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之前东西殿阁禁止接触了。”威世宁叹了口气。“看来今天上午你是要粘在这里了。”
“看来西殿阁的待客之道还需要好好提高一下。”洛格微笑着摇了摇头,走到方才自己坐的椅子旁拿起放在茶果桌上的一个精致的小木盒。“也罢,就算你不尽地主之谊我还是要尽宾客之宜的。”
威世宁看了看洛格手中的盒子,盒子并不算小,但是自己真没在意洛格是什么时候放在那的。
“送你了,打开看看吧。”洛格把盒子放上御案推到威世宁面前。
威世宁看了看洛格颇有些得意的表情又看了看纹饰精美的黑胡桃木木盒,在金盆中洗去爪趾上的墨汁并用丝绸巾擦干,随后才慢慢打开那个盒子。
里面是四个做工精巧的雕像,每一个雕像都是一个俯首低翼的龙,栩栩如生。材质是有些偏黄的白灰色,看起来像是龙骨制品。
“这是什么?”威世宁拿起其中一个雕像在眼前仔细端详——这些雕像看起来是新制的,并不是古物。
“是四块龙的翼膑骨做成的骨雕。”洛格也从木盒中拿出一个雕像。“就是从在围场里袭击我们的那两条龙的翅膀上挖出来的。”
正在把玩骨雕的威世宁停下了爪上的动作——翼膑骨是龙翅膀上非常重要的骨骼之一,没有了这块小小的骨头龙的翅膀也就废了。不要说飞行,如果没有支架或束带固定甚至在龙走路的时候翅膀都会拖到地上。
“他们两个都还活着?”威世宁慢慢把骨雕放回木盒。“那群暴徒不是都交给内府厢了吗 ,你从哪弄来的这些东西?”
“反正在我收到骨头的时候他们还活着,现在就不知道了。”洛格将手中的骨雕高高抛起又用另一只手接住。“我毕竟也是位‘邸下’,爷爷只是不让我过问案情,又没说不让我从那些乱党身上取一些‘战利品。’”
“再说探病不带礼物呢哪有诚意呢,拿到骨头后我可是找了城里最好的雕刻匠。”洛格微笑着把手上的骨雕也放回了盒子里。“对了,那天参与袭击的人类暴徒名单也查出来了,有三个死了,剩下的都在牢里。你要是还想要什么只管跟我说。”
“这就不必了,让内府厢安心查案吧。”威世宁合上木盒的盖子把它放到一旁。“你那个衙门现在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这几天我一直在安抚教训手下呢。”洛格叹了口气。“而且就算不用关心西党遗孤我也没法闲着——围场工程进度要盯着,城东硝田堆的硝要熬,地坤区我那块的排水渠要重新疏通,街道上那些棚子也得盯着拆一拆了。”
大家都觉得殿前卫或华服加身或身披银甲,既能招摇过市耀武扬威,也能行影无踪无所不知。
但其实殿前卫中负责情报的部门并不大,比如自己京畿东厢有足足七百余人和一百五十余龙,可其中负责情报工作的只有一百一十余人和三十多条龙,这里面还有一小半成员是自己上任后才培养的。
剩下的那些很多都是关系户,他们既没有锦衣华服也没有金甲银胄,只穿着普通的黑色官服做着巡街、驯兽、堆硝甚至疏通辖区水渠的工作。除非亮出腰牌,不然没有人会把他们和殿前卫联系起来。
“治大国如烹小鲜。”洛格苦笑一声。“现在我光烹小鲜了,也算是做到圣人的一半了吧。”
“最近你还是老实点吧。”威世宁说。“闹腾你是无师自通。静心你得学着点,不然以后有你受的。”
“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洛格凑过来一脸神秘的看着自己。“能弄到围场还有京城的舆图,还能拿到官军的甲胄并伪造号牌。能做到这些事的人绝对不简单,可他却选择一批很不靠谱的人和龙执行这个计划。无论他的计划是什么,他似乎就没打算让这个计划真的完成,或者说没有打算让这批人和龙去完成。”
“你是说现在这一切只是障眼法?”威世宁皱了皱眉,其实自己对此也不是没有怀疑。“那些西党遗孤不是真正的执行者只是一个可以舍弃的棋子?”
“很有可能。”洛格说。“目前大家都觉得刺客的目的是刺杀我爷爷还有你爹。前几天有大臣上奏说是我们自导自演意图弑君谋反,现在已经被贬到回州了。如果不是最先遇袭受伤的是你还有我这种奏书只多不少。”
“那你的意思是……”威世宁并不是没想到洛格说的事,而是不知道洛格究竟想要干什么。
“本来我应该可以查出来的。”洛格说。“但是爷爷又急着把那群西党遗孤提走,也不知道为什么。”
爷爷如果只是想要敲打自己,完全可以在审讯结束后再提走那批囚犯,似乎爷爷也不想让自己查出来什么,但这完全说不通啊。
“你爷爷这么做肯定有原因。”威世宁说。“这不是我们可以揣测的,只要做好我们份内的事就好。”
洛格感觉自己与威世宁被卷入一场巨大的阴谋中,他似乎能在迷雾中隐约看到爷爷、公叔、父亲以及二叔的轮廓。而在所有参与者中自己是唯一一个对此一无所知的,只能被动的任由事态发展,这让自己怎能安心。
“如果你是想让我替你跟进这件事?”威世宁严肃的摇了摇头。“希望你理解,这我恐怕帮不了你。”
“我知道,我也不会提这个要求。”洛格看向威世宁的眼睛点了点头。“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定要小心。”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25_25901/206336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