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拿着刚捞上来的手机回到车上,回去的路上,岑琛开始给邱少钦讲管理局和异能者的事。
快回到警局时,岑琛也差不多讲完了,邱少钦好奇道:“这些事不是不能随意告知普通人吗?”
“正常来说是这样。”岑琛解释道,“可珠省分局不负责查案,虽说这么多年都没出过案子,但有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总不能次次都派人过来吧。”
他又朝邱少钦看了看,“我想在这边警署找个合适的人,真有案子就还是由你们带队来办。”
邱少钦又问:“为什么是我?”
“我懒得一个个去试。”岑琛无所谓道,“你要不乐意,反正契约也签了,大不了我再换个人来办。”
“谁说我不干的。”邱少钦回道,“正好这个案子无论归属哪边都能由我负责了。”
回到警局后,邱少钦将捞上来的手机交给技术科的警察,不出意料地收获他们震惊的目光,“邱队,你是怎么捞上来的?”
邱少钦如实答道:“叫河里的鱼帮忙捞上来的。”
技术科的警察沉默片刻,回道:“邱队,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大,但开玩笑至少要说个让人能信的吧。”
邱少钦:“”
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相信了。
他跟技术科警员又聊了几句,让对方抓紧时间修复手机。
二十几分钟后,他回到办公室见岑琛正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打电话,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扶手上,指尖还似有几分烦躁地轻轻敲着。
如果这时,他嘴里再叼根烟,让烟气朦胧锐利的眉眼,那么大佬气场将被拉到极致。
敲了好一阵,他挂断电话,扭头朝邱少钦痞气地笑了笑,“邱队,晚上有个饭局,法院那边的,介意跟我一起去吃个饭不?”
不等邱少钦开口,他又道:“就当介绍点人给你认识,拓宽拓宽人脉,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邱少钦想了下,没有拒绝岑琛的邀请。
岑琛又起身去问了下甘柏卿,小老头对这种搞公事的饭局没兴趣,摆摆手示意他们自己去就行。
晚上七点,邱少钦开车带着岑琛和江旭来到一处高档餐厅。
这地方邱少钦知道,珠舟有名的珠式饭店,不少官场和生意场上的人都是在这进行招待,吃饭的地方上面又是酒店,饭后会有什么活动自然是不言而喻。
邱少钦嫌恶地皱了皱眉,岑琛没漏看他这个表情,随口解释道:“放心,我对那档子事没兴趣,过来单纯是想看看法院那边的人非要见我是想做什么。”
江旭戳了戳岑琛,“岑少,那档子事是什么意思啊?”
“小孩子别知道那么多。”岑琛拍了拍江旭的脑袋,敷衍回道:“或者你去问谢阳蛰和翟萨。”
江旭疑惑地“嗯”一声,站在原地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原来那档子事是指交配啊。”
前方的邱少钦被他的话惊到,呛了下才略显尴尬地问:“他他都这么直接的吗?”
岑琛应了一声,快步朝饭店入口走去,还没走到大门就有迎宾员赶过来接待。
他报了组饭局那人的名字,迎宾员朝他鞠了一躬,礼貌道:“几位先生,这边请。”
酒店里面富丽堂皇,入目是宽阔明亮的大厅,脚下踩着奢华的地毯,两侧还有各种精致的装饰,抬头连上方的吊灯都璀璨动人。
岑琛抬头看了眼,颇为嫌弃道:“跟那些老东西的品味一样,又亮又俗。”
邱少钦:“”
哥,你说话也委婉不到哪去。
这地方光装修就是个天文数字,来者就算不夸也得震惊一下,迎宾员第一次听有人这般嫌弃,可毕竟是上面亲自交待的客人,她只能装作没听见,僵着笑脸继续领岑琛几人往上走。
岑琛是客,进到包厢时大部分人已经到了,诺大的圆桌上也摆好了餐具,尚在牌局的几个中年男女见到他更是全都站起来欢迎。
为首的中年人穿西装打领带,边朝岑琛伸出手,边自我介绍道:“岑琛是吧,真是久闻大名了,看着就是年少有为的样子,我是今天下午跟你通电话的法院这边的杜副院。”
“叔叔我也不攀大,你叫我声杜叔就行,在珠舟的这段时间尽情玩,我保管让人招待到位,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杜副院说了半天,手也一直悬在那里等着握手。
岑琛两手插在夹克兜里,低头看了眼,淡淡道:“杜副院,握手就免了吧,我不喜欢老一辈的那套交友方式。”
杜副院僵了下讪讪收回手,但到底是老油条,立马侧身笑盈盈地介绍起来,“岑琛,来,杜叔给你介绍一下剩下的几位叔叔。”
