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答道:“我叫周寒。”
“周寒,”梁景点点头,问,“你这是去哪里?”
“在下去江州寻人。”
“江州啊,你若去江州遇上麻烦只需提我便无碍。”梁景兴奋地说。
可转念一想,梁景又摇头道:“不行,我是偷跑出来的,你若提了我,被我父亲知道,也会找你麻烦的。”
周寒很想给梁景一个白眼。“世子,无妨,我只是去找我的一个阿伯,他是个普通人,不会有什么麻烦。”
“哦,哦。”梁景这才不再问。他又叹一口气道:“我现在还不能回去,否则我们倒可作个伴。”
“这是为什么?江州不是世子爷的家吗?”周寒假装不知道实情。
“我父亲逼我成亲,我不想成亲,所以就逃出来了。”梁景对周寒实话实说。
“成亲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世子爷干嘛要逃?”
“不是我喜欢的人,我不会娶的!”
“哦,”周寒觉得这位世子爷还真是任性,问,“世子爷打算逃避多久?你早晚要回江州去,还是要成亲。”
“不知道,我先去宁哥哥那儿。大不了在他那给他做手下,和他一起破案,挺有意思。”
“世子就不怕厉王知道了,会怪罪到宁大人头上?”
“这……”梁景犹豫了一下,“这倒没想过。”
周寒心道:“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听到外面三更天的梆子声响起,周寒对梁景说:“世子爷先休息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好!”梁景点头,转头吩咐汤容,“你把你的房间让给周寒休息,你和赵诚睡一屋。”
周寒忙道:“不用,我找个地方凑合一夜就可以了。”
“不必,听我的。”梁景这时一副王府世子的派头,让人不能抗拒他的话。
看来这个梁景对宁远恒感情不是一般的好,知道了周寒是宁远恒的手下后,对她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周寒也不再推辞,走的时候还没忘了拿走自己的包袱。
早上起来,周寒、梁景几个人一起离了小宅院。这个小院本来就是梁景临时租住的。
一行人到街上吃了点儿早饭,周寒本来打算和梁景告辞。
周寒要往南,梁景如果去襄州就要往北,可梁景说:“没事,我送送你。”
周寒也只得由他。这位世子爷生在皇室中,从小又有几人敢违逆他的意思,周寒知道自己说多也没用。
在桓县的街市上,周寒向一个在街边一个摆摊的中年人问去罗县的路。中年人说出县城南边城门,然后由官道向西而行。
周寒多谢了中年人。
梁景好奇地问:“你去罗县做什么,那里可去不了江州。”
周寒呵呵一笑道:“有点私事要办,办完再去江州。”
梁景一听,来了精神道:“好,那我也随你去罗县转转。”
梁景昨晚听了周寒的话,也拿不定主意去不去襄州了,所以今天才迟迟没和周寒分道扬镳。听说周寒去罗县,他也就借口去转转。
“世子不去襄州了?”周寒很诧异。
“不急着去,反正宁哥哥在襄州有职任,也不会离开,晚去几天没事。”梁景笑嘻嘻地说。
周寒打量这个大概十八九岁年纪,面如冠玉,气质矜贵的世子,却似有着一颗与他的身份不相匹的心。
周寒知道罗县此行有些凶险,实在是不宜带着身份这么高贵的王府世子去。
“我去罗县只是办私事,怎好劳动世子相随。”周寒呵呵笑道。
“没事,我只是去玩,也没什么公事要忙。”梁景毫不在意。
“我这事也不好示人……”周寒忍着,笑道。
“那到了罗县,你办你的事,我玩我的。我不会干涉你的。”梁景不松口。
“我,你……”周寒简直要气炸了。她的意思已经这么明显了,这位世子爷居然还要赖上她。
周塞正想着怎么甩掉梁景,突然一人从她身旁匆匆而过。
周寒只是不经意地在那人擦身而过时,看了一眼,然而就是这一眼,让她忘了和梁景生气。
从背影看,那是一个瘦弱少年,和周寒一样,穿一身粗布短褐。
周寒丢下梁景,急忙赶上那少年,引得梁景和汤容、赵城都回头去看。
周寒拦在少年面前,这是一个年纪和她不相上下,皮肤微黑,头发干枯,身材削瘦的少年。
少年见周寒拦住他,吃了一惊,防备地问道:“你想干嘛?”
周寒不由分说,抓起少年的一只手,看了一眼。
少年赶忙抽回手,后退几步便要跑。
谁知道下一刻他便呆住了,因为周寒喊了一声,“鸡爪。”
被称作鸡爪的少年睁大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周寒,有些犹疑,“你是……”
他的话没说完,汤容和赵城赶了上来,一左一右扣住鸡爪的手臂,“现在看你还往哪逃,这一次错不了了。”
鸡爪在二人的手中不甘心地挣动着身体,大声叫喊:“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光天化日要行凶吗?”
汤容和赵城不理会鸡爪的叫喊,把鸡爪押到梁景面前,道:“爷,就是这小子,没错了。”
这时周寒追上来问:“怎么回事?”
梁景拍拍周寒的肩头,说:“谢谢你,不愧是宁哥哥手下的人。偷我玉佩的人就是他。”
鸡爪闻听此言,对周寒怒目而视,“原来你是来抓我的。”
“不是,”周寒对鸡爪摇头,然后恳求梁景,“爷,我让他还你玉佩,求你放过他,他是我童年的伙伴。”
梁景和鸡爪听了都怔住了。鸡爪随即双眼一亮,兴奋地大叫起来,“阿寒,你是阿寒。”说完眼角竟有泪光闪烁。
梁景见此情景,知道周寒所说为实,让汤容二人放开了鸡爪,道:“还了玉佩,我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鸡爪却摇摇头,“还不了了,我已经把它卖了。”
“什么?”梁景抓住鸡爪的衣领,“你居然卖了它,你敢卖了它。”梁景的神色可怕得好像要吃人。
周寒分开二人,对梁景说:“爷,你冷静,先问清楚。”然后转头问鸡爪,“鸡爪,你把它卖哪去了?”
鸡爪答道:“广源当铺。”
“卖了多少?”梁景这时起了一丝探寻之心。
“五十两。”鸡爪说。
“五十两!”梁景勃然大怒,“你把它卖五十两。你知道吗,那块玉卖五千两,一万两都可以。”
鸡爪闻言,吃惊地瞪大眼睛,这些钱对他来说想都不敢想。
周寒忙劝解道:“这也挺好,卖得便宜,赎回来也能少花点钱呀。”
“赎不回来。”鸡爪都快哭了,“我当的是死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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