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渊!我就随口一说,你就真给我把镇子炸了是吧!”贝岑烟对着电话吼道。
一早上,贝岑烟刚从蒋欣雯的住宅回到分局,屁股还没坐下,就收到这让人头大的消息。
她忍不住喝两口咖啡润润嗓子,又接着批评道:“你知不知道,你炸个镇子我要写多少字报告啊!”
“还有金钱财务损失,群众伤亡情况,这些东西可不是几句道歉就能解决的!”
“组长,是你说的,可以让黑夜大胆出手。”电话那头,白日平静地说,“我们先疏散群众才动手的,几乎没有人员伤亡。”
“什么叫几乎没有人员伤亡。”贝岑烟又问。
她刚问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只听白日说:“普通群众江元死亡,【影子食人案】的凶手shadow蒋欣雯死亡,蛊笼异能者薛墨体内除薛诚,所有孩子死亡,包括影蛇异能者薛婷。”
贝岑烟:“”
你管这叫几乎没有人员伤亡?
双手双脚加在一起都数不过来了好吧。
她一时语塞,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另一边的白日又说:“另外,刊省分局的人说他们会把报告写好并发过来。”
“下次这种事早点说。”贝岑烟一瞬间气得血压飙升,咬牙切齿道:“在那边好好进行收尾工作吧。”
说完她立刻挂断电话,脑子里反复念叨别生气,别生气,别生气
“噔噔——”这时,敲门声响起。
“进来。”贝岑烟头也不抬道。
白以薇拎着份早饭跟几张传单走进来,“组长,又生气了?”
白以薇是普通人,几年前在一次异能者袭击中被解救后,签署完禁制契约就转入管理局,在兴海分局担任医护工作。
兴海分局一共五层,一三楼用于办公,四楼是简单的训练场,五楼则是临时宿舍和医疗室。
严格意义上来说,整个公园都算兴海分局,办公主楼后面还有更为全面的异能检测楼、异能格斗场、甚至还有专门的湖泊休息区和露天运动场。
可惜由于兴海分局人丁稀少,几乎一有案子全员都要忙起来,以至于那些设施几乎从没用过。
四楼的简单训练场一般都是普通员工在用,打起来难免发生意外,才专门又在楼上设了个医疗室。
白以薇就在那医疗室工作,平时乐得清闲,甚至每次都是九点最后时限打卡,然后时不时跑去湖泊景区玩。
要不是听说贝岑烟工作了一晚上,才不会专门早起又带早饭过来。
贝岑烟见到来人,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说:“还好,忙一晚上什么都没吃,饿得有些暴躁。”
“我就知道,给,专门给你带了早饭。”白以薇说着将盒子放到贝岑烟桌前,笑着说:“蟹粉小馄饨,你最喜欢的那家的。”
“谢了。”贝岑烟打开包装盒,又瞥见白以薇手中的传单,随口问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这个啊,放在入口邮箱里的,我看到就顺手拿进来了。”白以薇说着翻看起来。
片刻后,她说:“一个疗养院的宣传单,上面说可以公益体检。”
她又仔细看了眼上面的体检项目,评价道:“唔还挺全面的,这一套下来可不便宜啊。”
“估计是在打响名气吧。”贝岑烟塞了口馄饨,说:“只是塞广告都塞这里来了,也是不挑人啊,不用管它扔了就行。”
“也对。”白以薇说着把宣传单扔到垃圾桶里,毕竟没有地方比管理局的体检更全面了。
被丢进垃圾桶的报告上,写着【江川疗养院】五个大字。
与此同时,一辆大巴车驶向江川疗养院。
跟贝岑烟设想的小破地方不同,这疗养院是直接建在半山上的。
李凡香拿着体检单坐在座位上,透过窗户望着两侧翠绿长青得高大树木,更远处已经能看到疗养院的些许轮廓。
再等转过一个弯道,她看向占地广阔,环境优美的疗养院,深吸一口气,不可置信问:“我们真是来这体检?”