邱少钦站在岑琛后面听得有些头皮发麻,这些中年人不是公司老总,就是各局各厅的领导,总归都是能在珠舟说得上话的人。
剩下几个中年女人里,有一个是领导,其他几个也都是老总们的正牌夫人。
介绍完中年的,杜副院又扭头朝坐在椅子上的几个年轻人招招手,“杜谦别玩了,赶紧过来。”
“来了。”叫杜谦的年轻人站起来,旁边几个也跟着走过来。
杜副院领着杜谦介绍道:“这是我儿子,杜谦,和岑琛你应该差不多大,这几天你们一起好好玩,尽管让杜谦招待,不过等他以后去平燕,自然也要麻烦岑琛你多多招待。”
杜谦有点玩世不恭,平时玩得也多,知道什么样的人不能惹。
岑琛这样气场强的,他在哪儿看见了都不会多过问一句,何况这人还是他爸强制他过来见的。
不管岑琛是何种背景,杜谦都提起十二分精神,装得恭敬地打了个招呼。
剩下几个年轻男女没杜谦这般有眼色,尤其一个花花公子模样的男生一直用有些露骨的眼神打量江旭。
江旭看着十五六岁,白净可爱,眼眸也亮,有种不谙世事的纯粹,能激起人的保护欲,自然也能挑起破坏欲。
然而这是三队全员认证的小恶魔,真正意义上的睚眦必报,手段也是层出不穷,偶尔连翟萨都经不起折腾会主动道歉。
他更没什么法律顾虑,唯一的底线就是不轻易搞死人。
岑琛不想多生事端,稍微往江旭面前挡了挡,听杜副院啰里啰嗦地介绍完,简短地介绍道:“江旭,邱少钦,我朋友。”
杜副院应和地点点头,没多问关于两人的事,开始安排众人一一就座。
岑琛坐的杜副院的主座旁边,等全部人都坐下来,还有几个位置空出来,估计是还没到。
杜副院解释道:“岑琛啊,曾副庭还有点事要忙,得过会才来,我们先吃就行。”
岑琛敷衍地应了一声,见服务员要给他倒酒,道:“我酒精过敏不能喝。”
他又看了看江旭和邱少钦,“他未成年喝不了,他要开车也喝不了,不用给我们三倒,你们喝就行。”
饭局不喝酒哪能称得上饭局,可杜副院组局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让自家儿子在岑琛这混个脸熟,岑琛不想喝,他自然也敢强求。
这场饭局里,官场上的提岑家,生意场上的说贝家,而后者占了大多数,甚至因为贝家企业太多,有两个就是这边公司的负责人。
哪怕岑琛和贝家的关系不好,他也是本家直系,有时候太子爷一句话抵得上自己好几年的奋斗。
种种原因叠加下来,搞得岑琛左耳一句贝家,右耳也是贝家,恭维的话都要将人捧到天上了。
最后吹到贝老爷子时,他实在听不下去了,淡淡提醒道:“老爷子早年搞出那事后,我已经十多年没回过贝家了。”
酒局上热闹的气氛瞬间僵住了,他这话已经等于明说我跟贝家关系不好,别想着从我这里想着一步登天。
杜副院是老油条,立马站起来举杯活跃气氛,“诶呀,瞧我们这事搞的,人家岑琛是年轻人,我们一群老年人掺和什么啊,来,杜谦做个表率,跟我们岑琛敬个酒再说上两句。”
杜谦把自己的存在感压得极低,谁想还是被自己老爸点名了,他无奈站起来,硬着头皮说了一堆表率和恭维的话。
岑琛没有给他难堪,举了举自己的茶杯,不咸不淡地回道:“心意领了,我喝不了酒,以茶代了,你也别介意。”
乐意给台阶下杜谦已经知足了,哪还敢要求更多,立马不停点着头,“不介意,不介意,岑少乐意给我这个面子是我该高兴才对。”
剩下的年轻人也被长辈半推半就地站起来敬酒,有个女生可能还看上岑琛了,专门走过来敬酒,近得都要靠到岑琛身上了。
要不是岑琛嫌恶地侧过身子,她怕是真能直接贴上来。
邱少钦坐在岑琛旁边也有些绷不住了,借着上厕所的理由去缓了缓。
洗了把脸后,邱少钦想起席间这些人提到的名字又拿起手机手机搜了下。
一搜岑家,好家伙,中央几代从政,岑琛是岑修文的第三子,妥妥的顶级官n代。
再搜贝家,更加不得了,几百年的经商世家,早年国库资金和现在的公家山地大半都是贝家无偿捐的,岑琛是现在贝家的当家人贝老爷子贝赫尧的亲外孙。
而搜索贝家,除了当家人的贝赫尧,还能搜出来关于他妻子的。
两人同样属于商政联姻,娶的是军部老司令的女儿燕明霏,一个正儿八经上过战场、立过军功的女将。
燕明霏家风严格,做事雷厉风行,贝青瓷强势且不服输的性格就是遗传自她。
不过正是因为这点,贝赫尧不甘心自己总是被妻子压着,这才去外面找了个传统意义上的娇软女人做自己的温柔乡。
要不是燕明霏因以前上战场身有隐疾而早早过世,任凭贝红雪当年怎么闹,贝赫尧都不敢把她和她母亲认回来。
再后来,他放任贝家的一众旁支和贝青瓷争权,也是因为不喜欢燕明霏的强势,想以这些事逼贝青瓷服软,谁想反是让贝青瓷也跟着早早地走了。
因为这些事,岑琛几人乃至岑修文都和贝家的关系非常不好,但和燕明霏的本家燕家倒是关系很好。
