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照壁之前,周寒突然收住脚步。
金鹏刚想问原因,周寒先对吕升说:“你和金鹏先出去等我。”她说完转身又返了回去。
吕升应了一声,便催促金鹏快出去。
金鹏看周寒回去了,想跟过去。吕升拦住他道:“你先出去,公子会没事的,你去了也是添麻烦。”
听了吕升的话,金鹏很是沮丧。的确,他现在什么本事也没有,手上只有两件以前的师父送他的捉鬼法器。
一个感应铜铃,在这没用,那个收鬼的葫芦,周寒好像也不看在眼里。
金鹏闷闷地出了院门。
等在院外的管家,见金鹏毫发无损,很从容地从宅子里出来了,有些惊讶。他又注意到金鹏闷闷不乐,而那个姓周的少年却没出来,以为出了什么事,便上前问:“那位少年法师呢?”
金鹏向旁边看去,他想让吕升替他回答。
这一看,金鹏发现,此时凭肉眼看不到吕升。金鹏只得自己回答:“我师父还在里面,他要多查探一下。”
管家听说两人俱平安,感觉这次应该是找对人了,脸上露出笑颜,连声说好。
周寒又匆匆来到后院,后院还和刚才一样,有几十只厉鬼在院中晃动,对于周寒的到来,他们视而不见。
周寒抬头看看院子上空的黑气,便向着黑气越来越浓重的地方走去。
终于,周寒来到这个宅子后花园。
言家人是相中了这个园子,才买下这个宅子的。这园子面积比宅子还大。
因为宅子是建在这山脚下,所以园子有一部分,也顺着山势,向山上蔓延,高墙建到了半山之上。
园子中花草树木、亭台假山俱全,还有一些未来得及种植的花草,还扔在园中,已经变黑干枯。
几只厉鬼在园中徘徊,若是算上这几只,周寒所见到的厉鬼数已经到了四十余只。
厉鬼们只是看了周寒一眼,依然我行我素。
周寒明白,非是这些厉鬼善良不伤人。而是这个宅子已经被布置成如同阴间一般。这些厉鬼以为自己是在阴间,所见到的人也是鬼。
周寒继续朝着黑气涌出的地方走去。就在园中一处围墙下,她看到一口井。
这口井距离山脚有十多丈远。周寒向下望去,井内黑漆漆,一股股阴森森的风不断吹上来。
周寒俯身往里投了一块石子,只听“啪”地一声响,很快到底。原来,这是口枯井。
周寒又向左右看看,在井边的枯草之中发现一块如同磨盘石块,石块大小恰好可以堵住井口。
周寒注意到,这石块与前院照壁墙的墙身石料是一样的。
周寒站起身,对李清寒道:“有人在这里造了个小地狱。”
“自己造地狱,他是想做鬼王,还是想摆脱轮回?”李清寒说。
“我感觉这二者都有。”周寒道。
“我下井去看看。”李清寒说完,便要飞出身体。周寒手指点在胸前,拦下李清寒。
“不必了,我们晚上还要再来一趟,无需专门去查。”周寒说完,转身离开花园。
周寒离开后不久,井口中突然冲出来一大团黑气,黑气落到井边,黑气向两边分开,出现一个身穿绿色官服,头戴黑色官帽,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一出现,花园中徘徊的厉鬼,均是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再动分毫。
那官服男人并没有去看地上的厉鬼,而看着周寒离开的方向,眼中露出一道冷森森的光芒。
周寒来到鬼宅外面,言家的家主言喻东才刚到。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富态中年人。
言喻东下了马车,见到周寒和金鹏二人,先向金鹏行礼,“我家的宅子,就有劳法师了。”
金鹏赶忙还礼,他还没说话,就听言东喻问:“我听管家说,法师已经进去看过了,宅中邪祟,可能除否。”
金鹏方明白言喻东是误会了,以为他才是除邪的法师。
管家上前来,在言喻东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言喻东的眼睛这才从金鹏身上,转到周寒身上,又从周寒身上转到金鹏身上,有些不可置信。
金鹏退到周寒身后,对言喻东介绍道:“言老爷,这位是我师父,你家中的邪祟,需由我师父出手。”
言喻东不可置信地打量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最开始,他以为周寒是金鹏的徒弟,没想到事情反过来了。
言喻东的失神也只是一瞬间,忙上前赔礼,“法师,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失礼了。”
周寒摆摆手,道:“我不喜欢多废话,贵管家想必已经把我的条件告诉给你了。八百两银子,我便将这宅子清理得干干净净,让老太太得以颐养天年。”
“没问题,只要宅子干净了,钱没问题。”
言喻东答应很痛快。虽然有点肉痛,但为修这个宅子,他已经花了一千多两了,为除邪祟,又搭了不少钱,舍了这个宅子他更肉痛。
周寒心中暗笑,其实言喻东答不答应,这件事她也必须管,在阳间造地狱,这不是能等闲视之的。现在还能多赚钱,她何乐而不为!
“言老爷,让你的人准备一条长绳,要结实的,火折子也要。然后准备晚饭,我和徒弟吃饱了,才好干活。”
“不需要别的了?”言喻东有些意外。他以前请的法师,什么黄纸,狗血,公鸡,要的花样挺多。眼前这位只要绳索和火折子,就能将宅中恶鬼清理了吗?
言喻东心中疑惑,而且他没听说过绳索能除邪。
“不需要其它。”周寒肯定地说。
“法师准备何时动手?”
“就在今晚!”
“晚上!”言喻东吃了一惊。他虽不懂除邪之事,但他可是请过不少法师,听他们说过,这宅子极凶,到了晚上更是生人禁地。
“对,晚上,快去准备。”
“好!”言喻东作为生意人,喜欢用钱去衡量人和物的价值。他心想,既然此少年敢要双倍酬劳,定然有些本事,我且看着。若是他被宅中恶鬼害死,我最多赔他一口薄棺。
“两位请上车,我已在‘东泉居’订好了宴席,请法师随我前去用膳。”言喻东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周寒也不客气,上了马车。金鹏随后,言喻东在最后。
三人都上车后,车夫一抖缰绳飞驰而去。
马车上,言喻东问:“法师在宅内可看到什么?”
周寒微笑道,“这个还是不与言老爷说为好,只要过后宅子清明,言老爷目的达到,便可。”
言喻东哈哈一笑,“法师说的极是,没想到法师小小年纪,却是有大法力的人。”
周寒并没在意言喻东的奉承,而是问了一个好像与当前无关的问题,“言老爷可知前任的济州刺史张唯然是死在哪里?”
言喻东脸上的肉轻轻一抖,道:“张刺史为济州百姓鞠躬尽瘁,死在任上。”
言喻东的答非所问,让周寒心下了然。
“张唯然是在那宅中去世的吧。”
“听说,好像是!”
“言老爷既然知道张唯然是死在那座宅中,为何还要买下它,不嫌晦气吗?”
言喻东面上一红道:“张刺史是积劳成疾猝死的,又不是横死,而且我对这座宅子实在满意,所以也没顾忌那么多。谁知道我买下这个宅子却发生这么多事。”说到这,言喻东长长地叹息。
周寒心中暗笑,“恐怕还是因为便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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