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伯,你——”周寒看着周启峰那黝黑坚毅的面容,不知道周启峰这番话是真心话,还是只为搪塞她。
“你都是阿伯养大的,还不相信阿伯吗?”
“我自然是相信阿伯的。”
周启峰笑着拍了拍周寒肩头。
“到时,我会安排周冥和刘津去京城找你。京城那地方大,机会也多,对他们会有更好的发展。”
周寒把疑惑压在心里,笑了,“阿伯,你想得也太远了。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把东西拿来,换阿伯和两个弟弟的自由,以后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管不着。他们学不好本事,哪都不能去。”
周启峰面色微微一凝,然后笑了。
“京城那里权贵遍地,你行事要处处小心在意。”
“我知道了,阿伯。”
周启峰抬眼,看到周寒头上插着那枚极普通的银簪。他现在很想把那枚簪子收回来。他清楚现在收回来也晚了。
周启峰不是担心周寒能不能找到先皇的东西,而是他后悔,不该让周寒卷进这皇位之争。
涉及皇家之事,哪怕只是一件小事,都足以要人命。
“我知道拦不住你,但你记住,一定远离皇宫和皇家的人,不要与他们有什么牵扯。”
“阿伯你放心吧,我一点也不想再与皇家人有什么牵扯,一个厉王就够让人头疼的了。”周寒嘻嘻笑着说,显得很轻松。
周启峰的忧心一点没减少,不过还是跟着周寒一起笑了起来。
从芷园出来,周寒将花笑叫了回来。
“掌柜的,我找到了。”
“在哪?”
“就在王府西边的游仙榭。不过周围好像被设置了什么,我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我知道了,你辛苦了!”
周寒进芷园之前,让花笑去查一下离鹤在王府中的落脚处。花笑不负所托,找到了。
“掌柜的,我们这是去秋斑阁吧?”花笑在周寒身边四处张望。
“没想到你只走过一遍,便记住路径了。”周寒不禁赞叹。
“我不用记路,我是记住了这里的气味。”花笑得意地晃着脑袋。
秋斑阁刚进入周寒的视线,她就听到梁景大叫:“孔盛,你信不信,我出去第一件事,就是让人砍了你的脑袋。”
周寒看到胖胖的孔盛坐在台阶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世子这是吃饱了,有力气杀人了?”周寒走近了以后,调侃道。
“哗啦”一声,秋斑阁的大门被梁景尽最大努力拉开一条巴掌宽的缝,梁景的脑袋露了出来。
“阿寒,你来了!”梁景惊喜地说。
“我好像来的又不是时候,花笑,我们还是走吧。”周寒故作为难地说。
“不,来得正是时候。”梁景使劲挽留。
“我怕世子会迁怒到我身上,也要砍了我的脑袋。”
“我就是杀了自己,也绝不会伤你一个指头,阿寒你相信我!”梁景急切地将秋斑阁的门拉得哗啦哗啦直响。
周寒愣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梁景的这句话。
“世子刚才为什么喊着要杀人?你可吓着我家掌柜了。”花笑嘻笑着问梁景,也为周寒解了围。
“我是吓唬他们的,不是真的要杀人。我让他们去找我父王,让我父王放我出去,可是他们谁也不肯去,我一气之下,就说了那句话。”梁景赶忙解释。
坐在台阶上的孔盛,转过脸去,他很想笑。他发现这世上,真是一物降一物。王爷都管不住这位世子爷,可是周寒一来,他便立刻温顺得像只兔子。
周寒自然知道梁景不是真要砍孔盛脑袋,也就没再多问。
“梁景,我此来想拜托你一件事。”
“阿寒,你说。别说一件,就是十件百件,我也定为你办到。”梁景认真地道。
“我要离开江州一段时间,想请你帮我照看一下铺子。铺子里虽然留了一名伙计,但我不放心。”
“你要去哪?”梁景激动之下,将门拽得哗啦响。
梁景并不知道周寒与厉王的交易,前些日子周寒住在王府中,梁景也只以为是厉王要用周寒来要挟周启峰。
“我找到我的亲生父母了,要去见他们。”
梁景先是怔了怔,然后问:“真的,他们在哪?”
花笑在一旁看着梁景,有些奇怪。他听说掌柜的要离开,不应该难过吗,怎么感觉梁景有点兴奋呢。
周寒和花笑都不知道梁景此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他此时心里在打算,“阿寒找到了亲生父母,我是不是就可以带着聘礼去向她的父母提亲了?”
“他们住在京城。”周寒答道。
“阿寒,你的父母是谁?”
“不知道,到京城后就知道了。”周寒现在不能对梁景说实话。
“阿寒,你还回江州吗?”
“回来,我去京城见过我的父母后,就回江州。”
“为什么不和亲生父母在一起?”梁景自然希望周寒能回江州,他故意这么问,只想得到一个答案。
“我阿伯在这里,养育之恩大于天,我不会丢下阿伯的。”周寒回答的自然顺畅。
梁景有些失望,“原来只是这样!”
旁观者清。花笑看出些端倪,她赶紧说:“世子啊,我家掌柜的脸皮薄,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出口。她昨晚和我说,她可舍不得江州这个地方,不仅是因为她的阿伯在这儿,还因为这里有世子。”
“真的吗,阿寒?”梁景十分惊喜。
虽然这些话不是周寒亲口说的,但若真如花笑所说,也足够让梁景兴奋了。
“是,是啊!”周寒偷偷瞪了花笑一眼,却不得不承认。
花笑脸上笑嘻嘻,假装没看到周寒那怨怪的眼神。
“阿寒——哎呀——”梁景突然大叫了一声,抽回撑着门的双手。门“嘎吱”一声合上了。
周寒赶紧看过去。原来梁景激动之下,撑着门的双手忘了用力,那两扇门向外一合,夹了梁景的手。
周寒赶忙走上前,把门再推开,问:“梁景,你怎么样?”
梁景搓了搓被挤红的双手,听到周寒对他的关心,反而笑了,“阿寒,你心疼我了!”
周寒白了梁景一眼。梁景刚才那一声痛叫,的确让她心里一惊。
“我走了!”周寒松开推着门的手,退了一步。
“阿寒!”门还未合上,又被梁景给拉开了。“你何时起程?”
“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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