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海洛从青莲宗青山镇分舵中找了一辆马车。沈青卓便在车内照顾着受伤的小曼,刁海洛和周芷菡则并肩坐在车外,刁海洛驾马,按时入车内为小曼疗伤。青山镇分舵的青莲宗弟子基本全部投奔晓天宗,而分舵内留下了不少来不及带走的财宝,刁海洛随便逛了一阵,就找到了一些疗伤药材,结合他日夜研读的《万清录》心得,经过几次治疗,小曼的伤势好转了许多。
“阿洛公子还懂岐黄之术呀?”沈青卓见小曼气息平稳,伤势已无大碍,开心道:“多亏了阿洛公子,小曼才得以保下一条性命,青卓代小曼谢谢公子了。”
“青卓姑娘多礼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刁海洛不经意间与沈青卓眼神相对,沈青卓羞的扯了扯面纱,眼波流转,娇艳欲滴。刁海洛只觉气氛微妙,连忙走出车内。刁海洛刚拉上缰绳,又见周芷菡双手托着下巴,一副笑盈盈的模样望着自己。
刁海洛问道:“你是不是又和青卓姑娘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啊?”
“哎呀,哪有?”周芷菡笑的愈发妩媚动人,刁海洛不敢直视。周芷菡又凑的更近,笑道:“我让海洛哥哥捡了一个大便宜,说到底你还得好好感谢我呢。”
“你打趣打趣我也就罢了,你可别开青卓姑娘玩笑。”刁海洛猜出了周芷菡话中之意,说道:“人家清白之身,好歹是名门之女,这种玩笑还是少开为好。”
“哼,你凭什么管我。”周芷菡立马变脸,怒道:“既然如此,那我欺负你时你可不能还嘴。”
“我又什么时候还过嘴了。”刁海洛一叹,但内心也轻松了不少,“芷菡,你堂堂郡主大小姐,怎么不矜持一点。”
“海洛哥哥,你不是说我是女中豪杰嘛,女中豪杰又何需矜持呀。”周芷菡据理力争,说道:“所谓名门贵胄之态,乃礼法为之,实为束缚之囹圄,仅是炫耀门面的虚荣罢了。我为人处世不慕虚名,只求问心无愧,周家二小姐身份也好,灵哲郡主封号也罢,我亦弃之如敝履,又何为身份所陷?”
“蝉噪鸦栖转眼过,风华朱紫近如何?只缘檐下岁寒尽,惹得纷纷口舌多。”刁海洛缓缓念下,欣慰一笑,“我知芷菡为人,海洛敬佩仰慕,刚有冒犯迂腐之处,还望芷菡海涵。”
周芷菡甜甜一笑,全无适才咄咄逼人的凌厉模样,“海洛哥哥早知我诗谜之意了吧,要是那杜铮言有你一半悟性,或许我就对他有一点儿好感了。”
“铮言兄你对也是一片深情,且铮言兄才华更在我之上,对神月朝亦是忠心耿耿,前途无量,芷菡你”
周芷菡缓缓摇头,说道:“海洛哥哥,你是装傻还是真不知道呀。有时候,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
“小舟去哪儿了?”刁海洛驾马车至南岸码头,可先前的小舟已经不见了踪迹,他说道:“莫非是常竞攸临走之时将小舟顺走了?”
周芷菡观察四周后说道:“我看未必,那常竞攸一行人数众多,小舟无法承载他们所有人离开。先前码头还有零零散散几条小船,现在河道可是一条船也没有了。常竞攸想把我们困在青山镇吧。”
“青山镇怎么一个行人也没有,我看此事甚为怪异。”刁海洛闭上眼睛,凝神一阵,随后说道:“南岸镇上尚有生气,可北岸许多人家腐气弥漫,像是中了某种剧毒一般。”
“海洛哥哥你用生灵之金能感知到嘛。”周芷菡说道:“我猜北岸百姓是中了归灵教的恶疫了。”
“居然蔓延这么快?”刁海洛惊到:“我们从天泉道一路行来,经过许多镇所,可从没听说过恶疫蔓延的情况,怎么青山镇突然爆发了?”
周芷菡攥紧秀拳,似乎没有听到刁海洛说话,皱眉沉思。刁海洛轻轻拍了下周芷菡的小肩,说道:“芷菡,这会不会是晓天宗勾结归灵教所为?”
