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衣卫只把自己查到的证据呈上。
至于帝后相不相信,自有他们的判断。
证据摆在眼前,就算皇后一开始不相信,现在她也不可能再提出异议。
皇帝察觉到她的伤心,主动握了皇后的手,低声安抚。
“她盯着你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否则不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而且,就算被人发现,也可以说是和你姐妹情深,惦记你的身体。真是好算计啊!”
皇帝轻轻拍着皇后的脊背,眼睛里闪过一抹杀意。
“为什么?为什么?”
皇后哀戚地流下眼泪。
皇帝不想让她难过,但又必须让皇后明白那些人的野心。
“淑妃有子,而且她是平西王的表妹。”
他冷冷说道:“也许这对兄妹的心已经太大了,大到不想替朕守着一方疆土,而是想坐在朕的位置上了!”
这话已经极重了,等于在说平西王和淑妃前朝后宫相勾结,有不臣之心。
就连皇后也一下子止住了哭声。
她生了四个儿子,除了老大弄丢了,其余三个都立住了,只是年纪还小。
淑妃生的儿子,如今已经十五岁,别说在皇家,就是在外面,这个年纪也不小了。
如果他们……
皇后不禁打了个冷颤。
想到长子,她悲从中来:“要是大郎还在……”
情绪受到感染,就连刚强的皇帝也不禁流下眼泪。
他顺着皇后的话说下去:“要是朕的大郎还在,用得着他们白日做梦?不孝的东西,做他的狗屁梦!”
何喜站在旁边,垂着手,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但他知道,有皇帝这句话,淑妃的儿子死也当不上储君。
当夜,淑妃被赐死,赏了白绫,也算给她体面。
淑妃的儿子则被皇帝过继给他的三堂兄。
这是和他同一个祖父的堂兄,血缘很亲近,只是年纪轻轻就没了,没有成亲,更没有留下子嗣。
消息一出,各方哗然。
定北王也立即进宫,劝谏皇帝:“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你可与四弟通过气了?”
淑妃是老四平西王的表妹,虽然不是亲妹,但大家也是从小就在一起的。
娘家给力,生有皇子,又位列四妃,就这么处置了,多少有些草率。
所以,定北王担心,皇帝的这一做法会导致君臣之间产生罅隙。
“老三,你不用劝我,我想了很久。”
皇帝摆手,不过两天而已,他的脸色一下子颓废了不少。
“我只能告诉你,老四已经不是从前的老四。我这次叫你回京,也是希望你能尽快调养好身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不知道,我只能指望你和二弟。”
定北王脸色大变。
他完全听懂了皇帝的暗示。
但他同样不想面临那样的局面。
“大哥,难道老四他已经……”
犹豫许久,定北王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可能,他艰难地开口问道:“这其中万一有误会呢?”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说起来,你真要感谢镇北侯府那小子。他初生牛犊,一个人跑去弄死了纳尔古不说,还无意间发现了北胡人和朝廷有勾结。”
他后来才知道,原来梁城曾经差点被北胡攻破,多亏定北王率大军及时支援。
李钰因此十分感激定北王,一心想要除去纳尔古,作为自己对救命恩人的报答。
“我之所以一直没有派人将此事告诉你,也是担心打草惊蛇,万一你身边真的有人包藏祸心,又能得到你的信任,实在太危险了。”
皇帝叹息:“正好,你就在京城多待几个月,听神医的话,我一定派人找到最后一味药!”
一时间,定北王心中五味杂陈。
对于只会打仗的他来说,今天听到的这些消息,实在太过震撼,让他难以消化。
似乎看出定北王的情绪不对,皇帝喊来何喜:“去,安排一下,我要和老三出去转转。”
何喜立即下去安排。
半个时辰之后,换了便服的皇帝和定北王带着几个乔装过的大内侍卫,一起出了宫门。
他们出宫,进入内城街道,也没什么目的,就跟着人群走走看看。
“老三,你看,朱雀大街还是这么热闹,这些铺子里的东西可不便宜!”
皇帝虽然住在宫里,却对外面的生活很是熟悉,包括米粮盐炭之类的价格,他也是一清二楚的。
顺着他的手,定北王看了看,点头道:“说明大家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皇帝在路口站定,左右分辨了一下,指着一边。
“走,上青龙大街看看。”
二人又随着人群,拐入青龙大街。
“哎,听说了嘛,前面姜氏杂货铺门口又有新吃食了!”
“快走快走,去晚了肯定吃不上!”
身边传来几个人的对话。
皇帝循声看去,只见那几人衣着富贵,原本在大街上闲逛,现在居然为了一口吃的拔足狂奔。
他来了兴致:“走,跟着他们去看看。”
姜氏杂货铺门口的空地上,临时支了个摊子,姜家几口人正在忙活着,周围挤满了人。
“别急别急,很快就好了。”
姜芙只动口不动手,只维持秩序。
姜老实负责烧火,邱氏负责剁馅和馅,姜魁负责包粿。
他们今天做的是笋粿,一种起源于南方的吃食。
这也是因为最近正适合吃笋,铺子里又有现成的香菇和虾米,姜芙灵机一动,干脆在门口边做边卖。
如果卖不掉,就自家和邻居们分一分,总不会浪费。
结果,第一笼还没做好呢,就围上来一堆人。
几个侍卫不动声色地分开众人,皇帝和定北王紧随其后,终于看清眼前。
“这个……”
皇帝刚说了两个字,就听见身边的定北王失声喊道:“英娘!”
低头拌馅的邱氏浑身一震,手上的筷子跌落在地。
她难以置信地抬头,脸上先是露出恍惚惊诧的神色,然后就一下子红了眼眶,身子也软软地往下栽。
离他最近的是姜魁,他顾不得手上还沾着面,立即大喊:“娘!娘咋啦!”
姜魁一把托住邱氏,让她靠着自己。
场面大乱。
定北王推开挡在前面的人,朝着这边直直地冲过来。
而皇帝则在听到姜魁喊娘的时候,也是脸色一震。
不可能,他太清楚了,姜魁绝不可能是英娘的儿子!
难道他……
皇帝也冲了上去。
“哎呀,快呀,快跟上!”
粘了假胡须的何喜一着急,又尖着嗓子喊起来了,只是他还顾及着这是在宫外,没敢说出“护驾”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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