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姒,可以出发了吗?”
傅时晏叩了叩顾清姒的房门。
“进来。”
他打开门走了进去,顾清姒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
卧室的地毯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袋子,包装十分的精致。
“这是要带去的东西吗?”
他蹲下来将倒下的袋子都扶起来,顾清姒从浴室探了个头出来,嘴巴里还咬着一个黑色的皮筋。
含糊说道,“白色的袋子是给妈妈的,紫色的是给奶奶的,藕粉是给大伯母的。”
傅时晏一个个分好,然后两只手提着所有下了楼。
等他将东西都装到后备箱,顾清姒已经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她今天的装扮格外的庄严。
黑色的针织长裙,配上黑色的呢子大衣,一双运动鞋。
头发束成了高马尾,一抹白点缀在上面。
眉头微皱,缠着淡淡的忧愁。
傅时晏给她打开了副驾的门,等顾清姒坐上去之后他上了驾驶位。
傅辰司机的职位已经很久没有启动过了。
毫不夸张,他一个特助做着双倍的活儿,要不是有着高额的福利在前头吊着,谁家的驴都不能接受这么被使唤啊。
好在傅时晏也没有要再请一个生活助理的意思,让他心中倒是有安全感一些。
别最后给别人做了嫁衣,他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傅时晏开着车朝着未知的地方行驶。
他今天难得对顾清姒展现那么正经的一面。
而顾清姒,今天也格外的安静。
好像回到了最初回国时的那副清冷模样。
车子没开多久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下车以后才发现司父早已到了,整个人站在一处大门前,眼神复杂的看着里面肃穆的景象。
“爸。”
顾清姒走到他身边,听到声音他才回过神来。
看到顾清姒,嘴角强扯出一抹笑来。
那笑容,怎么看都让人心头不忍泛酸。
“这里就是你母亲长眠的地方。”
他声音略显嘶哑,眼周有明显的青色,一看就是有几天没有休息好了。
顾清姒第一天就发现给他配过安神茶,可他这是心病。
因此才会将祭拜母亲的日子提前。
看着这熟悉又令人痛苦的地方,顾清姒的音色也显得虚无缥缈起来。
“妈妈很喜欢花,这里最适合她不过了。”
司父认同的点头,眼里带着对过去的怀念。
脑海中浮现一抹少女身姿,嘴角的笑容真切了几分。
“我们进去吧。”
顾清姒抬脚朝着门口走去,司父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还没熄火的车子。
“时晏不来吗?”
顾清姒闻言轻笑一声,“他说今天让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聚聚,下次,他再来拜访。”
其实不是。
傅时晏原话说的是:一家三口第一次相聚,他就不凑这个热闹了,等时机到了,他再来拜访自己的丈母娘。
这话给顾清姒闹了个大红脸,一早因为今天而产生的忧愁都被冲刷的淡了些。
司父脸上也浮现淡淡笑意,这小子确实会拿捏分寸,这话说的让他这个未来的老丈人听的舒服极了。
父女俩齐步走了进去。
整个这一块儿墓地,今天都安静极了。
顾清姒提前打了招呼,所以就是保安,现在都不在此。
这里可是顾清姒秘密给母亲找的好地方。
为了拿下这里,她不知道拼命做了多少的任务,才得以短暂的逃离那里将母亲安置在这儿。
就是顾文风都不知道,母亲的墓地已经被她迁到了这里。
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如何。
毕竟她当初转移母亲墓地时,她原本埋葬的地方灰扑扑的。
若不是墓地的工作人员好心会给母亲放些祭品,她都不敢想象母亲在天上的日子会多孤独。
在顾清姒的引领下,他们走到了墓地靠近山林处的位置。
和外面一排排一列列整齐的墓碑不同,山林中立着一个十分特殊的墓碑。
不是四方形状的,而且一朵玫瑰花样式的。
玫瑰花的花枝上,还刻着一个精致的蝴蝶结。
而这一座玫瑰花碑,是生长在被雕刻的栩栩如生的草坪之上。
而他们前方下面的正方形碑牌上,存放着被封在透明水晶里的井笙竹的照片。
这是顾清姒挑选的母亲的照片。
这一张照片,是她还小的时候给母亲拍的。
母亲将两人的回忆都保存的十分完整,她在收拾母亲遗物的时候,选出了这张照片。
司父隐忍了一句的情绪,在看到照片上熟悉的面容时怦然倒塌。
“阿竹。”
他轻声呢喃着这个刻在心里的名字。
慢慢蹲下身子,轻抚着那冰冷的水晶相片。
‘啪嗒——’
一滴泪落在井笙竹嫣然的笑脸上,司父连忙伸出用袖子擦干。
嘴里还念叨着,“对不起,我笨手笨脚的弄脏了,你是最爱干净的,我给你好好擦一擦。”
他的一字一句都重重的砸在顾清姒的心上,她听着鼻头泛酸,抬头望天。
悄声放下手中的袋子,走的远了些。
司父似是没有注意到,还在对着照片讲话。
语气温柔的不像话。
顾清姒默默的收拾着这一片被人悉心照料的花圃。
她在这里种下的是最最普通的红玫瑰。
也是母亲最喜欢的。
花圃被这里的人打理的很好,她就是拿着放在一旁的水壶慢慢浇着。
心也慢慢的平静下来。
这次到这里来,是她情绪最稳定的一次。
她在这边简单的忙碌着,司父也对着照片滔滔不绝的说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已经放下水壶在司父的身后站了许久了。
整座玫瑰花碑都被司父擦的锃亮,照片旁边还被放了一朵玫瑰。
顾清姒都没有注意到司父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她在后面静静听司父讲两人从前的故事,脑海中也有了画面。
心底缺失的那部分,一点一点被司父对母亲的爱所补齐。
妈妈,你是幸运的。
你选的人,真的很好。
“清姒。”
司父因为说了太久的话,声音都有些干哑。
顾清姒上前一步,就席地坐在了司父的身边。
“从你答应改姓开始,我一直都在想该为你取什么名字好。
或者说,我在想如果是你母亲,会为你选择什么样的名字来表达我们对你的期待。”
顾清姒咽了下口水,望着眼尾通红的司父,不由得眼睛升起水雾。
“可我觉着,这世间只有一个字才能体现我们对你的期望。
爸爸的心愿很简单,只要你平安快乐。
所以,我想为你取字为安。
在你母亲面前,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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