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don’t care if these bitches don’t like ”
“cae like, i ’ pretty as fxxk……”
爱默生夫人的手还放在金铜色的圆形门把上,门锁只拧了一半。
有人在里面,但她不知道是谁,侧耳听去,夫人只听清了那两句不可明说的俚语。
粗俗、下作、卑劣无耻却又意外地振奋人心。
她总有种莫名的想法——说出这两句话的人应该是个叫梅根的火辣黑人。
窗外的枝叶随风飘舞,一下一下打在透明的玻璃窗上,欲砸不砸的声音让空气中的燥热更加难耐。
夫人的美好的心情早已荡然无存,将开不开的棘手难题更是让她心神不宁。
“夫人,可能就是个喝醉的宾客,叫男仆们过来拉走就是了。”
女仆总管克莱尔在夫人身边轻声说道。
“我没喝醉,我是特意来这儿等待爱默生夫人的。”
门里的声音陡然放大,如一把看不见的冷箭直戳进夫人心底的柔软。
呼吸随着风声紊乱,夫人握住门把的手指慢慢晕上了树胶一样的白色。
“夫人,我马上去底下叫男仆上来!”
“不用了……”
夫人瞳色一深,下唇咬得发白,似是下了很大的一番决心,她“唰”的一下重重甩开了卧室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坐在化妆台前的,一道浅绿花色的背影。
艾薇披散着瀑布般的黑发,肉色的束胸被她轻轻挑在了小指上。
“艾薇小姐,好久不见。”
爱默生夫人强装着镇定,端庄地踏入了本是属于自己的卧室。
“上次是我们招待不周,让你突然昏厥了过去,近来的身体可安康?”
“只是劳累过度了而已,谢谢夫人虚情假意的问候,我身体好得很。”
镜子里的艾薇一笑而过,她手中拿着一支正红色的口红,是化妆台抽屉里最中心的那支。
“拜您所赐,我在梦里去了一趟莫奈花园,那里有一条铺满鲜花的溪流。”
“水面映照出的我,披散着长发,没有束腰,仅仅只穿了一条白布做成的长裙……”
艾薇转头站起了身,年轻的脸庞如栀子花一般洁净美好,这正是爱默生夫人最讨厌的地方。
“那时的我才意识到,我并非您说的那样不堪,相反,我美得不可方物,就像纳西索斯一样,沉溺在自己的美貌之中……”
“不知艾薇小姐再次光临,有何贵干?”夫人不耐烦地打断了艾薇。
“我昏倒了两周,马上就要交不起房租了,你们庄园这么大,能请您收留收留我吗?”
艾薇笑得肆意,对面两人却是强颜欢笑。
“不好意思,艾薇小姐,我们的女仆已经招满了,不过隔壁的麦瑟尔男爵家还需要一些得力女仆,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给您写一封推荐信。”
克莱尔双手搭在腹前,委婉拒绝道。
“别呀,您这样羞辱我、冤枉我,把我的名声毁光,又将我丢在一边不管不顾。”
艾薇皱了皱眉头:“您这副样子,还算是众人口中的那位‘了不起的爱默生夫人’吗?”
“艾薇小姐这是从何说起?我对你从来都是恭敬相待,可不记得我有哪些言重的地方。”
“或许吧……”
艾薇嘲讽般笑了笑,她慢慢走向夫人,顺手拿起了桌上斟满水的茶杯。
“艾薇小姐!你要干什么!”
克莱尔慌忙挡在了爱默生夫人面前。
夫人则抬高了下颌,脖子如水面的天鹅一般高高耸起,可微微发抖的锁骨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自始至终,夫人总是斜着眼看向艾薇,眼里投出的光亮炽烈又灼人。
“rex……take it easy……”
艾薇皱着眉笑了笑,将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我只是华人码头一个微不足道的靶子而已,上面早已盯上了我,我又何必顶风作案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
爱默生夫人终于忍无可忍,她率先爆发,低声的嘶吼从牙缝里一个个钻出,浅色的粗眉也渐渐压上了冒火的眼球。
谁知,艾薇并未害怕,她的神态赫然发生了变化。
红唇鲜艳得像朵盛放的玫瑰,而微微透红的双眼一如浇在花心的燃油。
“嘭——”
一声碎裂的巨响在双方的中心爆开。
精美的瓷杯碎裂了一地,不少残渣溅射上了夫人与克莱尔的衣裙,她们脸色苍白,不敢再有所动作。
“把人当枪使,用完了就丢,丢完了就驱逐,驱逐不了就想方设法地毁灭……你们贵族求上位的手段可真高明!”
