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黎同志是个霸道性格。不止只工作上霸道,在家也是一样的。
不论儿女还是孙辈,有一个算一个,在他面前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平日里但凡老黎同志脸色稍微有那么点不大好看,全家老小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今天见了鬼啦,不知道哪蹦出来个小子,居然敢训他?!
一帮人全都懵了……
老黎的大女儿反应快,别人还傻着呢,她猛地醒过神,心说:“坏了,老爹刚捡回一条命,这要气性上来,非得出事!”
暗叫不好的同时,大闺女三步并两步冲进里间,刚要开口,就看到病床上的爹,居然眯眯着眼睛半张着嘴在那……点头?
“嗯,看来是长记性了。就是不知道能长几天。”曲卓偏屁股坐病床上,瞅见冲进屋的老黎大女儿,还有门口挤着好几个脑袋,赶紧站起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额~没,没事没事。”老黎大闺女面部肌肉发木的笑了笑。她身后的其它人也跟着尬笑。
“现在感觉怎么样?”曲卓再次面向老黎时,语气变得贼温和。
老黎同志被逗笑了,虚弱的开口:“别担心,没事儿。”
“您就嘴硬吧!我发现你们这帮老同志,特别是打过仗的,都有一毛病…嘴硬!好像不嘴硬就不勇敢似的……”
曲卓数落了两句,意识到人家子女在一边看着呢,赶紧转过头赔了个笑脸儿。
老黎同志瞅见一帮好像死了爹的货就心烦。都不用开口,一个眼神过去,几个子女和孙子孙女赶紧出去了。
“这…这么训练有素的吗?”曲卓新奇的嘀咕。
“哈~”老黎同志张嘴露出笑模样。
“诶,您没跟大夫嘴硬吧?”曲卓小声问。
“没有。”老黎同志摆摆手。
“可不敢讳疾忌医,哪不舒服照实说。”
“嗯,放心。不用挂着。”
“什么呀~我是怕您病退了,以后没人儿罩着我。”曲卓咧嘴笑。
老黎同志也笑了,伸手拍了拍他,轻声说:“别担心,一定能薅出那帮魑魅魍魉。”
“嗯…嗯?您知道了?”曲卓非常意外。
随即反应过来,泄密的源头有很大可能出自四机部。老黎同志身为部长,肯定得配合有关部门进行排查和甄别,能不知情嘛。
曲卓想的没错。而且老黎同志这次忽然发病,跟他的事有很大关系。
一方面是气得,一方面是后怕,再加上劳累和年纪大了。昨天在安全部门开完情况通报会,回家的路上越想越气,一股火窜的,心脏就顶不住了。
“这次出去,收获很大?”老黎同志把话题转到高兴的事儿上。
“想知道?”
“嗯,说说。”
“嘿,等您出院了,我再告诉您。”
“臭小子。”老黎同志抬手轻轻打了一下。又扬扬手:“回去吧,老老实实的待两天,别心急。放心吧,很快就没事了。”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在港岛都没带怕的,这都回来了,更没什么可怕的啦。再说了,他们也没想干掉我。就算我现在回去工作,也肯定没问题。”
“服从命令。安全部门自然有他们的考虑,安排你怎么做,配合就是了。”
“行,听您的。对,我弄了个车,现在正收拾呢。等您出院了带您钓鱼去。那玩意能修身养性,您就是脾气太急了。”
“好~”老黎同志乐呵呵的应下……
从301出来回到车上,曲卓扫了眼医疗主任开的两大页单子。
都是些含镁含锌和维生素类的药物,有的是营养心脑血管的,有的是改善神经系统的。其中一种欧米伽三脂肪酸制剂下面,特意划了两道横线。
刚医疗主任说,这是欧美近两年刚确定功效的,对很多老年病都非常有益的药物,不过价格有些昂贵。
看过单子,曲卓心里暗暗可惜,要是懂药物就好了,这玩意的暴利程度一点都不比半导体低。
别的不用说,要是能把西地那非搞出来,那才是整天躺床上都有花不完的钱呢。
“笔~”曲卓伸手,等梅宣宁把钢笔塞到手里,在药单子背面写:“拍领导马屁用的,尽快。”
字写完,连笔带单子一起拍给梅宣宁:“最快的速度送到港岛。”
梅宣宁一阵无语……
之所以让曲卓在坦克团待两天,主要是为了“观察”。
安全部门判断,16的人接触曲卓后,一定会关心他回到内陆后,会不会如实汇报。
现在他明明回内陆了,却一直不在单位露面。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家伙,很大可能会有所行动,想方设法的探听情况。
可是,连续观察了一个多礼拜,始终没有可疑人员进入视线。而某个货也不能一直干等下去呀……
二十四号下午,一辆漆面崭新的小破车,突突突的驶进了帽儿胡同。
紧靠着八号院和九号院的外墙停下后,曲卓拔钥匙开门下车。
西北角院门位置正在修门楼,搭着脚手架呢,过去费劲。曲卓打量了下外墙加高出来的一节,从东北方向准备装车库门的豁口进到院里。
工程进度比他预想的快多了,一溜倒座房,除了正在修的门楼,框架和房顶已经全部起来,顶上盖着苫布,看样子就差上瓦了。
东厢房和正房的框架也搭起来了,院里和框架里面各种沟挖的稀烂,几个工人正在用工字钢焊房顶的三角框架。
这是曲卓决定的。木质梁柱得防虫防腐防开裂,一系列工序下来太耽误工夫了。
用工字钢的多好,又省事又结实。只不过……曲卓盯着工人刚切下来的一段工字钢看了两秒……
他设计的十二号工字钢,怎么看横截面的厚度和高度,好像不对劲呢。
过去上手一“摸”,好家伙……二十号的!
疯啦?又不是搭楼房,犯得着犯不着呀?
而且,院里堆着的工字钢明显全都是旧的。
这就不对了,打着修五号院的名头,外事办专门找领导给批的条子,按说应该直接从轧钢厂拉新的才对呀。
“嘛呢?”一个工头模样的汉子虎着脸问。
“呃,我找赵教授。”曲卓没事自己是这家的主人,寻思赶紧找正主问问什么情况。
“赵教授呀,五号院那边的。”工头指了下东北方向。
“得,谢谢您。”
曲卓谢了一句,出门奔五号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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