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千哥啊,这两位是打算逛到什么时候去啊,就不知道个累啊。”跟了半大天还在那京华楼外啃了几个烧饼的常元录小声跟同伴嘀咕着。
另一个是严千,闻言看了他一眼道:“你若是累了可以先行回府,也可以找个地方休息去。我看你是不打算在府里干了?一个大男人,怎么叽叽歪歪的?”
他也知道常元录人不坏,就是这个脑子,有时有点不灵光。
昨个晚间,府中大部分的侍卫,都被大人安排了差事出府了,虽然对外说是大人终于找回了孙子,天大的喜事,要通知各地的挚友亲朋,接他们来京。
严千却觉得,绝对不是这样的。
尹头他们具体出府做什么,他不清楚,也没法猜。
“千哥你怎么了,我也没说什么啊,咱们兄弟之间,闲聊都不行了?”常元录依旧是小声的嘀咕。
在魏大人身边做事挺好的,出门办差不会受到白眼,也不会被人暗地说狗腿子,他可不想离开。
严千轻轻的摇摇头,该提醒的之前就提醒过了,有些话也是点到为止。
看着前面的那一大一小,到一个汤圆摊子前坐了下来,严千也靠边停了下来。
出府的时候管事交代过的,跟着就行,没有不长眼的冲撞她二人,莫要上前打搅。
鸿小朵跟摊主点了两碗汤圆,就跟开阳坐在小桌边等着。
她看着年近七旬的摊主现搓了汤圆放入锅里煮,又取出大海碗,不多时两碗汤圆就端到俩人面前。
圆滚滚的汤圆,上面还加了桂花蜜,桂花香扑鼻而来。
一直托着下巴沉默不语的开阳,拿起勺子舀了一个汤圆,吹了吹咬了一口后,汤圆外桂花蜜的香甜,以及汤圆内花生碎糖霜馅的香甜,在口中融合在一起。
“上午吃的麻团是甜的,这个也是甜的,今天吃了两种甜食。”开阳一个汤圆下肚后,看着鸿小朵说到。
他是记得的,鸿小朵跟他们七个说过,甜食好吃,不能多吃,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因为,适当吃甜食会让人感到开心。”鸿小朵知道开阳的意思,笑着说道。
开阳搅动了一下碗中的汤圆小声道:“我其实也没的选不是么。”话音未落,眼圈已经红了。
若是他当初是被家人遗弃不要的,若是这个家中的家人是不好的,若是这个家的母亲,除了他还有其他的孩子,若是这些年他们早就把他遗忘,过的都很好,那他是不是就有理由选择不留下。
可,并不是啊。
开阳记得第一次遇到祖父的时候,他看自己的眼神,对自己说话的语气,记得他花白的头发。
在那个镇子,被疯癫母亲紧紧抱住时,母亲苍白的脸,她的欣喜,紧张。她为了能再见到自己,瓷片割破的颈部。
这段日子,恢复了神志后的她,看自己的视线,早晨的第一眼中带着喜悦,傍晚时眼神中的不舍,以及担心次日会见不到他的恐慌。
在听到府中人送信,说已经找到佟儿后,母亲看自己眼神的心疼,不舍、留恋。
现在的开阳,似乎理解了她这段日子以来,内心的纠结与矛盾。
这位母亲,自始至终都不接受佟儿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
并且,鸿小朵还告诉了他,昨个母亲入府,见到那个孩子后,很是痛苦和内疚,以及原因。
原来,不管是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还是听到找到的佟儿已经在府中的消息后,她都是一直希望,自己是她的佟儿。
这样的母亲,他如何能狠下心不认?
还有祖父,一把年纪的他也是多么的不容易。
“其实,这件事你莫要想的太复杂,就简单些。既然知晓自己的身世,就顺其自然回归到本来的位置而已。
你也不用担心,做回魏家的孩子,跟我们就没关系了。
咱们的关系,不是说分开了就彻底了断,彼此成陌生人了。以后,大家还会见面,你也永远是大哥哥他们的小六啊。
再有,又不是你贪图荣华富贵,抛弃了我们。
天枢他们不仅不会怨你,他们只会为你感到高兴,只会祝福你。
师父于你而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算以后不能在他跟前习武,难道他就不是你师父了么?除非,是你自己不认他这个师父了。
咱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的,咱们那一大家子彼此之间的感情,也绝对不会因为分开就疏远,遗忘的。
开阳,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们没信心啊?”鸿小朵趁机开解着。
听着她的一番话,这一番说进他心里的话,开阳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串一串往下落。
汤圆摊主一直忙着拌汤圆粉,没留意这俩说了什么,等拌好了粉一扭头,才看到那个小的食客,在流泪。
“怎么了这是?这位小娘子,你是他阿姐吧,你这样可不对,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也不能在吃东西的时候训他啊。
你可以等他吃好了,回头找个合适的地方好好跟他说。这位小郎君看着就是乖巧懂事听话的,好好跟他说,他会听的。”许是看着鸿小朵不似那种达官贵人家的小姐,也或许是看着开阳哭的让人心生怜悯,老人忍不住的开口道。
鸿小朵刚想说知道了,谢谢老伯。
开阳猛的抬头,用袖子一抹脸上的泪,开口了:“她不是我阿姐,她是我娘。”
“什么?她,她……她是你娘?”老人听罢,一脸的不可置信,一双眼很是惊讶的在鸿小朵脸上和开阳的脸上来回看。
开阳又看向鸿小朵,盯着她的眼睛问:“你说,你是不是我娘?”
开阳倔强的孩子气的质问,鸿小朵很无奈,更多的是心疼:“是,当然是。”
听到她的回应,开阳的眼泪再次汹涌落下,小脸更是委屈了。
鸿小朵一看,得,这元宵也没办法继续吃了,摸出一把铜板,也没数放在了桌面上,起身揽了开阳的小肩膀离开了摊子。
路上的行人看见开阳在哭,也没多想,小孩子么,许是什么事没依着他,闹脾气呢。
鸿小朵也不劝别哭了,他哭出来就好了,开阳也丝毫不在意旁人看了会不会笑话自己,反正眼泪就是止不住的淌,他就边走边用袖子擦拭。
忽然,几个人拦住鸿小朵二人跟前。
“六公子,就是她。”为首的一个男子,指着鸿小朵跟身边的一穿着华丽的年轻男子告状。
男子,正是晌午在京华楼里,让鸿小朵让挂炉鸭的那个什么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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