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惦记着要见那约翰,出了御书房后鸿小朵带着开阳步伐就加快了。
送二人出来的福公公本想借此机会与她唠唠嗑呢,就听到她扔下一句:“谢谢福公公相送,明个见。”
站在原地,看着视线中越来越远的那一大一小,意识到自己这莫名的失落感,福公公摇头苦笑,已经这把年纪,在宫中蹉跎多年,早就认命的自己,怎么还生出贪念了!
宫内一般像他这般,资格有点老,地位也有点的公公,会在宫外认干儿子,干闺女什么的。
不为其他,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年纪大了,出宫后有人能给自己养老。
当然,这个干儿干闺女也不是白认的,人家给你养老送终,那你在宫中做奴才多年攒下的积蓄,就是要留给对方的。
不然,人家凭什么给你养老送终?
福公公至今都没有认干亲,即便宫内想巴结他,想认他为干爹的小太监,他也不曾收过一个。
因为他清楚,这种认下的干亲,皆因利益,半点感情你都莫要指望。
这样的干亲,要了有什么意义?
他想得可明白了,待自己年纪大了,不能再在宫内当差,那就在外面买个宅子,买个仆役,没病没灾的话,多活几年,反之的话,花点银子挑个吉日,然后饮下一盏鹤顶红,希望下辈子能投个好胎,不求大富大贵的人家,至少莫要再因贫困卖他进宫做太监就足以。
鸿小朵这丫头,他是真稀罕,可是再喜欢又有何用,皇帝用高官都留不住的人,自己一个不被人看得起的老太监,还想与她攀上亲戚,认做孙女?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匆匆到宫外的鸿小朵和开阳,刚到宫门口,福安侯府的马车就过来了;“约翰在西城门外小李庄赶大集呢,我带你们去啊。”车窗内的暮容景笑着问。
闻听此言,鸿小朵二话没说就带着开阳上了马车,开阳想起来扒着车窗,对自己府中的车夫喊,让他赶车回府去吧。
魏府车夫应声是,就看着自家小主子又被别人家的马车带走了。
哎,又是没接到自家小主子和鸿小娘子的一天,好在,老爷夫人,少爷少夫人都不会因为这个责怪他。
好在今个管事没有跟来,不然又要碎碎念一路了。
不过,管事也说了,等鸿小娘子离开京城后,这种情况就不会出现了。
可是,老爷夫人他们似乎并不希望鸿小娘子离开,但又留不住!
车夫赶着空马车,现在空车回去,已经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与魏府车夫的心情正好相反的,是福安侯府的车夫,听着车内的说笑声,若不是因为更惧怕这三公子一些的话,真想直接把马车赶回侯府,郡主肯定高兴夸他会办事儿。
“世子,你若有事的话,可以去忙自己的,我和开阳自己过去就行了。”马车内,鸿小朵象征性的客气了一下。
说完,又从茶几上拿了颗糖炒板栗,剥了皮塞到开阳嘴里。
还冒着热气的板栗,外壳油光锃亮的,裂开的十字口处,能看到金黄色的栗子仁,散发着诱人的板栗香,开阳很喜欢吃,只是他的小手剥起来有点费劲。
“我正好没事。”暮容景边说边也动手剥栗子,剥好后想递给她,觉得不太合适,最终还是把剥好的栗子递到开阳嘴边。
小开阳被俩人喂投,吃得像一只小松鼠。
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有个随从模样的立马过来,告诉说人就在前面,有人跟着呢。
鸿小朵下了马车,看着不远处的蜿蜒向远处伸展的摊子,人流。
“若不然你和开阳在这等,我进去把人带来?”暮容景一看那集市上的人如此密集,开口提议道。
鸿小朵却立马摇头道:“不用不用,这么热闹不去逛逛岂不是可惜。”
说完,牵起开阳的手就往里走去,暮容景也赶紧跟上。
这种集市来赶集的,大多数是附近的村镇的百姓,采买过冬棉花布匹的,修理农具的、还有卖柴的,卖禽类的、各种竹匾、柳编的……
鸿小朵大小三人的衣着打扮相貌,气质,在赶大集的人流中就显得很突兀。
暮容景开始还担心人多拥挤,碰撞到她和开阳,结果走在其中就发觉自己多虑了!
来往的行人,在看到他们三人后,人家自动就避让了,这一看就是京城中的贵人,离远点小心点没坏处。
行人避让也就算了,两边的摊贩看到他们,竟然也没人跟她三人兜售。
这一看就是京城权贵家的出来看热闹的,根本就不会买他们售卖的东西,何必浪费口舌惹人家嫌弃呢。
暮容景发觉,鸿小朵来此并没有急于寻那叫约翰的外邦使者,她是真的到处看人家售卖的商品,鸡鸭鹅啊、蓑衣啊、蒲草编的蒲团、汤婆子了什么的。
看到卖毛驴的,就跟开阳说,可惜小灰不在这,不然不的话高低要让它自己挑个媳妇回去。
看到卖耕牛的,一大一小的又在那点评,哪头牛的眼睫毛好看,把卖牛的和买牛的都给逗笑了。
这时,暮容景看到了自己安排盯人的随从,同时也看到了要找的人,赶紧告诉了鸿小朵。
说完后,暮容景就在猜,等下她会怎么上前跟那约翰搭话,总不会是说,这么巧在这遇到了吧!
下一刻就听她朝约翰走过去,大声道:“嗨,约翰,这么巧啊,在这里遇到你了。”
暮容景脚步就忍不住一顿,她还真是,够直接的!
正坐在面摊子等面的约翰抬头看到她,先是一惊,随即就笑了:“鸿译官,真巧,你这是?”
“哦,我喜欢热闹,得知这里有大集,就过来逛逛,正好也饿了,介意一起么?”鸿小朵笑着回应道。
约翰立马就笑道:“不介意,不介意,一起,热闹。”
闻言,鸿小朵就坐到了约翰的身边。
暮容景和开阳近前后,跟约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也坐下了。
烩面摊子的摊主,正在下约翰的面,一抬头,看到这个外邦人桌边,又来了三位客人就是一怔,今个是什么日子啊,先是来了个凤梁国话说得贼溜的外邦人,现在又有三位衣着打扮看上去就身份地位不一般的客人。
桌边,约翰半点没有意识到,眼前的三人根本就不是跟自己偶遇的。
坐在约翰对面的暮容景,心里却很是好奇,她寻这约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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