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中宫嫡子,先皇后唯一的孩子,今年十六岁。
按照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规矩,五皇子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选。
奈何先皇后早逝,皇帝又立了新后,也就是现在这位皇后。
皇后肚子争气,进宫一个月就怀有身孕,生下六皇子。
六皇子今年十四岁,只比五皇子小了两岁。
情况一下子就变得复杂起来。
两个皇子年岁相近,又都是嫡出,外祖家都很显赫,谁也不服谁。
这不仅是两个皇子的争斗,更是两个家族,乃至朝中两股势力的斗争。
胡氏用指头狠狠戳着栾珂的额角:“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啊?你以为那是什么好去处?你当嫁到皇家多好玩?”
天底下,最尊贵的莫过于皇家。
但最混乱,最不讲人伦,最没感情可言的,也是皇家。
栾珂闪躲着,口中辩解道:“我怎么就疯了,五皇子是中宫嫡出,合该成为储君。难道你就不盼着女儿嫁给他,以后母仪天下?”
我的娘哎,你还真敢想,你也真敢说!
胡氏赶紧让人去守着门口,然后抬起手就给了栾珂的脑袋一巴掌。
“这话是你能说的?你想害死一家子吗?”
什么储君,什么母仪天下!
且不说太子之位尚且没有落在五皇子的头上,即便他真的做了太子,皇后一族和六皇子是吃素的?
六皇子又不是个小屎娃子,他只比五皇子小两岁而已,也已经开始议亲了!
栾珂自知失言,她嘟了嘟嘴,小声认错:“是我说错话了,不过这不是在咱们自己家里吗?在外面我又不会乱说!”
胡氏怒视她:“风起于青萍之末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平时不在意,想说什么就说,你以为到了外面就一定能管住嘴吗!”
栾珂不吭声了。
胡氏稍稍平复怒气,又叮嘱道:“你二姐姐婚事定了,接下来就是你。咱们这种人家,从定亲,走礼再到成婚,用上一两年,两三年也是要的,实在不能再拖了,免得到时候仓促,倒让外人笑话。”
她叹一口气:“你是大房嫡次女,便是比不得你亲姐姐,婚事也不会差了,我是你亲娘,还能害你不成?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可有一点,以后尽量少出门,也免得中了人家的算计。”
徐悠其人是不错,但一想到这婚事的来龙去脉,胡氏总是难免不喜。
要是栾珂再走了栾玫的老路,她真得怄死!
“难道您和爹已经为我选好了人家?”
如今栾珂顾不得害羞,涉及到自己的终身大事,她绝对不会再坐以待毙!
“哪有那么快,还得再看看。”
胡氏想要含混过去,栾珂却不干:“娘,这又没别人,你说给我听听。”
胡氏只好道:“反正你祖父和你爹都不会让你进宫,也不会让你跟那几个皇子扯上什么关系!”
索性告诉她,也趁早打消这丫头的念头!
栾珂脸白如纸,嗫嚅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是哪里不配做皇家的媳妇!”
上一辈子就把她给胡乱嫁了,如今又是这样!
胡氏见她执迷不悟,也来气得很:“你当皇子妃就那么好?寻常人家要是纳妾,那小妾通房见了主母,都跟耗子见了猫一样,就好比二丫头她姨娘侍奉我比侍奉你爹还要小心!皇家可没这么讲究,侧妃有品级,能进宫,生了儿子也能自己抚养!就你这性子,我都能想到你到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
还真不是她做娘的看不起自己的女儿。
而是一个人的成长环境太重要了。
安国公府上一辈没有庶子,五个儿子都是婆婆生的,哪怕各自有什么小心思,也都无伤大雅,不触及根本。
栾珂又是嫡出,大丫头早就嫁了,二丫头一贯好性子,底下妹妹们年纪小,更是不会和她作对。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原本胡氏也希望女儿嫁得好,但每次一想到栾珂做的种种蠢事,她就歇了心思。
比如今天,跑到庶姐的院子里掀桌子,这是大家闺秀能做出来的事?
“家里过几天要宴客,我忙得很,没空和你闲扯,你给我老实一点!”
撂下两句狠话,胡氏忙着去见管事媳妇们,让栾珂留在屋里反思。
一听说家里要请客,栾珂沉寂的心又重燃起希望。
无他,皇帝看重她祖父,听说祖父当年还曾亲自去营救过被敌人围困在城中的先皇后,所以五皇子待安国公一向亲厚。
如今祖父大好,五皇子说不定会亲自过来看望!
栾珂立即来了精神:“来人,来人,我要裁一件新衣服,把祖母给我的料子都搬出来,我先挑一挑!”
另一边,姜芙从外院管家那里拿到了银票。
管家恭恭敬敬地回禀:“老夫人,东西基本上都卖了,还有一两样暂未脱手,掌柜的说了,要是不急,倒是可以再等等。”
姜芙点头:“不急,那是把古琴,别贱卖了。”
管家连声说是。
她随手又把银票还给他:“拿这钱去买糙米,然后分成三份,送到城里的慈善堂、万华寺和南山书苑,不必大张旗鼓,但如果有人问了,就说是府里给国公爷祈福。”
姜芙选的这三个地方,也不完全随机,而是她经过一番仔细考量,最后才筛选出来。
慈善堂里都是孤儿和无子女的老人,万华寺是寺庙,南山书苑并不教书,是一处给穷苦书生免费提供食宿的地方。
据说,当年徐悠进京赶考,一时间银钱不凑手,也曾在那里落脚。
他住了两个多月,然后高中探花,一鸣惊人。
管家拿了钱,立即亲自去购买糙米。
这么一大笔银钱,他得盯着,不放心交给那群小子。
“可真是奶妈抱孩子呀,都是人家的!这银票我还没摸热乎,就花出去了。”
姜芙搓搓指尖,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正好胡氏拟了宾客单子,拿来给她过目。
姜芙摆手:“我不懂这个,你和老大商量就好。”
倒是她想起栾雍的话,迟疑道:“只是有一点,怕是五皇子那天也会来家里,龙子凤孙的,不比别人,万不可怠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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