淀尾的几声枪响犹如蝴蝶在蛛网上扑腾了一下,整个水淀纵横交错的水系都被这一点动静震动了。
根据地离得远,没有听到枪声,但是不久之后,就有在北淀上夜间巡视的渔民过来报告了,淀尾那边有动静,应该是有人开枪了。
来说明情况的不知道游击队这边有什么行动,但是徐卓文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他担心是水淼他们。
“贵林,这事非同小可,我要去看看!”徐卓文连忙跑到渡口,跳上小船就要出发。
“我也去,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后面赶到的姜红花也跟着跳上了船,拿起竹竿就往岸边一捅,小船都还没稳住呢,晃晃悠悠地就要出发了。
“唉,你们两人……”李贵林抓住船,“真出了事,就你们两个去有什么用,等个一分钟,把一小队带上!”拦住了徐卓文两人,立马集合了一队的战士,乘坐了七八艘小船,就跟在徐卓文后面出发了。
徐卓文他们还没转出芦苇荡呢,就听到鬼子汽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鬼子他们的目的地应该和我们是一样的,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了,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姜红花现在万分后悔,之前为了轻装上阵,没有多派几个人,就水淼和老于头这两个老把式,组织上过来的两位同志在这样的环境,怕是也发挥不了多少战斗力。“都怪我,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没有做好完全准备……”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找到大姐他们再说。”徐卓文探头观察了一下不远处的汽艇,调转了鹰排的方向,“我们不能往这边走了,很容易就被鬼子发现!”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水淼他们,要确保他们的人身安全,不能和鬼子迎面对上,陷入混战中。
另一边,水淼和老于头已经重新到达了接头的地点,“入了河道之后的第三个渡船口,它的台阶有五级,比其他的渡船口的台阶都要多一级,是这里了!”方同志已经找到了接头点,但是因为错过了接头的时间,这里已经没有设有标记的船了。
水淼把船停住,看着前方就停了几条乌篷船的渡口,这地方都不算是渡口,只不过是往河堤上凿了台阶,弄了个半野生的渡口,几艘乌篷船就守在这,挣个行人过河的钱。
“先别急,我去问问!”老于头之前也是在整个河道来往过的,这里虽然和北淀的口音习俗不相同了,但是总归还是有共同之处的。
乌篷船上就有船夫在休息,听到有动静还以为是行人要渡河,没想到是同行。
“老哥看着不是当地人吧,要找活怕是不太好找,这渡口是我们哥几个租下来了,其他的渡口都是有主的,要渡人,需要交点钱。”说话的是个精壮的中年汉子,这几艘乌篷船隐隐以他为首。也就是老于头胡子花白,人也是一大把年纪了,这才好声好气地说,不然要是碰上年轻的不懂规矩,直接喝骂了!
“兄弟别见怪,我不是来抢活的,在北淀里有的是活,这不接到一个活,给这边的客户送货,没想到路上出了点意外,送来的迟了,客人都没影了,我就问问兄弟们有没有见过,或是客人有没有留话。”
说着,还取下自己腰间挂着的葫芦,“自己烧的酒,给兄弟几个去去寒。”
壮汉没接,把葫芦推回去了,“问几句话的事情,不用这样。老哥是送什么货啊?”
老于头笑了笑,“我就是一个送货的,瞎打听这些干什么,我就知道这批货应该挺紧俏的,客人要的急,还要送到魔都去。”
壮汉也就不再多问,他看了看老于头空无一物的船舱,跟他说道,“之前倒是有个客人在等,不过他等的是他两位朋友,一个姓白,一个姓方,半天没等到,人就走了,不过给我留了话,要是朋友找来了,就去河中心找他。”
老于头道了谢,就离开了这地方,等回到藏身处的时候,就跟方同志说了知道的消息。“整条河这么长,哪里算是河中心?”
方同志摇摇头,“河中心不是河道中心,它就是一个暗语,是我们定好的接头地点的其中一个,它指的是这河边的将军庙,河中心,河忠心,指的就是忠心耿耿的忠心。”
“成,那事不宜迟,现在就过去!”水淼估算着时间,距离他们解决叛徒也有一个多小时了,这个时候鬼子肯定反应过来了,说不准就在来的路上了,他们要是再不快点,很有可能被鬼子巡查到。
好在这最后一程一切顺利,到了河道边的将军庙,果然就见将军庙河边停着两条船,挂着红灯笼,小心翼翼两方人终于接上头了。
来的人也不知道水淼他们居然碰上了这等凶险。“这可真是……对不住两位同志了,是我们的工作出现了纰漏,才让敌人有机可乘……”
“这不用多说了,现在时间紧,都抓紧时间上路吧,现在路上不太平,你们也要多加小心。”现在这个形势也容不得几个人多说什么,飞快地交接了人,就一左一右分开了。
果然等到水淼他们重新进入到北淀的时候,就发现湖面上巡逻的汽艇多了起来,特别是淀尾这一段,汽艇上的探照灯就没有停过,几乎每一寸都在强光的照射下。
“真是属狗的,这么快就来了!”老于头骂骂咧咧,但也是老江湖了,倒没有被这个阵仗吓到,他和水淼几乎是神同步,和鬼子的探照灯捉迷藏一样,七弯八拐,不断迂回曲折地前进。
谁知道都已经从淀尾进来了,都快进入芦苇丛了,一束光就突然照向她们,不动了,紧接着就扫射过一梭机枪。水淼就见老于头被机枪打中了倒在船里。
水淼一抽身就跳进水里去,踏着水游到老于头的船边,飞快地用两手推着小船前进。子弹吱吱地在她们的船边钻到水里去,太过密集,有的一见水就爆炸了,也有的射入水中,打中了水淼的腿。
水淼觉得自己的脚顿时失去了力量,使不上力了,但他们已经离苇塘很近,水淼只能用手扒着船尾,拼命地往前推了一把,总算将船推进苇塘,把自己提上船,强撑着用竹竿拼命划,直到进入了苇塘腹地,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看着外面不断有碎光照射进来,听着汽艇绕着苇塘一圈又一圈地巡查,水淼知道自己这要是出去跟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
老于头捂着自己的腹部,喘气喘的都断断续续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哎呀,要死了,要死了,早知道这样,今晚就应该蒸碗腊肉吃吃,那天分下来的腊肉硬是舍不得,现在好了,便宜家里的老鼠了!”
“谁说不是呢!”水淼绑紧了自己的大腿,直接躺在了比船板上,“我还有两只腊鸭挂着呢,小满每次看到了都馋的要命,我都说过年了吃!现在好咯,吃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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