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西郊的一座大宅内,一个白须精瘦的老者居中而坐,客座上,左手是姜国的中阶上师呼延雷,和他的同伴初阶上师呼延云,右手坐着得胜侯世子张小亮,和他的两个金丹期护卫。
一个面孔白皙、清秀的青年人立于白须老者身畔。
这老者是青州之西诸葛世家的家主,诸葛善,此刻他抚着胡须,摇头晃脑的叹息道:“此事,小侯爷吃亏了呀,老朽身为青州土著,坐视小侯爷被人欺辱却无力相助,惭愧呀惭愧!”
张小亮面孔涨的通红,却一言不发,只是低头生闷气。他的两个金丹期护卫面无表情。
呼延雷目光一闪,看向诸葛善身侧的白皙青年。
这白皙青年是诸葛善最心爱的孙子,诸葛子明,他开口道:“湖畔许家地位也不过与我家相若,不足为惧。只是那小贤王小侯爷,令尊得胜侯简在帝心,是国中最为倚重的名将,那八贤王只是一介闲散王爷,小侯爷又何必惧他!”
“你不懂!”
张小亮很是看不起诸葛子明,觉得这位青州土著的见识令人着急,“八贤王一支的血脉最为尊贵,尤胜于陛下那一支,京中好多世家最是看重血脉、血统的。”
“至于小贤王的威名,你们僻居青州,不知道也不奇怪”张小亮说的吞吞吐吐。
“哦?倒要向小侯爷请教。”诸葛善循循善诱道。
“小贤王名声之盛,尤过其父!”张小亮一语惊人,引得呼延雷和呼延云对视了一眼。
张小亮本不想说,见到众人求知若渴的眼光,尤其呼延雷身为姜国上师,竟然放段静听自己的说话,其姿态犹如童子之待老师,又如孩儿之待父母,心中大为得意,却故作平静道:“八贤王避祸,一向不出京师,也不与人来往的,他虽然身份尊贵,大家敬而远之则可,你就想亲近他也没得机会的;他又不管事,只占了清贵二字而已。”
“他生了四子,其中李钦儒排行第三,可是为何老三却成了世子,你们知道么!?”
张小亮卖了个关子,就如同说书的“且听下回分解”,他在京中厮混时常常如此,总要同伴急的跳脚,恨不得一把掐死他,他才肯“上回书说到”
呼延云目中凶光一闪便要发作,他堂堂姜国上师,哪有闲情听一个筑基初期扯淡,却被呼延雷眼色制止。
诸葛善捻着胡须,心中果然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二世祖,然而他老奸巨猾,面上笑的越发诚恳,道:“青州荒僻之地,老朽等如何能得知这等秘闻,自然须得小侯爷解说了。”手里却不觉中用力,掐断了自家的胡须若干。
张小亮叹息数声,又喝了一口茶,才道:“八贤王的王妃怀着小贤王的时候,先帝还在,先帝当时就说了,此必为我天家的麒麟儿也!”
“小贤王自小聪慧,文武皆能,待人如沐春风,他七岁那年奉命朝见,当今陛下见他小小年纪便言语清朗,进退有度,竟在朝堂上赞他“果然是我家麒麟儿也!””
“这等传说逸闻只可写进野史,岂能作数!”呼延云忍不住道。
张小亮侯世子傲然瞥了他一眼,顿了一顿,才接着说道:“他的两个兄长自叹不如他,主动向八贤王进言,这才有了老三做世子的佳话!”
呼延雷何等样人,对这种“自叹不如,主动进言”的美谈自是嗤之以鼻,世家大族内地位的争夺何等酷烈,他自然一清二楚的,却懒得同这二世祖分说,生怕他一怒之下来个“且听下回分解”。
“这小贤王打小便博览群书,天上地下无所不知旁人练一段口诀要数月入门,他只要一日,特么的,老天爷何其不公!”
张小亮侯世子大约是想到自家幼时被父亲的皮鞭逼着苦修的恐怖岁月,情不自禁的爆了粗口。
“这般聪慧,何以至今才是中阶法师?”呼延云一眼就看出李钦儒的修为,中阶法师,也就是筑基中期。
姜国人习惯将修士称为法师、上师、大上师,分别对应元国的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
李钦儒二十六、七岁的年纪便修到筑基中期,自然是非常出色的,可称天才。然而这等天才也并不十分罕见,在姜国,这等年青人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个,呼延云自家当初修成中阶法师时便不满三十岁,是以对李钦儒的“聪慧”表示怀疑。
“呼延上师有所不知,”张小亮虽然刚被小贤王压制了一回,大失颜面,其实内心还是很敬服这位才大他两岁的小贤王的,只是他自家不觉,或者不愿承认罢了,“小贤王对各家各派的功法都有兴趣,他又上手快,几年间便将京师中世家、门派的金丹期以下法诀学了个遍”
“如此说来,他没有固定的师傅了?”呼延雷若有所思。
“对啊!”张世子叫道,“小贤王修习功法从来不许人指点,都是自家琢磨的”
“果真如此,那确是个厉害人物!”呼延雷道。
“炼气十层之后,小贤王便于修行不大放在心上,开始倾心于诗词文章,历史、民生、政事无不涉猎”
“又五年,他醉心于音乐舞蹈”
“他最喜饱览天下山水秀丽之色,十六岁上便游历天下”
“等等!”呼延云道,“十六岁便游历天下那他精研各家各派功法,诗词文章,民生政事,音乐舞蹈”
“呼延上师所料不差,”张小亮得意洋洋的道,“这些都是小贤王在游历天下的路途中,独自个儿琢磨的!”
诸葛善目光闪烁,他家数百年传承中,自然不乏各种惊才绝艳的人物,然而似李钦儒这等全才,家族的历史上是绝没有的。
诸葛子明面色平静,故作毫不在意,然而他心中的嫉妒几乎都要溢出来!他自问才华卓绝,修行也极为专注、刻苦,在家族中自是顶尖的人物,但今日听了这小贤王的逸闻传说,几乎要怀疑自家是个渣渣了。
这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呼延雷嘟囔了一声:“他么的!”与呼延云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这等人物就不该出现在元国,须得寻个机会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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