她旁边的同事何蕊点头道:“是啊,我专门打听过了,体检是这家疗养院的公益项目,咱们公司年前就谈好了,年后来这儿体检。”
“原来是这样啊。”李凡香松了口气道,毕竟光看就知道这疗养院的价格肯定不便宜。
“没错没错,所以你就别瞎担心了。”何蕊说着又问,“对了,马上你生日了,要回去跟叔叔阿姨一起过不。”
公司年前接了个大单子,工作量猛地增加几倍,李凡香也因此没能回家跟父母一起过年。
以往每年春节她都是带着何蕊一起回老家,四人一起度过的,顺便走前再提前过个生日。
李凡香思考片刻,摇摇头道:“不了,那天也不是休息日,等五一假期再回去吧。”
“好嘛,别难过了,不就是再等几个月吗,很快就过去了。”
何蕊揽住李凡香,“再说了,春节不也是咱俩一起过的吗,正好再一起过个生日,我保证给你弄炸几条小黄鱼吃。”
不等李凡香开口,她又打趣道:”不过说好了,要是没有阿姨弄得好吃,你可别嫌弃啊。”
“不嫌弃。”李凡香也笑着说,“谁敢嫌弃啊,我开心还来不及。”
此时,大巴车停下来,部门经理在前面喊道:“都醒醒,下车了。”
另一边,刊省分局的人也异常忙碌。
刊省分局位于安平县最近的宁峰市。
在靠近高速入口的开发新区,占地广阔,设有门禁和安保,其内涵盖一栋五层的办公楼、健身馆、室外运动场,以及员工食堂和临时宿舍。
然而饶是六层的办公楼都收不住整个镇子的犯人,候问室里挤满了人,审讯室更是排不上号。
“大哥,都半小时了,算我求你了,好好想想,行吗!”
“你就给我个省份,我去哪查啊,把失踪人口全调出来啊。”
“别哭了!现在是在审讯好吗,把你害的人的名字都交代一下。”
“大爷,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别装傻行不!”
几乎每个审讯室里的工作人员都传出类似的哀嚎。
虽然这些古方镇的居民在知道被欺骗孩子再也回不来后,愿意配合管理局工作将全部经过都说出来,但是关于被投喂给影蛇的受害者名单却怎么也想不来。
反正都要被吃掉,他们就压根没问过受害者是从哪里来的,以至于现在审讯工作全部停滞不前,甚至还要把双方都逼疯了。
按少了的十五年算,刊省分局也不可能把全国的失踪者名单都调出来,然后给古方镇的居民一一询问排查。
天知道这要忙到什么时候。
这时,一个审讯室内,年迈的镇长说:“薛文应该知道。”
“薛文?”审讯人员问,“他为什么会知道?”
镇长回答道:“几年前,他突然回到镇上,说是创业失败回来散散心,但被我们查出来是借了高利贷被人追债不得已才回来的,薛泰华以此为要挟,逼迫他从外面给我们弄人回来。”
镇长想了想又道:“也就是他帮忙后,我们喂的人才多起来,还弄了个旅游宣传网站,几乎每月都有不少人过来,还为了唬人专门给他家改成了旅馆,他那里肯定记录的名单。”
审讯室外的张鸿远收到这个消息,立马推门进入候问室,大声问道:“谁是薛文!”
“我是。”角落里的薛文站起来说,“警官你有事找我啊。”
经过昨晚的事情,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些人是专门处理影蛇这类超自然怪物的部门,叫他们为警官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然而薛文不知道的是,面前这个张鸿远的确是个干警察的,他审讯时最讨厌的就是这类油嘴滑舌的性子,暴脾气瞬间上来了,
“别废话,跟我出来。”他说着走到房间里,拽着薛文走出候问室,关门前不忘提醒道:“其他人继续等着。”
还不等张鸿远将薛文带到审讯室,后者就笑着问:“警官,你是找我要受害人名单的是吗?”
张鸿远抓着薛文的手陡然用力,“嘶——”薛文吃痛抽了口凉气,又继续忍痛笑着说:“警官,我没说不给,你先松松手呗。”
张鸿远本身就是个大男人,再加上异能者的身体素质加持,薛文没倒地上叫起来已经不错了。
张鸿远稍稍减少些许力道,直到把薛文拽到审讯室中央的椅子上才放开手,然后一手撑着桌面厉声问道:“说吧,你的条件。”
不等薛文开口,他又补充道:“减刑的话要看你的罪量,我说的不算。”
除了减刑,张鸿远想不出薛文还能提什么条件,在异能者犯罪案中除了异能者,其余罪犯仍按正常法律判刑。
薛文是个普通人,自然是要走法院的正规途径。
“放心,我没打算要减刑。”薛文说,“我的条件也很简单,必须由许明渊来审讯我。”
张鸿远的眉头皱了下,没第一时间同意薛文的条件。
“过程你们可以全程监控录像。”薛文又道,“我要的只是见许明渊而已。”
“成交。”张鸿远说着又问,“名单在哪?”