周芷菡点点头道:“嗯,不排除这种可能。如今水路无船,陆路应该已经被常竞攸的人封锁了。我们先去一趟青山镇的镇府衙门,看看镇抚大人是何说法。”
“你们是要去镇府衙门吗?”沈青卓从车内走了出来,东张西望一阵,说道:“今天的青山镇真是怪异无比,从前可没有如此冷清,如今怎么一个人也没有?镇府衙门在北岸落座,我来引路吧。”
南北两岸有一石拱桥通连,过了石拱桥直行百步,镇府衙门便引入眼帘。衙门门前仅有一位衙役值守,衙役见了马车,立马上前盘问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官府下了禁令,不准出门吗?”
“官府为何下禁令?”沈青卓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公然抗令,还敢发问”衙役手按钢刀,见沈青卓戴着斗笠面纱,腰悬秋水宝剑,内心生了警惕。
周芷菡凑了上来,说道:“这位军爷,我们是走镇的客商,刚至青山镇,见镇上坊市冷清,街上无人,故来官府相询一二。”
衙役见周芷菡容貌俏丽,妩媚多情,气质雍容,实乃绝色,内心顿时飘飘然,所有戒备一扫而空。衙役咳了咳,整理了下容貌,礼貌道:“原来你们是客商啊,你们刚来青山镇有所不知,北方道镇的瘟疫突然出现在我们青山镇,已经有数百人感染。说来真是心有余悸,那些感染之人就像是失心疯了一般,疯狂攻击其他人,我们平定骚乱花了不少力气呢。镇抚大人已经下令镇上百姓不得出门,违令者严惩不贷。你们赶快走吧。”
衙役刚说完,衙门大门轰然打开,里面奔出了大队官兵,身着绿色官袍之人站在官兵之前,指挥了一通,见了门旁马车,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无视本官禁令私自上街!”
那位衙役赶紧禀报道:“镇抚大人,他们是客商,才到青山镇。”
镇抚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本官要带兵查抄青莲宗的分舵,你赶紧把这些人赶走。”
“什么?!为什么要查抄青莲宗的分舵!”沈青卓大吃一惊,内心微怒,镇抚为何要查抄自己宗门的分舵啊?虽然现在分舵已经是人去楼空,但堂堂青莲宗分舵岂能是任由官府查抄的。
“你是何人,竟敢这样对本官说话?”镇抚大手一挥,一队官兵把马车团团围住,“我看你们形迹可疑,莫非是青莲邪宗的走狗?”
“青莲邪宗你们”沈青卓气的浑身发抖,周芷菡拉住了沈青卓,微微摇头。
“镇抚大人,我们是行脚的客商罢了,和青莲宗之人素不相识,何谈共谋之说?”周芷菡说道:“我们走南闯北之时,略微听说过青莲宗之事,只晓青莲宗乃出世清修之宗门,邪宗之说可是让我们惊讶了。”
镇抚见周芷菡气质不凡,容貌绝世,自己竟生不出一丝怒气。镇抚说道:“本官接报,此次青山镇瘟疫蔓延便是青莲宗谋划,此疫为阴煞疫毒所起,此疫毒乃臭名昭著之归灵教所培,散播神月朝各道镇,残害百姓。青莲宗不仅谋划瘟疫暴乱,还勾结归灵□□,罪不容诛。青莲宗青山镇分舵主郭吉刚才已经归案自首,证据确凿,哪里有假?”
“郭吉?!他背叛青莲宗,又反过来又栽赃陷害,真是岂有此理!”沈青卓终于压不住怒火,双手握拳,气的浑身发抖。
“哈哈,小卓卓,别来无恙啊。”常竞攸大摇大摆的从衙门内走了出来,哈哈笑道:“你们青莲宗勾结归灵教散播瘟疫,我真是没想到啊。如今郭吉已经自首伏法,你这个青莲宗大小姐是不是该有点表示?”
