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从柳梢拂过,裹挟着几分翠绿气息,吹过亭间,捎走些话语声。
“不瞒你说,蓝胤公爵,学府对疯子的行踪,并不知晓。”
布立安看着蓝胤,微微摇头。
他理解这位公爵,迫切想要治愈自己妹妹的心思,但星源放射病,乃不治之症。
不能因为个例,而否定普遍性。
蓝胤表情不变,轻轻点头。
布立安的回答,他并不感到意外,学府对于疯子,几乎是零容忍。布立安没理由欺骗他。
“不知布立安教授,此番邀请我,有何事?”
闻言,布立安笑了笑,示意一旁的提拉上前。
“院长对于当初蓝胤公爵的帮助,非常感谢,因此特意嘱咐我,要亲自将谢礼交给你。”
说着,布立安从提拉手中接过礼盒,将它放到桌上。
“当初被公爵你所救的学者,也要我替他们表达谢意。”
蓝胤点点头,礼貌收起礼盒,“星际大盗猖狂无礼,蓝胤自然不能见事不管。”
正说着,蓝胤神情微动,看着布立安,轻声道:“布立安教授,你的调研路线,下一站是极夜吧?”
布立安表情一怔,疑惑道:“不错,公爵有事吗?”
他的调研路线,鲜为人知,一方面是确保安全,另一方面也是怕麻烦。
自从疯子所造惨案曝光后,学府学者外出,多少会遭遇一些正义人士的谴责。
蓝胤摇摇头,平静道:“极夜正处于动乱之中,七大州平民掀起了起义旗帜,布立安教授暂时不要前往。”
“这…”布立安看了眼身旁的老友,两人眼中都满是震惊之色。
极夜发生动乱,怎么联盟方面,一点消息都没有?
而且,蓝胤身为极夜贵族中,最强之人,为什么还有闲心待在这里?
仿佛看出了两人疑惑,蓝胤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接着道:“动乱是今早开始的,起义军已经占据紫鸢、蓝胤、青岚三州。”
“不出意外的话,极夜的各处航线,已经近乎瘫痪,极夜全境,也被封锁,按照古国遗留法规,联盟无法插手。”
“那…那你不回去吗?”提拉忍不住好奇心,鼓起勇气询问。
自己家都被占了,这人居然还有闲心喝茶,难道说,他演长空帝君演上瘾了?故意要装成这云淡风轻的样子?
蓝胤瞥了她一眼,蓝色瞳孔如口古井,毫无波澜,“这场起义,是灭世会第六席策划的,他劝我不要出手,否则他会下场。”
哐当!
正在喝茶的布立安,茶杯摔落在桌上,茶水哗啦流了一桌却不自知,只是呆呆看着蓝胤。
许久,他喉结滚动数下,颤声道:“他们想干什么?”
九国内部,这么多年来,很少发生叛乱。
因为无论是星兽,还是人类,都有着共同的敌人——祸兽。
彼此之间,无不互相克制着,矛盾一直存在,但在关乎世界存亡的灾难面前,它是不足为道的。
蓝胤眼神微垂,声音清晰而富有磁性,“灭世会自称救世会,所做之事,却无论善恶,他们的目的,或许只有他们神秘的首领知晓。”
“公爵是说龙尊?”布立安刚说出这话,便自我否定,“联盟早就调查过了,灭世会应该只有九席,所谓的龙尊,不过是他们杜撰出的人。”
一旁的周禹辰闻言,稍加思索后,插入话题,“布立安,你还记得当年那处古遗迹吗?”
布立安看向他,眼神微动,“你…是说壁画上的灭世预言?”
周禹辰点点头,忍着心中的惊悚之意,低声喃喃,“我至今忘不了,最后一面壁画上的内容。”
“浑身漆黑的人影,立在尸体组成的废墟之上,所有星相在天上哀嚎,露出痛苦的神情…”
啪!
茶杯倒扣在桌上,发出脆响,将周禹辰惊醒。
他看向一脸关切之意的老友,抹了把冷汗,“我…刚才…”
“不要去想,那面壁画有古怪…”布立安慎重警告。
当年发现那处古遗迹的人,一旦回想最后一面壁画的内容,自身意识便会沉浸其中,难以抽离,就仿佛壁画上被人施加了一个诅咒。
凡是看到的人,都会被这诅咒缠身。
叮咚!