薛文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个u盘放到桌上,“都在里面。”
“等确认完里里面的内容就让许明渊来见你。”张鸿远说完拿起u盘,头也不回离开审讯室。
他走进办公室将u盘交给王轩,道:“检查一下。”
王轩以前就是张鸿远手下刑警一队的人。
跟还在实习期就变成异能者,被迫正式上岗的韩绮不同,他正儿八经破过案子,专门负责网络这块。
他变成昆虫型蜘蛛异能者后,加入管理局刊省分局,仍旧负责网络这部分。
“好。”王轩说着将u盘插进接口。
显示的名单很长,王轩翻半天都没到底,受害人之多让人瞠目结舌。
几分钟后,他才道:“里面确实是受害者名单,我调了部分警局的失踪者名单,确实能对上。”
“行,你把所有受害人资料都整理出来,然后再汇给当地警局。”张鸿远说,“我现在去找小许。”
他刚转身没走两步,这才想起好像一直都没见到许明渊人,又问:“对了,小许人呢?”
“张队,你说得是兴海分局的那人对吧。”王轩回道,“我看他伤挺重的,就送李姐那边检查去了。”
王轩说的李姐全名李虹,普通人,专门负责刊省分局的医疗工作。
刊省分局的办公楼,一二三楼全部用于审讯和候问,以防出现意外,医疗室也设在了三楼,四五楼才是办公室。
王轩又补充道:“那个带回来的小孩也在李姐那。”
张鸿远说句“知道了”,出门从楼梯下到三楼。
与此同时,三楼的医疗室内,李虹也给白日检查完了。
他身上的伤也就看着严重,经过一晚上很多小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全身各处的勒痕也基本消散了。
最严重也就是左手的腐蚀伤,李虹给他检查过后感慨道:“奇迹啊,一点感染都没有,甚至已经开始愈合了。”
异能者的身体素质比李虹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她给白日的手上药,见这年轻人眉头都没皱一下,又问:“小帅哥,疼吗?你们忍痛能力也比一般人强吗?”
是疼的,但没想象中那么疼,如果非要白日形容的话,这种感觉更像痒,酥酥麻麻的。
从那场太阳雨后,他全身的伤口仍在,但痛感却近乎消失了,到检查时大部分的伤口也愈合了。
上次也出现过这种情况,侯涅生在给他剔除手臂腐肉时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换做正常人联想到一起后,肯定会对侯涅生产生好奇,追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但白日不会,他没有自主的好奇心和探索欲,所有行动都需要目的和指示,并且行为轨迹也遵循刻板常规。
就像在古方镇,因为调查任务需要,所以白日才会去探索。
或者,他与黑夜交接时,对方也会说该做什么,例如找个舒适的地方休息。
两者都跟侯涅生无关,所以没有追问必要。
更何况,这人是黑夜绑来的,要问也是他去问。
白日将关于侯涅生的问题抛出脑后,平静地回道:“不疼。至于是否比普通人强,我不知道普通人的忍痛能力该是什么样?”
他这回答给李虹说得一愣,片刻后她才笑着说:“小帅哥,你可真有意思。”
说话间,她给许明渊左手的绷带固定好,又道:“好了,已经弄完了。”
薛诚则安静坐在窗户边的板凳上,因为够不着地两腿悬在半空,脑袋歪向许明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关于薛诚,无论他再怎么乖巧,始终是个立场不明的异能者,按照规矩来说是要立马给他戴上禁制颈环的。
谁知刚带上薛诚就晕了,怎么叫都醒不过来。
本质上来说这具身体的主人是薛墨,薛诚能使用则全靠蛊笼异能。
禁制开启后,蛊笼异能被压制,薛诚自然而然就出不来了。
而薛诚重新醒来后,无奈道:“你们真不放心,找个人看着我不就行了吗?”
思来想去,只有许明渊跟他稍微有过接触,于是他被分配给许明渊并要求寸步不离。
他歪着头,翠色眼眸在光下变得更加晶莹,脸蛋圆润水嫩,再加上重新洗干净的柔顺长发,可爱到不行。
“小妹妹,等哥哥呢,真乖。”
“你叫什么呀,来姐姐给你棒棒糖吃。”
“你长得真好看,姐姐帮编辫子,好不好呀。”
整个医疗室的小护士都被薛诚吸引来了,绕着他说得不停。
他沉默地看向面前的糖果,在心底叹了口气,不知该不该解释自己其实不是小女孩。
好在李虹也给白日包扎完了,朝小护士们挥挥手道:“行了,都别围着人家,看给人孩子吓得。”
不等薛诚松口气,只听李虹有些遗憾地说:“要不是我儿子早出生几年了,阿姨肯定把你带回家当童养媳。”
薛诚:“”
算了,要不我还是解释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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