当幽莲搀扶着浑身湿哒哒的姜子鸢,颤颤巍巍地走进紫兰殿时,宫殿正门看守的两个护卫,好奇地盯着她们俩。
“两位大哥,我家小姐不慎失足掉入湖中,奴婢这要带小姐回去换洗呢。”随即,幽莲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
那两个护卫见了银子,顿时眉开眼笑,立马收下,也不再言语,只是大手一挥,“进去吧。”
幽莲不敢在门口徘徊,免得被人看出什么端倪,急忙带着姜子鸢进去了。
“幽莲,我中毒了,你先帮我换衣裳,再帮我解毒。”一进到住的房间,姜子鸢急忙道。
她怕她一会坚持不住了,幽莲更加束手无策。
幽莲听闻大惊,“惠妃她竟然给您下毒?!您怎么不告诉二公子?”难怪她家小姐如此虚弱,原来是中毒的缘故!
不是姜子鸢不告诉萧渝,是没有机会说。
惠妃突然肯放她回来,必定是和萧渝达成了什么条件。
她还弄不明白,惠妃宁愿赔上自己和她女儿的性命,也要置她于死地,究竟为何?
萧渝没有声张此事,更不敢请大夫前来为她诊治,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此刻,她当务之急是自救。
“快给我换衣裳。”姜子鸢软绵绵地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湿哒哒的衣裳黏在她身上,让她难受至极。幸好幽莲是背着她回来,不至于被别人看到了她狼狈的身躯。
幽莲习武之人,力气自然是比寻常女子大些。
姜子鸢隐隐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当初在东离盘州时,她多次泡水,已然染上了风寒,如今怕是病情愈发严重了。姜子鸢无奈地轻叹一声。
幽莲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此刻不是谈论那些琐事的时候,她赶忙翻找出一套干净的衣裳帮姜子鸢换上。
随后,又轻柔地搀扶她坐到床上。
“小姐,你的右小腿有两个黑印子,看着是被毒蛇咬了。”幽莲实在担心,没经姜子鸢同意,便将她右腿的裤腿往上挽至膝盖处,只见小腿上露出两个黑印子。方才给姜子鸢换衣裳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
“嗯,我知道。”姜子鸢的声音平静如水。
“小姐,这可是会要命的!小的去让二公子给您请太医过来吧?”幽莲担心那毒血已经扩散她了全身。
“不用担心,我是大夫,我清楚自己的身体,死不了。”姜子鸢镇定自若道。
她被毒蛇咬伤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时辰,幸好她身上流有凤灵族血液,能够克制大部分的毒,不然她早死了。现在她只要将毒血逼出来,不让毒素扩散全身就没事。
“你用匕首在那印子旁边划一刀,将毒血放出来。”
幽莲照她说的,找来了一把匕首,可她有点不忍心下手。
“不用担心,我受得住。”
“小姐,那您忍着点。”
“嗯。”
幽莲深吸了一口气,利索地往她的小腿划了一刀。姜子鸢眉头紧蹙,忍着疼,没有哼一声。
随即幽莲便将那毒血挤出,那血液仿若黑色的墨汁,缓缓流到盆中,紫黑得令人触目惊心。
幽莲望着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小姐……”
“我还撑得住。”姜子鸢的双手紧紧攥着被子,仿佛要将其揉碎,控制不住流了几滴泪。
一盏茶时间过去,挤完了毒血,幽莲又拿出了姜子鸢特制的愈合伤口的药粉撒到伤口,紧接着给伤口裹上纱布。然后又拿出来一粒清毒丸给姜子鸢服下。
“我睡一会。”
虽然毒血挤出来了,可被毒蛇咬伤的时间太久了,有一些毒素已经扩散。她只能先好好休息再想办法清除掉体内那点残余的毒素。
凤灵族的血液虽然特殊,能够克制很多毒,但是她还没有傻到让几十乃至上百种的毒素残留体内。不管何种毒,都是有损身体的,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小姐安心歇息,一切有奴婢在。”
姜子鸢拉过被子,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幽莲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放出来的毒血、残布拿去处理了。
——
“娘娘,紫兰殿并没有太医进去。”一个宫女禀报。
“本宫倒要看看,她这个大夫是不是能自救?!”惠妃冷笑。
没有太医前去诊治,这意味着萧渝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惠妃不知道萧渝对她说的话能不能信,但此刻她没办法!萧渝手中攥着她的把柄。
“派人继续在紫兰殿外盯着,若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向本宫禀报!尤其是二公子,若见他进入殿内,必须迅速禀报!”
“诺,奴婢遵命。”
“云珂怎样?”
“公主只是受了点风寒,已经找太医要了一些驱寒药。”
“看好她,这段时间别让她出门。”
“是,奴婢明白。”
——
月光洒落在大地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一道黑影悄然无声地落在了紫兰殿院内。
他抹黑着轻轻推开了姜子鸢的房门。
虽然来人穿着一身夜行衣,可幽莲知道他是谁,赶忙上前行礼,“二公子。”
“她怎样?”萧渝的目光扫向床那边。
“小姐还未醒。”
萧渝的脚步如同疾风,急切地往床边走去。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满脸的心疼。
下午将姜子鸢送到紫兰殿后,他就出宫了。回到府上后一直坐立不安,生怕姜子鸢出事。一直等到夜晚,他才有机会前来探望。
“二公子,小姐昏迷是因为中毒了。”幽莲随即将姜子鸢中毒之事一一诉说。
萧渝听完心里很不是滋味,从兰昭殿出来,他竟然没有发觉姜子鸢中毒。若姜子鸢不能自救,岂不是……他不敢往下想。
萧渝坐在床边,温柔地握着姜子鸢露出来的小手,怔怔地看着她。
幽莲识趣地退下并为他们关好门。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握着她的手,姜子鸢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她呢喃道:“萧渝?”
“嗯,是我。”
萧渝的热气呼在她手上。
不是梦。
是萧渝来了。
姜子鸢缓了一会,才睁开沉重的眼皮,“你怎么来了?太冒险了,附近肯定有惠妃的人盯着。”
“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萧渝掀开她的被子,轻柔地捧着她那缠着纱布的小腿,脸上写满了自责。
“还疼吗?”
“不疼了。”这点小伤对于姜子鸢来说,早已如同家常便饭,包扎个几天就会痊愈。
萧渝放下她的小腿,为她盖好被子,看着她道:“姜子鸢,我疼死了。”
姜子鸢茫然地望着他,萧渝缓缓地将她的小手覆上他的心口,“这里。”
他的心跳很快。
姜子鸢听明白了。
“阿渝,别担心,我没事。”姜子鸢主动抱上他,知道他担心自己,想通过拥抱试图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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