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还有让她耳鸣的呼啸声。
好像一个幽怨的灵魂在旷野里呼喊,带着阵阵回音。
穆洁呆在那里,脑子里只剩几个字:什、么、玩、意??
她想动,发现自己动不了。
无论她如何努力挣扎,就是动不了。
她绝望地想,完了完了,熬夜熬出毛病了,我瘫痪了!!!
她努力转动眼珠,看向门帘之外几步相隔的客厅。
想喊妈妈过来救自己,可是声音堵在嗓子眼就是发不出来一个字,只能变成被堵着的呜呜声。
那短短几分钟,穆洁把自己的一生都想了一遍。
自己才二十几岁,就中风了。
这辈子完了。
毕业证也拿不到了。
男朋友也得吹。
以后也别想找工作了。
还有……游戏……才升到99级,听说明天开放第100级……
“呜呜呜……”
穆洁感觉到眼泪从眼角滑落,慢慢从太阳穴流进耳朵里。
不知过去了多久,大概五六分钟,也或许一两分钟,她终于感觉,脚趾头好像能动了!!
慢慢的,全身也开始恢复行动力。
我没有瘫!!!
妈妈我以后再也不熬夜了!!!
那一刻,她才知道能蹦能跳的人生是多么美好。
等后来从网上才知道,这叫梦魇。
看到网友们五花八门描述自己梦魇时看到的神经幻觉,穆洁顿时有些生理性反胃。
其实她是个很谨慎的人。
她不会游泳,就很少走在水边。
她容易卡着刺,所以就很少吃鱼。
听说电线杆下雨天容易电死人,她就下雨天不出门。
非要上班,就穿胶鞋。
她有一套自己活着的原则。
只要有危险的事,一律不做。
如果网友说的是真的(其实自己也看见了),那她就戴着眼罩睡觉,坚决不要再看见那恐怖的画面!!
之后她就不断经历这种恐怖事件。
每一次都是在半睡半醒之间,耳中产生严重的耳鸣。
接着那些东西就来了。
有时候一个,有时候两个,有时候一群,压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她打过,她骂过,但是等她恢复了神志,却发现周围什么都没有变。
她砸向对方的东西都好好地在床头柜摆着。
她绝望地向自己的发小冯珂颜哭诉。
冯珂颜是她初中同学,从小玩到大,还是个神棍。
一手塔罗牌算命亮瞎全班。
成年之后她对着冯珂颜最多的请求就是:“求求你给我算算姻缘吧!!!我想知道将来跟谁结婚!!!”
这次冯珂颜接到她电话,以为她又跟叶钧吵架了:“说吧,那王八蛋又怎么惹你了?是不是又要算你俩会不会分手?”
可是听完穆洁的描述,冯珂颜一脸严肃:“我就说过你床摆的有问题,你还不信,看吧,出事了吧,活该!”
后来还是按照冯珂颜的要求,把她屋里的那一面全身镜给撤了。
冯珂颜说,那镜子虽然没对着她的床,可是对着的却正好是她的艺术照。
那就相当于床对着镜子,被照片反射了。
一定是镜子中不干净的东西附到她本人照片上,又魇住了她。
但是效果并不理想。
如此这般,经历了整整三年。
“停——你说了这么多,想表达什么?说你梦魇,所以已经通了灵?然后死了当鬼,所以更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因此就看见鬼了?”
谢铃铛听了半天,不想再听她是如何阻止了被继续梦魇的折磨。
她只想知道,穆洁说了一堆陈年旧事,还说了一套物理理论,是为了表达什么?
穆洁幽幽地说:“因为耳鸣,再加上超弦理论,我得出的结论是,能看见鬼,说明是振动频率的问题!”
“振动频率??”
谢铃铛觉得她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但是这些字合在一起又听不懂了。
在科学家的研究中,眼睛的共振频率是18赫兹。
也就是说,在18赫兹的低频下,眼睛会振动。
这个时候视觉神经可能会产生噪音,如果全身产生共鸣的话,就会引起过度呼吸,不安感也会增加。
这种情绪之下,视神经再受到刺激,就能看到鬼。
而弦理论就提到过,自然界的基本单元不是电子、光子、中微子和夸克之类的点状粒子,而是很小很小的线状的弦(包括有端点的开弦和圈状的闭弦)。
弦的不同振动和运动就产生出各种不同的基本粒子和力。
而这些粒子和力慢慢通过不同频率的振动,就形成了不同的维度。
弦理论指出,宇宙可能存在着几种尺度较大的薄膜状物体。
如果理解不了高于四维时空是什么样子,可以反过来推一推。
我们的这个世界,在高纬度的生物眼里,可能只是一层d3膜。
“所以,振动就产生频率,频率就形成不同的维度,我的结论就是,只要远离那些发出超低频的地方,不让自己产生耳鸣,就碰不到鬼……”
“通过振动,形成不同的维度……”
“通过振动,形成不同的维度……”
“通过振动,形成不同的维度……”
谢铃铛喃喃自语。
她好像碰触到了什么东西,想抓,又抓不住。
“铃铛?”穆洁感觉到困意袭来,她打了个哈欠,轻轻说道,
“所以我那时候一定是产生了某种共振,频率达到了,我就看到了……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脱离的那种共振,我就看不到了……或许重生了以后……那个频率又回来了,比之前更加强烈……”
这一发现让她兴奋,却也痛苦。
见过鬼的朋友们可以想象的到,如果一次两次,迷迷糊糊,甚至睡梦之中见到,最起码你知道,清醒的时候是看不到的。
你是能分得清现实与虚幻的。
可是对于现在的穆洁来说,她只是勉强分得清。
她时时刻刻都处于这样的频率之中,却没有一个标准来告诉她,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如果她分辨不出来这个“假”,而把它当成了“真”,那跟精神分裂症患者有什么区别?
还好她为人谨慎。
她在遇到这些状况的时候不会立马发作。
时间久了就有了一套自己的“标准”。
谢铃铛当时不懂,她不是穆洁。
可是这一刻,她好像又懂了。
等她回过神来,想把自己的发现告诉穆洁时,穆洁已经掉进了梦境中。
梦中她一袭宽袍广袖的白衣,在篝火旁翩翩起舞。
远处,是一望无际的荒野,和天边硕大无比的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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