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我说我说。”褚红星连忙摆手,摸着自己的肚子,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这为了在外面等你,都饿了半天了。”
苏青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的火气稍微平息了些。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叶婉,示意她去拿点吃的。
叶婉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努了努嘴,不甘心地转身去了厨房,拿了一块昨天剩下的凉饼子回来。
褚红星接过饼子,也不嫌弃它的凉硬,一边大口地吃着,一边开始讲述:“那人其实是师父的徒弟,我们的师叔。他原本叫吕占臣,可在大运动期间,因为担心自己的名字会被当作批斗的对象,他自己给自己改名成了吕爱国。他”
褚红星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再也收不住了,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这个师叔的过往和经历。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们曾经都尊称他为师叔,但自从他与师父决裂,我们心中便再也无法坦然地喊出这个称呼。师父说,他学医并非出于真心,他心中充满了功利,只想着走仕途,追求权力和财富。他与师父根本不是一类人,然而这些,都不是让我们与他疏远的主要原因。”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那份沉痛深深地吸入肺中。“最重要的是,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大运动刚刚兴起,中医的地位岌岌可危。有人趁机冲击中医,师父的医馆也未能幸免,被砸得一片狼藉。师父担心我们的安全,告诫我们暂时躲避风头,不要太过张扬。但我们是医者,是治病救人的医者,面对病人的痛苦,我们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师父唯一的儿子,我们的小师弟,他年轻热血,无法忍受看着病人受苦。他忍不住出手救人,却因此惹上了麻烦。那家人无理取闹,非说他们的亲人是被小师弟治死的,说我们是庸医,说师父草菅人命。那些恶毒的言辞,像尖刀一样刺入我们的心。”
苏青和其他人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褚红星的讲述,他们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苏玉泽忍不住插话道:“他们说是谢老儿子治死的就是啊?这种事情,总得有证据吧?那不得请医疗机构来鉴定吗?”
褚红星看了大家一眼,无奈地笑了笑,那笑容中充满了苦涩和无奈。
“是啊,是请了鉴定。我们请了专业的机构来鉴定药方,检查药渣。然而,就是那次鉴定,彻底将小师弟的罪名坐实了。而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吕爱国。”
听到这里,众人都惊呆了,他们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苏玉泽的脸上写满了惊愕,他瞪大了双眼,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声音颤抖地喊道:“你们竟然还想着来请谢老出手相救?这中间可是横亘着一段杀子之仇啊!你们怎么能如此天真,以为仇恨可以轻易化解?”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充满了深深的震惊和无法理解。
褚红星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眼神坚定而深沉,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件事对于师父来说有多么难以接受,我也知道师父不会轻易同意这样的请求。但我之所以坚持要跟着他们一起来,就是因为我必须告诉师父这个真相。”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思绪,然后继续说道:“当年小师弟刚结婚不久,我们谁都不知道他媳妇已经怀孕,我想就算小师弟当时也不一定知道。这个消息是我偶然偷听到的,现在回想起来,那恐怕是师父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了。他的亲人,除了我们这些师兄弟,就只剩下这个尚未出世的孙子了。”
苏青听到这里,心中也不禁升起一丝感慨,接着又冷笑起来,师父的这些徒弟没有害他就不错了,还亲人?
她看了看褚红星,轻声问道:“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或许我们可以找到他,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他爷爷在等他。”
然而,褚红星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言表的无奈和深深的惋惜。
那双曾经充满斗志的眼睛,此刻却如同被浓雾笼罩,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平复内心的波动,然后缓缓地说道:“我也曾试图去寻找那个孩子,但遗憾的是,我并没有找到。当我得知这个消息后,我立刻去调查了那个女人的行踪,但她的身边并没有年龄合适的孩子。或许,那个孩子已经被她送人了或者扔了,或许,他已经……”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继续下去。
苏青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褚红星的叙述,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执着。
她轻轻地拍了拍褚红星的肩膀,语气幽幽地说道:“不,我坚信这个孩子一定还活着。或许,我们那位神秘的师叔在其中扮演了某种角色。他既然能够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你,就一定有他的目的。”
不是苏青阴谋论,而是她相信褚红星没有那么幸运,恰好听到这个消息,她反而觉得是吕爱国特意透漏的。
褚红星瞪大了眼睛,看着苏青,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会吧!师叔他……他怎么可能……”
苏青微微一笑,打断了褚红星的话:“是的,我也感到惊讶。但别忘了,师叔他或许,有着自己的计划和打算。而且,你想想看,如果那个孩子真的已经不在了,他又何必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你呢?”
褚红星陷入了沉思,他明白苏青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他暗自想到:“这人都跟师父闹成了这样,还敢逼着师父给他治病?他就不怕师父不动声色地弄死他?千万别小看大夫的能力,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觉得自己现在选择坦白是个最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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