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中,又宽敞又舒适,坐着靠着都行。花笑用手按了按身下柔软的毯子,便想躺下。
周寒暗暗踢了花笑一脚,花笑身子一挺,赶紧坐好。
玉娘瞧见了女儿的小动作,也没多言。
或许是车里太舒服了,没走多远,花笑就靠在车厢上睡着了。
一队人走了一天一夜,没发生什么事,很顺利。
这天,已在路上行进着的马车,突然就停了下来。
玉娘掀开车帘,问:“车怎么停了?”
小桃跑过来回话。
“夫人,前面的路不通了。”
“怎么回事?”玉娘忙问。
“我刚打听到,昨日这里下过一场暴雨。暴雨将山顶的泥石冲落下来,道路阻塞,不论车马行人,都过不去。”
“这里的官府呢?难道不找工人赶紧清理吗?”
“这里属于忻州保川县。已经有人去禀报县衙了,只是这里处在保川县边缘处。县里的人,怕不会这么快到。这条路是去京城的必经之路,现在许多行人都困在这里了。”
玉娘探出头去,见前方果然有不少人。她抬头看天,天已过午时。今天本来还打算到保川县城住宿,可看此情形,怕是要露宿野外了。
“念儿,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恐怕要在外面过夜了。”玉娘锁着眉头道。
周寒听到玉娘和小桃的交谈,知道事情原委。她从襄州到江州的路上,经常在野外过夜,倒是不在乎。
“掌柜的,发生怎么了?”花笑睁开睡眼,问。
“泥石将前面的山路堵上了,我们今天可能要睡在野外了。”周寒淡淡地说。
“我去看看!”花笑说着钻出了车厢。
“念儿,花笑干什么去?”玉娘见花笑也不等周寒同意,就跳下了马车,压下心中不满,问周寒。
“娘,不必管她。”周寒说完,侧过头,透过车帘,看到花笑朝前方的山路跑去了。
过不多时,花笑回到了车中,小声对周寒道:“事情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周寒也小声地问。
玉娘看那主仆二人在咬耳朵,便问:“你们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
然而玉娘的话音刚落,便听外面传来骚动,有人大喊。
“跑啊!”
“快离开那儿!”
“好多老鼠,哪里来的那么多老鼠?”
“别往前了,往后撤!都往后撤!”
周寒感觉马车晃动了几下,拉车的马儿似有不安。
玉娘掀起帘子,往外探头。
花笑在此时小声对周寒道:“我抓住了一只老耗子,问它想死想活?想死的话,我现在就吃了它。若想活,就把它那些子孙们都招来,把官道上堵的这些泥石都清理了。下边的事,你就知道。”
花笑朝车厢外努了努嘴,然后嘿嘿地笑了几声。
“你就不怕它说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周寒笑着问。
“这怎么是闲事呢?不抓紧赶路,难道我们真要露宿野外啊?我们两个自是没事。掌柜的,你的娘亲和那些随从仆人能不能行啊?”
周寒拍了拍花笑的肩膀,还没说话,就听外面又一阵乱。
“这真是奇了!”
“这些老鼠在干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他们在拱开山路上的泥土和石头。”
“我活这么大年纪,第一次见到这种奇事。老鼠居然会帮人疏通道路。”
“我要把此事记下来,写进书里。”
……
也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外面有人喊,“那些老鼠走了,路通了。”
这时小桃来到车旁,“夫人,我们可以走了。”
“走吧!”玉娘吩咐了一声,然后又对周寒道,“没想到我们还能遇上这等稀奇的事。”
“娘刚到这里,便有灵鼠为娘开道。娘是贵人,自有天助。”周寒笑道。
玉娘哈哈笑起来,显得很开心,“你这孩子真会说话。”
后面的路途一切顺利,再也没有什么事发生。
一天后,玉娘朝车外看了一眼,笑着说:“我们快到了!”
周寒还没反应,花笑先支棱起来了,朝车外看。
官道上,人来人往,车马如流。
“不愧是京城,还没进城,就有这么多人!”花笑惊喜道。
“天子脚下,自是繁华。”玉娘道。
很快,马车过了护城河,来到城门前。
城门前排起了长长队伍,都是等着进城的人。李府身份不一般,所以不必在后面排队,很快便进了城。
进到城里,花笑的一双眼睛都不够用了,周寒也不禁看向外面。
京城果然繁华。虽然江州也很繁华,但比起京城似乎还差了一些。
“念儿,回去以后你歇息两天,然后娘带你在京城好好逛一逛,看一看京城。”玉娘笑道。
“好的,娘!”周寒没有拒绝,她确实需要好好熟悉一下京城。
“夫人,京城有多大?”花笑问。
“多大我说不好,除了皇城外,还有三十七个坊市。”
“三十七个!比江州还多十个。”
玉娘继续对周寒道:“咱们府里什么都不缺。念儿,你如果还想要什么,便和娘说,娘让人去办。这京城中打造钗环最好的,便是东市的贵云楼。买丝绸布料,就去盛兴庄或南市的楚家坊。若是需要香料胭脂,便去西市,那里有不少外国来的商人,有最好的香料和胭脂。”
“掌柜的,我们过几天去看看吧!”花笑低声对周寒道。
周寒没有理会花笑,对玉娘道:“我现在还没想到需要什么,待想到,会告诉娘的。”
“好!”
玉娘点点头。她对周寒心中含愧,所以想尽一切可能补偿周寒从前所受的委屈。
马车在京城中走了不短的时间,车外喧闹声越来越轻,终于安静了下来。
玉娘又往外瞧了一眼,道:“开政坊到了。念儿,我们的家就在这儿。这里住的大都是朝廷官员,所以没那么热闹。”
“你看,那栋宅子是工部侍郎的家,那边是中书令的家,那是大理寺卿的宅院……”玉妨不厌其烦地为周寒介绍。
周寒向外看去。果然,马车经过之地,都是高门大院,十分阔气。
“那座最大的宅院,是太师的宅邸。”
“太师——”周寒的心突然就不受控制地跳得快了。她不想看,可仍控制不住自己,向那处开政坊最气派的宅子望了过去。
然而,周寒看到的只是一面高大的围墙。就是这面墙,如山岳般,把墙内和墙外的人隔绝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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