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皇帝、晋王、晋王世子和一众皇亲国戚赶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小胖墩儿萧旭已经被唤醒,但是他躺在地上,耍赖不起,嗷嗷大哭,两条胖腿还用力地乱蹬。
实在没眼看。
晋王妃是继室,世子不是她的亲儿子,成年之后还娶了亲舅舅家的表妹。
婆媳斗法,内宅龌龊,自不必多说。
于是,萧旭就成了这群女人勾心斗角的工具,她们较劲儿一般地惯着孩子,终于把他惯成了绝世熊孩子。
晋王已经从内侍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气得胡子直抖。
本来嘛,之前发生旱灾和流民暴动,他所在的晋地所受影响不大,所以晋王也就做壁上观,装傻充愣,既不出人,也不出粮。
但作为一个亲王,此举甚是不妥。
尤其是在他们有心谋求的时候。
所幸没多久,晋王也琢磨过味儿来了,于是他赶紧拖家带口的,一路进京,指望借贺寿的名义,跟皇帝好好拉近一下关系。
顺便再解释解释,哭哭穷,表示自己封地这几年的日子也不好过哇,之前不是故意袖手旁观,完全是自顾不暇呀!
结果,爷俩在皇帝那里猛拍龙屁,说得嘴巴都快干了,这孙子竟在御花园里扒叔叔的裤子!
还得罪了皇后!
以及郎轶!
晋王恨不得自己立时就原地薨了,把这王位传给儿子算了,让他去解决这个麻烦。
但他薨不了,还得硬着头皮,挨个道歉。
皇帝心里挺高兴。
他还惦记着生儿子,不想把天下给别人的儿子。
晋王刚才巴拉巴拉夸了半天晋王世子,那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算盘珠子都快崩到皇帝的脸上了。
皇帝本来还有点迟疑,不知道怎么应对。
现在可好,这小胖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完全不顾家人死活的熊气。
你说你们爷俩把孩子养成这个德行,还有啥脸夸夸其谈的?
嗣子?
可不敢,过继这样的嗣子,岂不是自找罪受。
这么一想,皇帝脸上的笑容愈发和煦。
“哎,何必如此当真,童言无忌罢了。”
郎轶上前一步,表情严肃。
“陛下,请恕臣直言,小世孙已有九岁。骆宾王六岁成诗,甘罗十二为相,足可见这个年纪理应知事懂礼。”
言下之意就是萧旭并不知事懂礼。
晋王只觉得一张老脸烧得滚烫,只得连声说是。
晋王世子更是垂头耷脑地站在旁边,一手还提着萧旭的衣领。
气氛一时间僵持住了。
见状,姜芙轻轻开口说道:“陛下,臣妾只是感慨邕郡王小小年纪就失去双亲。那么一个小小人儿,却要独自支撑着王府上下,虽然有忠仆和属官从旁照顾协助,到底可怜。”
自她进宫,一直知情识趣,从不仗着皇后的身份过度弹压嫔妃,更没有半分窥伺帝踪,献媚邀宠的行为。
皇帝对这个小皇后有九分满意。
至于那扣掉的一分嘛,毕竟她还没有侍寝过,皇帝虽然不算老色批,但也挺看重床笫之间的和谐。
皇帝和颜悦色地看着姜芙。
“梓潼这话有理,是朕疏忽了。哎,邕王从小身子就不好,一直拿药吊着,但愿延儿这孩子能壮实一些。”
连皇帝都自认有错,其他人哪里还敢逼逼赖赖。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你们也不要再多说。”
皇帝亲自下了封口令,敢乱传小话儿的,怕是嫌命长。
一群人呼啦啦跪下,目送皇帝等人离开了御花园。
等到他们走得彻底看不见了,才有人小声嘀咕:“那就这么完事了?”
也不知道是谁跟着哼哼:“不然呢?快别说了,搞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事儿!”
没看出来皇帝心情很好嘛?
不是自己的娃,犯错也好,挨打也罢,横竖都不心疼!
要是皇帝亲自训斥萧旭,甚至开口责罚他,那才说明晋王府未来可期呢!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姜芙也没心思再进行社交活动。
她让大宫女出来送客。
有一些人直接出宫,还有一些则去拜访其他嫔妃。
尽管文家最近受到不小的牵扯,舆论也很不利,但文贵妃那里依旧来了不少人。
她毕竟是宫里资历最老的,又仅在皇后之下,即便是再擅长见风使舵的人,也不敢立即改辕易辙。
就有人把御花园里发生的事情,说给文贵妃听。
听罢,文贵妃捂着嘴笑道:“咱们这位皇后啊,最是怜贫惜弱的人,心可是软着呢!瞧,不光惦记着我们这些姐妹,就连堂堂小郡王也能得到娘娘的庇护。”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
这话听着是好话。
细一咂摸,却杀人诛心。
就差说姜芙在笼络邕郡王了。
一个无子的皇后,笼络一个无父无母的年幼郡王,完全禁不起深想。
但后宫就是一个让人不得不深想,也越来越习惯深想的地方。
“好了,大家快吃茶,这是陛下前儿赏本宫的好茶,整个后宫就这么多,全都在这里了。”
文贵妃才不会承认自己失宠。
但之前御书房发生的事情,早就从宫里传到了宫外。
在场的又都是权贵之家的主母,一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算翊坤宫这边紧瞒着,她们哪能听不到一点儿风声?
于是,借着低头喝茶,有好几个夫人都飞快地交换了一下视线。
彼此的目光里都藏着一丝戏谑。
多亏她们一进宫,就去皇后那里刷了好感度。
要是真的一时脑热,视小皇后为无物,像以前那般率先拜见文贵妃,可就失算了!
太医院的偏殿,一间刚收拾出来的房内,小乐怀里抱着个靠枕,趴在床上。
无他,只是因为他的屁股被萧旭用鞭子抽得开了花。
除此之外,他身上还有一些皮肉伤。
看着是挺瘆人,但其实不算严重,也都已经上过药了,大概三两天就能好得差不离。
“小乐,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先低头,你就不会挨打了。”
萧延拉着小乐的手,低低说道。
小乐急忙摇头:“王爷万万不可这么想!奴婢只是受点皮肉之苦,您是天潢贵胄,怎可轻易被侮辱?”
他咽了咽口水,忍着疼痛,继续劝慰萧延。
“何况,退让和忍让有时候并不会奏效。”
就萧旭那个霸道性子,无论萧延当时怎么做,都难逃一劫。
还不如咬牙受了!
望了望四周,确定这里只有他们主仆二人,小乐把嘴凑近萧延的耳边,用气音说道:“王爷,你相信奴婢,一定要找机会再去见一见郎轶,还有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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