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二十七年八月十五日。
就在兰西之地烽烟四起的时候,燕山上也开始热闹的了起来,只是这一片热闹中,没有欢声笑语,却多了几分庄重肃穆。
雷洪带着隋唐等人来到了七山之首的军都山,一路上所有人都向他们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这些人穿着各异,但从彪悍的体型和那肆意张扬的动作,隋唐可以肯定,这必然都是那所谓九山十八寨的山匪。
“统帅,你看。”计都折罗向着一个方向挑了挑头。
隋唐侧目看去,原来是飞虎口与自己发生过冲突的李有义等人,这些人也夹杂在山匪之中,只不过他们的目光里更多的是阴狠和不善。
“大哥,就是他们杀了花舌子。”李有义对着身边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说道。
“黑坨寨李有忠,见过雷将军。”那中年人闻言,没有回应,反而是向前一步,走到雷洪面前,笑哈哈的打起了招呼。
“李寨主。”雷洪客气的抱了抱拳。
两人打完招呼,李有忠便将目光投向了隋唐:“这位是?”
“故人之子!”雷洪没有细说,显然,他并不想将隋唐的身份广而告之。
“小兄弟,前两日在飞虎口,舍弟鲁莽,与诸位发生了一些小小的不愉快,有忠在这里替他说声抱拳。”李有忠笑哈哈的说道。
“李寨主客气,当日隋唐也有不对的地方,等回头有空了,我再送几匹好马过来,算是隋唐的赔礼。”
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李有忠主动示好,那隋唐也没有道理揪着对方不放。
李有忠闻言眼睛一亮,他可是知道隋唐上猫儿岭的时候带了不下百匹的好马。
近两日来,这件事已经彻底在附近几个山头传开了。
“哼!李有忠,你还是这么没出息,手下兄弟被人杀了,几匹好马便把你收买了。”突然,一个聒噪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恶意从旁边传来。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行十几人正从远处走来。
这些人里有风度翩翩的文士、有身材魁梧的壮汉,在两人之后一边是几个龙精虎猛的青年,另一边则是一群山匪。
隋唐第一眼便看到了前一日与自己等人发生过冲突的三只虎。
“贺承武,怎么?你想找茬?”雷洪见到这一群人后,脸色微冷。
“雷将军,我儿子被人打成重伤,总得有个交代吧?”贺承武死死的盯着隋唐等人,眼中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恨意。
隋唐明白了,原来贺承武,正是那被武川秀和言葬月打伤的好色之徒的父亲。
“哼!交代?”雷洪一闪身挡在了隋唐等人的面前。
“雷叔叔。”隋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雷洪带着些许疑问回过头去。
“这些人是?”既然已经发生了冲突,那隋唐首先便要从雷洪的口中了解这些人的背景。
“宁城贺家贺承文、贺承武兄弟,京都贺家的旁支远亲。”雷洪说到旁支远亲四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口音。
“明白了。”隋唐一脸轻松的笑了起来,听的出来,雷洪也不喜欢这些人,那他便不用再顾忌了。
“这一次我是看在雷叔叔面子上,才对他大惩小戒,若是下次他还敢行这好色之举,我敢保证,绝对不会只是打他一顿这么简单了。”
隋唐神色平静,目光冷冽。
他来到这燕山之后有诸多忍让,但这并不表示自己可以任人欺凌。
无论是武川秀还是言葬月对于隋唐来说,都如同家人一般的存在,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们。
“黄口小儿,敢侮辱我们贺二爷,老子剁了你!”
隋唐的话让贺承武瞬间怒气上涌,但还未等他开口,身后一个粗莽汉子,便当先一声怒吼,挺起手中的两只板斧便向着隋唐直冲了过去。
“哼!”任原见状,一声冷哼,手中金顶开山钺应声而动,带着剧烈的风啸,重重的劈在了那双板斧上。
“当!”一声金铁交鸣的惊天巨响,刹那间粗莽汉子便以更快的速度向后倒飞了出去。
“沧浪!沧浪!”随着两人的交手,双方的人马顿时纷纷抽出了手中的兵器,本来轻松的氛围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一场厮杀已经不可避免的时候,一个身穿士子服的年轻人突然出现在了不远处:
“贺叔叔,雷叔叔,两位息怒,息怒啊!今日是咱们的中秋祭,两位难道要在咱们枉死的故旧亲友面前内讧吗?”
那年轻人一脸痛心疾首的说道。
“李谦,就凭你也想阻我?”贺承武丝毫不留情面的回怼道。
“承文叔叔,公子请大家快些上山,别耽误了时辰。”李谦并没有理会贺承武,而是看向了一旁的贺承文。
“承武,既然公子有令,那此事就暂且按下,一切等祭奠结束之后,咱们再好好计较。”贺承文定定的看了李谦一会儿,终于上前拉住了已经快要暴走的贺承武。
随后他又目光平静的看向了雷洪:“雷将军,您军威赫赫,我们兄弟二人本不该当众驳了您的面子,但我侄儿贺涛如今身受重伤,我这个做大伯的,要是不给他讨个公道,那我宁城贺家在这九山十八寨还如何立足?”
雷洪定定的看着贺承文,眸子里多了几分犹豫。
见此贺承文微微一笑,随后便拉着贺承武率先向着山顶走去。
隋唐敏锐的察觉到了雷洪态度的变化,但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冷眼扫了一圈周边那些异样的眼光。
“这年轻人是谁?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得罪贺家?”
“看样子是雷将军的人吧,只是不知是哪一路山寨的?”
“你们啊,一天只知道在自己那狗窝里刨食,也不知道打听打听山上的消息。”
“六哥,莫非你知道?快给兄弟说说。”
“这伙儿人是前天进山的,在飞虎口和黑坨寨李二当家起了冲突,听说还杀了他们一个头目。”
“嘶!这可是下马威啊!”
“哎,不对啊!我看李大当家方才笑呵呵的,不像是要寻仇的样子啊!”
“这谁知道呢?”
“哎,六哥,他们跟黑坨寨结仇,怎么贺家出头了,难道黑坨寨投靠贺家了?”
“哼!怎么可能,贺家之所以出头,是因为贺涛昨天在猫儿岭被打成了重伤。”
“啊!那这年轻人可惜了,得罪了贺家小公子,恐怕雷将军都不见得能保得住他。”
“管他呢,跟咱有啥关系?咱们看戏就好!”
“啊!哈哈哈,对、对!”
方才短暂的冲突立时便成了这些山匪口中的谈资,他们缩在最后边窃窃私语,但也偶尔有声音稍大的传进了隋唐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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