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刁海洛如约来到了杜铮言的家中拜访。杜铮言大喜,拿出陈酿好酒招待。刁海洛不会饮酒,微沾几口便俊脸通红,而杜铮言酒酣之处,激动的道出自己鸿鹄之志,即言家族事工三代,他自幼工作之余便苦读诗书,勤练武艺,只愿在神科举中脱颖而出,实现自己的一番抱负。
“神月朝立国百年,却始终无法统一第六大陆,和灵鹤族相持日久,人心疲敝。我若入金殿摘得三甲之名,便请愿入军策省,保国开疆。”
“洛在此祝铮言兄马到成功,实现一番夙愿。”
“我观洛兄非常人,如今神科大举,洛兄定可出类拔萃,一鸣惊人。”
两人相谈甚欢,意气相投。刁海洛年近双十,杜铮言早早当家,年不过廿四,两人相拜,便以兄弟相称。
“铮言兄,何不见尊父母于此?”
“家父家母如今在京中忙活。”杜铮言说道:“为了本届典乐举,圣上下旨在京中打造一座露台,召集天下能工巧匠,极尽奢华之事。我杜氏工坊在天泉道略有薄名,家父家母便奉旨进京了。”
“为了一举便如此劳民伤财,非长治久安之道呀。”
“洛弟所言不错,富华盛世,醉生梦死,承平之下,是无数百姓和边关军士用血汗换来的。”杜铮言激动道:“想我朝灵哲郡主芳华之姿,才颜双绝,韬略不输男子,多出奇计,力克灵鹤大军,真乃奇女子也!这在我朝中已为美谈。这次若有幸进京入试,或能一睹灵哲郡主英姿,实乃三生有幸。”
“灵哲郡主……周芷菡周姑娘吗?”刁海洛没想到周芷菡在神月王朝名声如此响亮,他说道:“铮言兄仰慕灵哲郡主,可知她曾作诗以求知音之故事吗?”
杜铮言苦涩点头道:“当然知道,可灵哲郡主远在京城,身份尊贵,相见何易?心中算有千言万语,亦是无济于事。”
刁海洛不忍见杜铮言失落的模样,说道:“铮言兄不妨把心中所想写下,我家南宫丹雅大小姐和灵哲郡主多有往来,他日代转之,铮言兄所想不就传到了郡主手中吗?”
杜铮言猛的站起,直接打翻了一个酒壶,“洛弟,此言当真?”
“洛愿为兄效劳。”
杜铮言激动的来回走动,摩拳擦掌,“那好,洛弟稍等片刻,我立马修书一封。”
刁海洛与杜铮言告别后,便把杜铮言的书信交给了南宫丹雅,道明其原委。
南宫丹雅噗嗤一笑,“我看呀,还是海洛弟你亲手交给她才好呢。”
“我和周姑娘不熟,还是丹雅姐代交转为好。”
“不熟吗?”南宫丹雅意味深长一笑,收下那封信道:“那好,我就帮帮海洛弟吧。”
离道选还余两周时间,刁海洛沉下心来准备道选之事,除了偶尔拜访杜铮言外,余下时间便是研读科考典籍,同时还会请教逸怡儿一些武艺之事。逸怡儿全心全意教导着刁海洛武功,连灵鹤族绝学璇玑指、锁魔纵跃功和灵鹤神拳亦尽数传授,刁海洛武功基础薄弱,但悟性很高,这几招学的有模有样。刁海洛心想生灵万息决和玄灵神照典在入灵境界很难发挥威能,学几门进攻性的武技还是很有必要的。
每次南宫丹雅习完舞乐便会来看刁海洛修炼武艺,逸怡儿见刁海洛练的刻苦,小心侍候着,弄的刁海洛很不好意思。南宫丹雅笑道:“海洛弟何必如此刻苦,你能战胜唐定裴,武艺在同辈中就已经是灵泉镇之首啦。”