“普通人的命不是命,所有人都要为了你的名誉受尽屈辱?好一个‘了不起’,好一个‘心善’,好一个‘宽厚’!都是他妈的bullshit!”
“投胎投了个好肚子就能目中无人、高尚典雅了吗?幸运地坐在高位能尊己卑人、傲睨自若了吗!”
“什么shit一样的家族荣耀,虚情假意、固步自封!你们用了多少人的身家性命来换取你们自嗨的名声?法国大革命的爆发难道还不够警醒你们吗?”
“你懂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平民丫头!”
克莱尔涨红了脸,大声打断了艾薇的怒吼。
“快从这儿出去,不许再出现在夫人面前!”
“你们放心,只要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我绝不会再委屈我自己踏进这个鬼地方!”
“只是现在,所有事情都等着我来解决呢……”
艾薇缓缓滑身蹲下,她捡起一块锋利的瓷杯碎片,紧紧握在了手心。
“你、你要干什么!”
克莱尔紧紧护着后方的爱默生夫人,两个女人的下唇惨白发青,颤抖得不行。
“害怕什么?”艾薇的一边嘴角向上勾了勾。
“怕我又毁了你的老脸吗?”
说罢,艾薇的眼底闪过一丝坚毅,她手起刀落,手腕迅速上抬……
“啊啊啊啊——”
“嘭!”
与此同时,卧室的房门被无数个灰扑扑的贝雷帽挤了开来,媒体记者们纷纷涌入,将一片狼藉的现场层层包裹。
“是她!是她私闯民宅!摔碎了桌上的瓷杯!她要攻击我!”
爱默生夫人率先抢占先机,向重重叠叠的人们疯狂讲述着自己的不易。
可没人倾听她的话语,记者们的笔尖统一朝向了捂着脖子的艾薇。
“我被女仆总管领进了夫人的卧室,本以为会得到夫人的道歉或安慰,却不想,她咄咄逼人,要求我离开伦敦……”
“我们因此发生了口角,她打碎了桌上的瓷杯,她、她竟想要杀我灭口!”
鼻尖与眼尾覆上了潮红,艾薇故意挤出几滴绿豆大小的眼泪,这是她的拿手本领。
“她在说谎!别听她的!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艾薇小姐,能让我们看看你的伤口吗?”
艾薇吸吸鼻子,点了点头,她松开右手,只见半边的脖子早已鲜血淋漓,看上去十分凄惨。
“哦……”
“可怜的孩子……”
“明天有大新闻了……”
“等等!等等!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爱默生夫人彻底歇斯底里了起来,她愤怒地撕掉手边的笔记本,整个脖子急得通红。
“或许!”
艾薇突然转移了声调,记者们听闻迅速抬起头,仿佛一群正在等待召唤的海鸥。
“我自己划伤了自己,只为得到夫人的原谅……”
“伟大的、了不起的、宽宏大量的夫人表示不计前嫌,将为我与福利院的孩子们提供最大的支持……”
艾薇自我满意地说道,她端正了身姿,看上去就像一位打了胜仗的女王。
“两种不同的新闻报道,我相信为了家族荣耀,您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你!”夫人怒不可遏地吼道。
“嘘嘘嘘……”艾薇皱着眉摇了摇头。
“您看看,多么巧合,有记者、有皇室、有一条即将爆炸的新闻……”
“我只是做了您做过的事情而已,亲爱的夫人。”
“快整理下您的着装,我在楼下等您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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