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希礼的训练实在磨人,颜钰进步的速度和她身体受伤的严重程度形成正比。
有一次她被抬回来的时候,甚至浑身裹满绷带,像个木乃伊躺在床上被郁珂灌了一肚子的汤药和药丸之后,才勉强能站起来,然而第二天还是要照常训练。
不过即便这样,颜钰还是从没喊过累,对玛革会的一切安排也十分顺从。
“最近金国来朝拜的人不如之前多了。”维妮卡喝着她的葡萄汁,光裸的脚丫塞进艾希礼手里,“你不会难过吧,钰钰。”
颜钰低头默默吃饭,倒是艾希礼出声了。
“听说之前的恶灵潮去而复返,袭击了主城西边一座小城,打得那里的百姓措手不及,城里涌出不少没钱买药治病的难民,沼气散布开来,听说现在连主城都有不少被感染的病人。”
“哦,真是可怜。”维妮卡说着捏起一颗樱桃丢进嘴里,“金国的防护原来这么落后么,难怪最近见到杨佩女士时,她总是愁眉苦脸。”
她坐起来,“我们应该帮帮她们对么,再怎么说,钰钰从前也是金国的子民。”
颜钰咽下嘴里的东西,“维妮卡你心善,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但这总归是其他国家的事情,我们要相信她们的女皇会把它处理好的。”
“也对。”维妮卡又坐了回去,“不过想起那些可怜的难民,我还是会难过,她们现在该多么绝望多么无助,却因为连六録币都掏不出来,而无法接受她们所信仰的神女的祝福。”
颜钰不傻,她抬头看维妮卡一眼,“你是想把朝拜的价格降下来,好接受那些难民的朝拜吗。”
“这也是个好主意,不过既然我们打算做好事不如做得彻底一些。”维妮卡放下手里的杯子,对艾希礼勾勾手。
后者立刻上前,对颜钰说,“会长准备将周一设立为免费朝拜日,只是这样一来,前来朝拜的难民肯定很多,身为神女,您可能要受累些。”
原来算盘早就打好了。
颜钰倒是不陌生这种被单方面通知的“商量”,她点点头,回给维妮卡她想听的话,“没关系,缓解难民的恐慌,也是我身为神女的职责。”
“钰钰,你真好。”维妮卡凑过来,漂亮的蓝色眼睛满心欢喜地望着她,“要是没有你和艾希礼在身边这么贴心地帮助我,我可怎么办啊。”
“你是我的恩人,我替你做这些是应该的。”
“不!我们是朋友。”她抓住颜钰的手放在脸颊旁轻蹭,语气柔得发软,“我们做朋友好不好,嗯?这样你才不会离开我。”
和会长和这个身份完全不符的是,维妮卡时常看上去像个需要被保护的少女,她总爱对身旁的人撒娇,并期待以此达到自己的目的。
就是因为看穿了这一层,颜钰面对她的糖衣炮弹时才会内心毫无波澜,只是偶尔回以一个微笑,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冷漠。
“都听你的。”她回。
“艾希礼你听见了吗?”
“我听见了,会长。”
……
想到明天一早就要面对大堆的难民,颜钰就睡不着觉。
她走到窗边,从魂域里捧出一盆梦莲花放到窗沿上,晚风拂过浓郁的香气一下扑了满面,然后闭上眼,静静地让那风完,在窗户的反光里观察门口的情况。
颜钰晚上睡觉不被允许锁门,维妮卡的借口是担心她又遇见危险,开着门的话,守卫可以随时察觉房间里的异样,真的发生什么事,就能够及时救下她。
听见脚步声的守卫的确走过来往里看了一眼,见她只是一个人站在那发呆,也就没有再管,虚掩上门,又离开了。
这时候,颜钰才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小巧的铃铛,靠在梦莲花的边上晃了晃。
“叮铃……叮铃……”
不仔细听就会将它和风铃的声音搞混——几天前,颜钰随便编了个故事,向艾希礼要了只风铃挂在她的窗上。
这不是颜钰第一次这么做了,只是该回响的声音一直没有出现。
她不能摇太久,不然守卫会进来询问。
就在颜钰又准备无功而返的时候,一片花瓣忽然摇晃起来,头顶的风铃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拨动了,碰撞得更加起劲。
一团粉紫色的半透明雾气贴在花瓣上,一点点地蠕动着,等消灭掉一整棵之后,饱腹一番的它才凑到颜钰的手边,开始绕圈打转。
虽然没有化成实体的梦妖都长一个样,但颜钰还是一眼认出这是谁,或者说,能被这只铃铛召唤的梦妖,也就只有沈南星了。
“现在才想起来把铃铛还给我。”
“谢谢。”颜钰把手里的铃铛放下,却用手指压着,不让沈南星拿走,“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之前那次是我对不起你,现在债都还清了,你还想要我做事啊?”沈南星声音听起来比以前活泼一些,看来做回梦妖之后她开心不少,“要是让她发现了,可不会让我好受。”
“你怕郁茯桑?她现在对你可不会感兴趣了。”
从前郁茯桑需要有人替她实验恶灵珠的融合特性,现在她已经知道了融合的条件,再抓一只小梦妖来也没什么利用价值。
“我也不
是白让你做事。”颜钰梳起一根手指,“做个交易,你替我送一个梦出去,我就让你吃我一个梦。”
“你的梦,让我吃?”哪儿有这种好事。
上回她吃一个蔺鹤归梦到神女的梦就得到那么多力量,要是直接吃神女的梦,那得……
沈南星有点心动。
“你干嘛不让别人帮你,我一个梦妖哪儿有你身边的那些大人们本事厉害。”
“因为我身边已经没有人能帮我了。”颜钰嗓音低下去,虽然笑容还在脸上,眼神却是无法掩饰的落寂,“当我拜托你了,好不好?”
颜钰自然地垂下眼帘不想表露内心的想法,只是那在脸颊拉出阴影的长睫与淡色的唇,让现在的她看上去有种无法形容的脆弱感。
风一吹,白色睡裙裹出她身体的单薄,在沈南星眼里,她看起来就像柳条一样,随时要被折断。
梦妖的心思单纯,对人类的情绪却十分敏感,沈南星挪动自己圆滚滚的身子。
“你看起来怎么不太开心?”
太奇怪了,她想,颜钰现在过得难道不是人类都梦寐以求的生活吗,衣食无忧还能做神女每天接受那么多百姓的朝拜。
反正她是羡慕得不行。
“我在想一个人。”颜钰盯着自己的手心,好像那天的酥麻感还留在上面。
“那个脾气很差的女人吗?”沈南星问,“那你为什么不去见她。”
“会见的,到时候她肯定又要念我好一顿。”颜钰手上拨弄着梦莲花的花瓣,“所以你会帮我的对吗。”
“如果你真的会给我梦吃的话。”沈南星明显有些纠结,她想了想蹦起来扑到那盆开得又大又漂亮的梦莲花上,“这盆花能给我当路费吗,毕竟来这一趟也挺远的。”
“好,梦莲花而已,还想要的话,随时来找我。”
“你说的哦。”
颜钰养的这些花品质可太好了,简直就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梦莲!
沈南星抱着一种占了大便宜的心态说,“送梦这种活,以后还有的话,请你务必再找我。”:,,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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