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去,见是年世兰,立马下跪请安。
年世兰叫了起,又道。
“苏公公,本宫来送送皇后娘娘,不知可还方便?”
苏培盛往日受年世兰恩惠颇多,这点子方便自然是乐意给的,便带了小夏子出门去,左右年世兰身边有小林子。
年世兰瞧着苏培盛走出去,示意小林子将殿门关闭,才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曾经显赫的景仁宫殿内,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如今长久的没有人来打扫,连椅子都落了厚厚的尘土。
年世兰坐的那张椅子,还是小林子一进来就擦干净的。
“称呼惯了您皇后娘娘,乍一下倒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了呢。”
年世兰气定神闲的俯视着瘫坐在地上的乌拉那拉氏,像是在看一块抹布一样。
乌拉那拉氏被囚禁这么久,日日除了痛哭就是咒怨年世兰。
现下看到自己憎恶的人就在眼前,还高高在上的看着她,她怎么可能忍得了。
她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想要扑向年世兰,却被小林子反手制住。
“放肆!你竟敢对贵妃娘娘动手!”
被小林子摔倒在地的乌拉那拉氏吃痛不过,哀嚎一声,紧接着双眼像是毒蛇盯向年世兰。
“贵妃娘娘?呵,好一个贵妃娘娘。本宫是皇后,
是皇上的妻子,再尊贵的妃位,也不过是妾室。
无论如何,都该是你给本宫行礼!”
年世兰轻笑起来,那笑意充满了嘲讽。
“您自认是皇上的妻子,可是皇上却没有将您当作妻子呢。
您还不知道吧?允禩与允禟狼狈为奸,意图谋权篡位,
已经被皇上料理了。他们的家眷也一并被料理了。
皇上清查逆王案,牵扯出您母家新加罪状若干。
皇上已经下旨,将乌拉那拉氏家族男女老幼秋后问斩。
您这曾经的皇后,不适宜抛头露面,只好赐死了事。”
直到此刻,乌拉那拉氏才知为何胤禛忽然下旨要赐死自己。
“你胡说!定是你这贱婢挑拨!”
年世兰在乌拉那拉氏身上,忽然看到了上一世的自己。
那时年家已经败落,自己被胤禛赐死之时,是甄嬛来告诉她欢宜香的真相。
年世兰心灰意冷触墙而亡。
眼前的乌拉那拉氏那一副癫狂的神色,不正如上一世的自己吗?
她也不能相信,自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能这般狠心。
年世兰收回思绪,冷冷道。
“本宫有何好挑拨的?如今你是庶人,本宫是贵妃。
本宫知道你一直视我为死敌,必欲除之而后快。
可惜,世事就是这样。你弱我就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从前做了那么多恶事,难道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今天的下场吗?”
乌拉那拉氏道。
“本宫从未想过,会折在你的手里。可是就算是死,
何不让我死个明白?曾经的事,本宫都做的隐秘,
你究竟是如何知晓的?还一步步迫着皇上走入你布好的局。
让皇上对本宫厌恶至极,将本宫囚禁在这不得见人之处。”
年世兰身子后仰,漫不经心道。
“你如今已不是皇后,皇上也说过与你死生不复相见。
至于“本宫”这个称呼,我看也就没必要了吧。
至于我是从何处知晓,你没有必有知道。
顺便告诉你一声,皇上自打年前得了病,
又被叛军所乱,如今精神越发不好了。
可怜皇上才四十余岁,正该是壮年之时,
却经常缠绵病榻。本宫瞧着都心疼呢。”
乌拉那拉氏抓住年世兰话中的重点,急急道。
“皇上病了?是何病?”
年世兰道。
“本宫知道,你还念着三阿哥能承继大统,放你出去呢。
本宫劝你一句,不必做梦了。三阿哥顽劣不堪,
皇上早都将其剔出了太子人选,等再过两年,
给他指一门婚事,立府单过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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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那拉氏恨恨道。
“你倒是我肚子里的虫!我只是关心皇上的龙体!”
年世兰从鼻孔中发出不屑的哼声。
“别说的这么让人恶心。好歹曾经也是大清的皇后,
怎的如今讲起话来犹如乡野村妇一般。
你当真是关心皇上的龙体?你就未曾恨过他?”
乌拉那拉氏惊讶于年世兰这样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
“我深爱着皇上,要是没有姐姐,没有你,没有家族的拖累,
我定能与皇上伉俪情深,白头到老!”
年世兰不耐烦的打断乌拉那拉氏的话。
“可惜,皇上心里没有你,从来都没有。若是有你,
怎么会对纯元皇后一见钟情,执意纳为福晋?
若是有你,怎么会对你们的儿子不管不顾任其死去?
若是有你,怎么会暗中查乌拉那拉氏家族的过错?
若是有你,面前的白绫匕首与鸩酒又是从何而来?
都到了这份上了,你还在自欺欺人,简直是蠢货。
与你多说一句,都是本宫不该!”
年世兰站起身就走,徒留乌拉那拉氏呆滞的坐在原地。
第二日景仁宫中传来消息,废后乌拉那拉氏自缢而亡,死不瞑目。
胤禛知道消息的时候,正在翊坤宫中,刚与年世兰用过早膳。
苏培盛说完就静静低着头,胤禛只面无表情的说道。
“知道了。乌拉那拉氏作恶太多,连妃陵也不必入。就在妃陵附近随便找块地方罢。”
年世兰低着头不说话,直到苏培盛领命退下,胤禛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年世兰。
“世兰在想什么?可是在想朕太过不近人情?”
年世兰摇摇头道。
“皇上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臣妾只是在想,皇后算计了一世,
却没想到最后被家族所累,想来她也是不甘心的吧。
不过乌拉那拉氏家族倒也并非全是错处,
臣妾斗胆说一句,起码自乌拉那拉氏家族出身的纯元皇后,
就是那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一直种在皇上心里。
臣妾说句僭越的,臣妾甚至替纯元皇后庆幸,没有被家族连累。”
胤禛听年世兰说起纯元皇后,忽然觉得恍如隔世,他竟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纯元的脸。
不知自何时起,他对纯元的记忆越发模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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