“上次获胜还是取巧为多,将来京试大选,如今的实力修为还远远不够。”
南宫丹雅赞赏的竖起大拇指,“我相信海洛弟定能取得金殿三甲头名的。”
道选当天,南宫丹雅早早起床打扮,粉唇玉面,乌发金钗,一身天蓝霓裳,金纱绸缎,雍容华贵。刁海洛见后大加赞赏,南宫丹雅害羞的低下了头,逸怡儿哼了一声,念念叨叨,双手叉腰,嘟着嘴,干脆换上一身全黑男装,腰挎一把长刀,威风凛凛,她特意挂了脸小胡子,可仍然掩盖不住她的甜美姿色。
一队花车在南宫府前停毕,车上各色花草雕饰,华丽无比,众美争妍斗艳,全是天泉道参加典乐举的女子,南宫丹雅笑着跳上了车,转身对刁海洛说道:“今年道选是在灵泉镇府内举办,我已经安排人啦,他们会带你去的。海洛弟,加油哦,祝你旗开得胜,拔得头筹。”
刁海洛回礼道:“祝丹雅姐一舞芳华,艳压群芳。”
车上女子早就注意到了刁海洛,一双双美目都舍不得从刁海洛身上移开。她们大多是深闺女子,见到心仪男子大都害羞难言,便用袖子遮住半边玉面,偷偷瞧着俊俏的郎君。逸怡儿见着春情蔓延,便摆出凶恶表情,哗的一下拔出半截佩刀,吓的那些女子不敢直视了。
“怡儿,你这是做甚?”
“没什么,小洛。我只是觉得这刀子太顿,拔出来吹吹春风罢了。”
“春风?可这时节都已入秋了呀?”
待花车走远,刁海洛默默眺望,只觉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在南宫府下人的带领下,刁海洛和逸怡儿来到了灵泉镇府,府前军士众多,街上全面戒严,一些考生拖着重重的书箱,蹲在镇府门前,还望做最后的考前冲刺。
那府门前坐着一青袍小吏,给到场考生做着登记。刁海洛出示名凭,那青袍小吏翻着册子,圈出了“南宫洛”这个名字,看了眼刁海洛,略显心疑。
小吏说道:“南宫洛,甲子天号位,请入府待考,无关人等不得进入。”小吏拿出盖有镇抚官印的纸条,递给刁海洛。刁海洛见纸条上写着“甲子天”,难道自己是首号考生?他对逸怡儿说道:“怡儿,你在此等候,无需担心。”
“小洛,我相信你是最棒的。”逸怡儿目送自己的夫君入府,澹台伊却突然出现,说道:“南宫洛那小子居然是甲子天号考位,真不错,呵呵。”
逸怡儿懒得看澹台伊,淡淡说道:“小洛获得道选魁首还不是手到擒来,这甲子天号便是预示了。”
“嘿嘿,那可有好戏看了。”澹台伊攥紧拳头,阴森冷笑,“那晚我受的气,今天便全部找回来……”
府内中堂之前的广场上已经搭好了许多隔间,每个隔间之上标注着考位,旁边均有两名衙役看守。
刁海洛寻到了“甲子天”号考位,那把守的衙役见了纸条,掀开门帘,示意刁海洛进去。而杜铮言出现在他身后,说道:“洛弟,你是甲子天号考位吗?”
刁海洛点头,“铮言兄,你的考位如何?”
杜铮言指了指旁边的隔间,“甲子地号,就在洛弟旁边。”
衙役见两人相谈甚欢,立马喝止道:“不准交头接耳,赶快进去!”