清脆铃声响起,蓝胤放下茶杯,取出终端,见到是陌生来电后。
他微微皱眉,按下接听。
布立安三人保持着安静。
“喂?是蓝胤公爵吗?打扰了,我是方铭忧,上午你见过的,是这样的…”
听到对面要借七境治愈师,蓝胤本想拒绝,但联想到方铭忧身后的长空明日,他重重吐出一字。
“可。”
“费用就不必了。”说着,蓝胤瞧了眼三人,神情微动,“为我买六张票吧。”
“公爵这是…”见到蓝胤结束通讯,布立安诧异问出声。
蓝胤难得露出一丝笑容,起身邀请道:“花海战队队长,邀请我去观看真实赛场比赛,三位可愿随我一同去?”
闻言,布立安与周禹辰对视一眼后,面露笑容,又同时看向蓝胤,朗声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
休息室。
“同意了,只要我们多买六张票就行。”
结束通话,方铭忧深呼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紫玫姐给他联系方式时,特意说明,蓝胤是个护妹狂,对于这样的要求,通常不会答应,叫他做好心理准备。
他原本以为,蓝胤真的会如紫玫姐所说的那样。
但从刚才的通话来看,紫玫姐向来准确的判断,似乎也有不正确的时候。
“臭队长,你不邀请紫玫女士看吗?”花萌萌大眼一转,忽然贼兮兮提议。
鸳鸯一见她这样,对于她心思,摸的八九不离十。
方铭忧瞥了她一眼,正色道:“花萌萌,紫玫姐很忙,还有,她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呸呸呸!臭队长!你把本美少女当成什么人了?”花萌萌双手叉腰,一脸不忿,“我好心提醒你敬孝道,你居然这样对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说着说着,她整个人就凑进鸳鸯怀里,只放下一句狠话。
“臭队长,我不想跟你说话了,你最好别跟我说话!”
“随便…看谁先忍不住…”方铭忧摸了摸有些发痒的鼻子,忍了一个喷嚏。
“奇怪…莫不是有人在背后骂我?”
…
玫都,许家大院。
“许老!你可得为我主持公道呀!方铭忧那小子,蛮横无理!”被撤职的中年男子,鼻青脸肿,朝脸色阴沉的老者哭诉。
许不安眉头紧锁,看到他这样子,眼中掠过一丝厌恶。
一个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还偏偏要自告奋勇,接这个苦差事。
“爷爷,你先让许叔起来吧?地上凉。”许天命站在一旁,眼中掠过一丝无奈。
他不明白,自家爷爷为什么偏要针对方铭忧,明明两人之间没什么仇。
许不安闻言,脸色稍缓,冷声道:“许庸,你先走吧,等委员会那边风声一过,我再找人安排你进去。”
“是是!那许老,方铭忧那小子…”许庸咬了咬牙,方铭忧这一手,让他不仅丢了工作,还挨了一顿揍。
结果方铭忧倒好,一点事都没有,整件事下来,他成了唯一的受害者。
许不安面露不悦之色,“一个小娃娃,也配被我针对?他之所以这么做,还不是听了玫丫头的话?”
“许庸,你蠢而不自知,居然忌惮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我很怀疑你的能力呀…”
许庸脸色惨白,身体发颤,抬眼看着老者,嗫嚅道:“许老…他…他…不…能小瞧…”
他敢打包票,这么狠毒的计策,就是那个小子使出来的,紫玫女士跟他又没仇,何必这么针对他?
“够了,你先回去吧。”
许不安拂袖转身,只留给他一个冷漠背影。
许庸好几次鼓起勇气,想要提醒老者小心,但都在破口而出的那一刻,被束缚住。
于是,他只能捂着脸,心里发寒,落魄离去。
“爷爷…许叔他也是一片好心…您…”许天命面露不忍之色。
许不安闻言,背手看着孙子,眼中颇有深意。
“天命,战队赛出众的战队成员,历来都会进入集团。”
“当年玫丫头夺冠,才能力压群雄,成为集团掌权人。”
“爷爷希望你,也能这样。”
“至于方铭忧,呵呵,当初集团创始人的养女,如今的集团掌权人。”
“玫丫头对他的去向,避而不谈,分明是想让他继承集团!”
“上一次,我默许了,这一次,我不会再沉默了…”
“…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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