岑琛以前送那些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进军营磨练,走的就是燕家的路子,关系好到随口吩咐一下就能行。
平燕三个领域内的顶级家族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关联在一起,导致这些事成了很多人饭后茶余的谈资,即使现在也能搜出很多关于当年的新闻报道。
邱少钦快速翻了翻这些陈年旧事,心想岑琛这何止是太子爷,分明是太子爷中的太子爷。
他又经受不住地洗了把脸,出来后看到这顶级太子爷正略显不耐烦地被一群中年人围着吹捧。
太子爷若是高兴,一句话抵得上十几年的努力,只有傻子才会不捧他。
可饭局上真有不知岑琛背景的傻子,先前一直盯着江旭的公子哥似乎是喝高了,竟是举着杯朝岑琛提议道:“岑少,你养的这个小玩意换不,我给你提供几个更好的。”
话音落下,他爸当场给了他一巴掌,怒斥道:“混账家伙,喝醉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教育完儿子,他又立马站起来给岑琛赔罪,“岑少,叔叔在这里给你道个歉,我这儿子整日不学好,说了些上不得台面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
岑琛没说话,反而是江旭望着公子哥笑盈盈地说道:“这位哥哥,秋天蛇鼠较多,小心回去的路上被蛇咬哦。”
这是饭局进行到现在江旭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可少年人略显童真的玩笑话竟是让在场众人感到不寒而栗。
“他不是什么小玩意。”岑琛摇晃着手里的茶盏,眉眼间的不耐烦终是变成了怒意,话语间也带了些许杀意,“别惹他,不然,小心白白丢了性命。”
突然僵住的饭局变得更僵了,不等杜副院再次活跃气氛,岑琛又道:“杜副院,别继续兜圈子了,是时候进入正题,聊一聊非要请我来这一趟的目的了吧。”
显然,他们一晚上的吹捧都被公子哥这两句话给毁了。
“这个这个”杜副院尴尬笑笑,“岑琛啊,叔叔是有点事要拜托你,但是这人还没来,我们要不再等”
话没说完,包厢门被推开,两对中年夫妇先后走进来,其中一个女人看到岑琛时惊得眼睛都瞪大了,下一秒又尴尬别过脸去。
可不得又惊又尬的吗,毕竟她早上刚跟着其他家长一起挑剔过岑琛。
今晚她和丈夫一起过来也是因为岑琛要法院这边发律师函,帮忙澄清孩子们集体跳河一事。
这事要没闹大也就罢了,可闹大后再澄清,一是会把矛头指向自己的孩子,二是学校等教育机关也要承受舆论压力,压力过大的话相关政府机构也要受到牵连。
因此,杜副院帮忙组这场饭局的目的有三个。
第一是帮自己下属求人,卖他一个大人情。
第二是让自家儿子在岑琛面前露个脸,其他这些让孩子露脸的老总也会因此欠他个人情。
第三就更简单了,发律师函给造谣的网友费时又费力,自己还不捞好处,他可不想揽这种麻烦事。
杜副院看到来人像看到救星似的立马站起来欢迎,“岑琛啊,来,叔叔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法院的曾副庭长,这位是他的夫人,还有这位”
岑琛坐在位置上一手托腮,表情玩味地听杜副院给他介绍新来的这几人,毕竟见到曾太太的这刻他就明白这场饭局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
杜副院只当岑琛是因为公子哥的事心情不好,不作他想地继续介绍着。
他把几人吹捧了半天,话音一转,又道:“岑琛,你拜托叔叔的这件事全要靠这几位出力,不过这事我们还真有点难办了,说来也是巧,我们曾副庭长的女儿”
岑琛听杜副院把曾副庭长的女儿也在自杀孩童里这一事委婉说了说,又这个大道理,那个不方便,反正能讲的人情世故都讲了,就差明说这忙他们不能帮。
差不多说完后,杜副院又摆起了长辈的架子,“岑琛,你看这事,要不稍微卖叔叔个面子。”
“正常来说确实该这样,可”岑琛顿了顿,满脸痞气地笑起来,“可我这人从小就野,不服管教,更没家教,形象也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的说是不是呢。”
他拖了个长音,一字一句道:“曾——太——太——”
被点名的曾太太当即打了个寒颤,两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了。
杜副院也愣住了,反应好几秒才道:“曾太太,你跟岑琛认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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