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道凌随口一问,

    “那现在我们?”

    楼絮笑了笑,

    “慢慢走吧。不必去找他们。”

    没让楼絮等太久,人还是来了。

    楼絮如愿以偿见到人,含笑拱手,语调轻轻,

    “见过仙使。”

    言露申,或者说予慕,他面色冷峻,声如泉水激荡寒冰,天然带着寒意与距离。

    “如你所愿。”

    楼絮哪有认下的道理,

    “何出此言?明明是仙使多有为难,怎么说的好像是在下逼迫仙使一般。”

    言露申看着楼絮一旁的魏道凌,

    “青龙,这就是你的选择?”

    魏道凌是知道言露申的。

    言露申背后牵扯甚广。

    他性子虽傲,却也不好不给言露申一个面子,吐出一个字,

    “是。”

    言露申垂眸,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继而又看向楼絮,

    “我们谈一谈。”

    楼絮故意笑出了声,一派潇洒模样,

    “仙使相邀,岂敢不从?”

    言露申感觉被调笑阴阳了,也没多说什么,

    “只有我们两人。来?”

    魏道凌皱眉。

    有什么他听不得的!

    莫非、又是一个诡计多端的贱人?

    好你个言露申,藏的真深。

    魏道凌怀疑、甚至揣测。

    被魏道凌以一种奇妙的微寒的目光注视着,言露申不明所以,并且不为所动。

    楼絮随手把玩着新得的玉牌,

    “走吧。只是劳烦前辈在这里等一等我了。”

    魏道凌笑了笑,

    “我等你。”

    楼絮点头,朝着言露申走去。

    两人穿过一片金灿灿的云。

    楼絮感觉自己的身体微微的晃了晃,一转眼便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似乎是一座高楼中,视野开阔,风吹着周围的帘子,颇有几分高处不胜寒。

    往外一眼望去,亭台楼阁,水榭成廊。

    这是,言露申的私宅?

    在这四面通风的环境,楼絮只能说走路都带风。

    不过确实环境不错,别有一番意境。

    楼絮聊有兴趣的打量着周围,见中央处有一小案。

    也不急着先开口。

    自顾自的往中央走去,随意一坐。

    啧,坐在这里看外面,倒又是一番风景。

    一望无际的天空和飞鸟映入眼帘。

    楼絮随手一挥,小案上便出现了一壶酒和一盘葡萄。

    楼絮很有心情。

    亲自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又将葡萄送入口中。

    这景色真不错。

    安静,开阔,自有一股风致。难得她喜欢。

    楼絮端起酒杯往嘴边送。

    言露申也走了过来,金白交织的法衣和华美的金冠格外衬他的气质,与这景色倒也相配。

    他坐到了小案另一边,两个人看着景色,享受着微风,谁也没有说话。

    楼絮有酒有葡萄,第一次来这里,丝毫不觉得无聊。

    甚至颇为享受放松。

    言露申作为主人,板板正正的坐在那里,倒不如楼絮这个客人来的放松。

    杯中的酒水饮尽,楼絮随意的一搁,转手去碰葡萄,另一只手懒懒地撑着自己的头。

    言露申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握住酒壶,竟是亲自要为楼絮斟一杯酒。

    醇厚的酒香围绕着,风也吹不尽。

    酒壶和酒杯有些距离,透亮的酒水自小口流出。

    倒进酒杯里,发出清脆的声音。

    楼絮咽下葡萄,笑着拿过酒壶,又斟了一杯。

    用两根手指轻轻地推过去,

    “这酒是我闲暇时酿的,葡萄是我师尊种的。也不算常见,仙使若是赏脸、尝尝吧。”

    言露申看着面前的酒水,犹豫了一下,

    “多谢。”

    言露申浅浅的喝了一口,

    “你抽干了山骓。”

    楼絮点点头,没错。

    “反哺己身。”

    楼絮又点头,确有此事。

    “不是仙门正途。”

    楼絮还是点头,表示赞同。

    言露申:……

    “不辩解一二?”

    楼絮摇头,

    “你所言,皆是我的看法。”

    言露申无话可说。

    楼絮却像是突然打开了话匣子一般,

    “这点小事,也值得仙使亲自现身?”

    言露申表情不变,

    “不是小事。只是发于毫末之中,若待灾祸酿成,悔之晚矣。”

    楼絮含笑点头,一副认同的样子,

    “是极。不过仙使可真高看我了。没那么大本领。”

    言露申冷哼一声,

    “不必故作姿态。”

    楼絮觉得自己已经很放松自然了。

    这是对她有偏见,所以觉得她惺惺作态,啧。

    得亏她度量大,不爱心里给人记小账,

    “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不过既然仙使开口了,我也放纵些。”

    楼絮还想去碰酒壶,言露申却将它推远了。

    “谈正事吧,楼少主。”

    嗯。就是不耐烦她了。

    好吧。

    楼絮明净的眸子像是盛满了潮水,表面平和中正,实则下面波涛涌动。

    看着言露申,

    “洗耳恭听。”

    言露申不耐烦楼絮的作态,也不喜欢她逢场作戏般的模样。

    闭了闭眼,

    “我是不是与你说过,万事万物莫要强求。”

    楼絮撑着脑袋,

    “没有强求,仙使。”

    “作为师姐,保护师妹,本就是责任所在。也不算凶险,随手为之,不值一提。够不上勉强二字。多谢仙使关心了。”

    言露申扫她一眼,

    “这么说,月泷还要谢谢你了。”

    楼絮眯了眯眼,笑得自然,

    “不敢居功。爱护师妹,本分罢了。”

    言露申抚了抚额角,楼絮关切道,

    “累了?仙使太辛苦了,少操些心,老的快。”

    言露申:谢谢你哦。

    “如此这般好意,少有人消受得起。我可不是朗毓,莫要做的太过分。”

    楼絮心中过了一下这句话,

    “我是知道,过分爱护便成了加害。可是什么叫过分呢。话说,朗师兄、又是怎么回事呀、仙使?”

    言露申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自然知道楼絮虽然不知全貌,总归是心里有些猜测的。

    这是在明着试探他。

    心思深,对他也不掩藏。

    郎毓的话在的心间流转,言露申终究败下阵来,

    “你只需记得。日后、若是为祸苍生。定将你亲手了解。”

    楼絮听这话倒有几分不同。

    这是,不干涉她咯?

    倒是轻巧极了。

    言露申的身份绝不简单,这是给她一个机会?

    未尝不是呢。

    楼絮姿态优雅地站起来,给他斟上一杯酒推到面前,低声说,

    “在下心地纯良,修仙界皆知。仙使且看着,楼絮若犯下错事,随时来取我项上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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