隔间内仅有一张小桌小凳,砚台毛笔,文纸三张。刁海洛进来等了些时候,青袍小吏端来一盘线香,跟随的衙役把试题放在了桌上。青袍小吏道:“香燃烬便停止答题。不许说话不许质疑,好,开始吧。”
刁海洛看着那厚厚的试题纸,那线香燃烬不过两个时辰而已,心想这神月王朝的道选就如此严苛,果然不能大意轻视啊。
灵泉镇镇抚温维全穿着绿色官袍,身后跟着几个青袍小吏,正在考场巡视。神月朝官阶分三阶九品,天地准三阶,每阶分上中下三品。准阶为吏,着青色官服;地阶中下品官员着绿色官服;地阶上品,天阶下品官员着绯色官服;天阶中上品官员着紫色官服。镇抚是地阶下品官职,各道最高地方官使令为地阶上品官职。神月朝尚武,统管地方道军的道军镇抚高镇抚一级,而其副职道军镇令和镇抚同级,苏定虽和温维全同级,但温维全背靠神朝八柱唐家且管理庶务,此时亦代管天泉道事务,苏定便多听温维全安排了。
唐定裴早早答完了试题。在温维全的安排下,唐定裴拿到了极为简单的考题。温维全来到了唐定裴的隔间,向衙役和跟随的小吏招手,他们便知趣的退下了。
温维全说道:“怎么样,答的还顺利吧?”
唐定裴不好意思道:“姐夫,这试题还是难了点……要是更简单就好了。”
“叫你平时多读点书。”温维全敲了下唐定裴的脑袋,“这试题还能再简单吗?我区区一个地阶下品官,你去了京城我可罩不了你了。”
“姐夫,你不用担心。”唐定裴自信道:“我可是神朝八柱子弟,去了京城那唐家本家不得照顾我几番?我再美言几句,姐夫你这身绿色官服不就换成绯色官服啦?”
“好,好。”温维全笑道:“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那南宫洛和杜铮言如何?姑爷你可安排了?”
温维全冷笑道:“放心,我给他们安排了甲子天和甲子地号考位,我估计他们连题都答不完。”
“太好了!”唐定裴哈哈大笑,“那南宫洛不是很嚣张嘛,这次你连题都答不完,我看你还怎么跟我斗!”
“还有武比呢。”温维全提醒道:“你不可大意啊。”
“放心吧,姑爷。”唐定裴说道:“我都联系好了,等武比一开始,那南宫洛和杜铮言插翅也难飞了。”
线香燃烬,衙役们纷纷把考生的答卷一把抓来,塞在纸袋里面,贴上盖好官印的封条,令考生签字确认。
文试完毕,考生们缓缓走出隔间,有人欢喜有人愁,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府内顿时人声鼎沸,一位青袍小吏大喝一声,众人噤声。那青袍小吏说道:“文试完毕,马上开始武比。请众考生随我来,地点便是府衙内的演武场。”
府衙内的演武场有一大擂台,场边有一高台,高台上坐着八位青袍吏,乃是这次武比评判,温维全坐在主座之上,乃是这次武比的总评。道军镇令苏定坐在温维全之右,乃是武比副总评。
“他就是南宫洛?”温维全眺着擂台诸人,指出一人,让苏定辨认。苏定伸着脖子一看,首肯确认。温维全感叹道:“果然相貌堂堂,俊秀非凡。若不是他得罪了定裴和伊丫头,我还是挺想扶持他一把的。”
苏定说道:“大人此言何解?”
温维全说道:“若我此次道选帮他一把,我便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日南宫洛入京城总考,凭他这才华相貌,神朝八柱哪位小姐不青睐于他?他和周、唐、司空、莫、焦、祁、澹台任何一家联姻,或是就靠着南宫本家,那也是平步青云,官运亨通。我将来也是大为受益呀。”
苏定苦笑一声,“事已至此,也无回旋之余地了。大人把武比规则改为大混战,我看那南宫洛不死也得脱层皮。”
“镇抚大人!镇抚大人!”一位小吏慌慌张张的跑到高台上叫喊着,温维全问道:“有何事如此慌忙?”
“使……使令大人和道军镇抚大人从京城回来了……”
“什么?!”温维全内心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急问道:“两位大人现在在何处了?”
小吏擦了擦汗,说道:“刚刚进府,还有京城的上官,还携着两位漂亮女子……”
“京城的上官?”温维全顿觉大事不妙,如今道选时节,从京城来了上官,那定是巡视找麻烦的。温维全赶紧整了整衣服,拉着那小吏的手急道:“赶快带我去迎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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