“常公子,这三人是青莲宗的人?”那镇抚问道。
“当然,镇抚大人,赶快动手吧。”常竞攸说道。
“常竞攸,你混蛋!”沈青卓拔出宝剑欲刺,在旁一位军官立马挑飞了沈青卓的宝剑,随后四名官兵端起长枪四面围住了沈青卓。
常竞攸叉着腰有恃无恐,笑道:“哈哈,镇抚大人,这三人均是青莲宗余孽,快快押下去吧。”
镇抚一挥手,大批官兵欲上,刁海洛将周芷菡和沈青卓两女护在身后,说道:“镇抚大人,此事尚有隐情,又怎可听晓天宗常竞攸的一家之言?又凭青莲宗分舵主的一面之供词,而对其他青莲宗之人擅行关押,实为欠妥。根据神月朝律,凡涉三宗之事,均由门书省神柱台统管。镇抚大人不报上官,私自统兵查抄,实为不善。”
周芷菡微笑着点点头,看来海洛哥哥这神科举没有白白参加呀,如此熟悉神月朝律制,大胆斡旋,这番说辞令她颇为满意。
镇抚一愣,没想到这小小客商对神月朝律制竟如此熟悉,那些官兵听后也立马停手了。
“小白脸,你只会逞口舌之利!官兵不敢动手,我晓天宗就没有后援吗?”常竞攸拍了拍手,衙门中又冲出十名晓天宗之人,那十人中九人身着素色长袍,身背长剑,煞气逼人,为首之人另系红色发带,外着墨绿色丝绸外衫,双瞳炯炯有神,双眉修长,颇有一副仙风道骨模样。
常竞攸说道:“镇抚大人,你尽可带兵去查抄分舵,这里就交给我。放心,不会让大人你为难的。”
镇抚说道:“别弄出人命。”随后他带着官兵离开了衙门。那十名晓天宗之人左右护在常竞攸身侧,常竞攸向沈青卓勾了勾手指头,说道:“小卓卓,你还是从了我吧。”常竞攸又指了指为首之人,“这位是我们晓天宗长老常兴业,亦是入灵九重天修为,其他九人也有入灵六、七重天修为。你的小白脸可是保护不了你呀。”
常竞攸不断靠近沈青卓,可刁海洛挡在了沈青卓身前,他不得不仰着头眺望,可望到沈青卓身边的女子时,他彻底呆住了。常竞攸顿时心想:这女子是谁?居然要比沈青卓更漂亮,更有风情,真是个勾人心魂的小妖精。看那雍容华贵的气质,莫不是哪个世家的大小姐?
常竞攸喘着粗气,双脸通红,炽热的目光覆盖着周芷菡全身。沈青卓察觉到了不对劲,挡在周芷菡身前,欲隔开常竞攸的目光。周芷菡轻笑道:“青卓姐姐不要多虑,区区一个淫贼,我料也无妨。”
周芷菡冷笑连连,朝常竞攸逼近,而在常竞攸眼中周芷菡的笑都是妩媚多情的,好像是在勾引自己一般。常竞攸招了招手,笑道:“嗯,姑娘赶紧过来,我晓天宗不会亏待你的。”
周芷菡渐渐消失,一时间地上泛起淡淡烟尘,常竞攸东张西望,这好端端的美人怎么突然消失了?谁知周芷菡出现在了常竞攸身后,金鞭噼啪一声,常竞攸啊的一叫摔在地上,周芷菡顺势用金鞭拉住常竞攸的脖子,常竞攸躺在地上不断咳嗽,连呼吸都异常困难了。
沈青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仅阿洛公子厉害,连他的妹妹阿菡姑娘修为也高于常竞攸,竟有入灵八重天巅峰水平,武功高强,不愧是京城世家,实力就是不凡。
“少宗主!”那些晓天宗的人拔出背后长剑,朝周芷菡飞奔过来。常竞攸毕竟是入灵七重天修士,他运转沙灵之气,拼命扯开周芷菡的金鞭。可周芷菡就像逗弄小狗一般,随意甩动金鞭,常竞攸被金鞭死死黏住,在地上滚来滚去,十分狼狈。沈青卓看的内心痛快,大声叫好。
周芷菡屈指一弹,一道风域展开,压迫力使那些晓天宗的人不断后退,而少宗主又被人挟持,他们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这位姑娘,你不是普通的客商吧。”常兴业慢慢逼近,结出手印,背后长剑飞出,划出一道道剑气,立即破了周芷菡的风域。他说道:“你的身法绝对不凡,我没见过。而刚才那招应该是神朝月八柱莫家的无定大风域,你能掌握此等武技,你和神月朝八柱是什么关系?”
“晓天宗的人倒也不全是草包嘛。”周芷菡眼神示意了下刁海洛,又望向常兴业,冷笑道:“你能从我手中夺走你们少宗主吗?”
“姑娘,我可是入灵九重天强者,你实力虽强,可不是我的对手。”常兴业又结手印,身前悬浮的宝剑气势更烈,“我们晓天宗的御剑之法可不是浪得虚名。”
常兴业喝了一声,宝剑立马向周芷菡的金鞭斩去,可咣当一声,金鞭没被斩断,宝剑却被弹开,常兴业大吃一惊,这金鞭绝对是宝贝,自己的普通宝剑无法强行斩开。常兴业调整手势,宝剑向周芷菡的皓腕斩去,又被刁海洛一拳轰开,砰砰几声连响,宝剑不断被震退,一拳之劲打出数拳之势,这便是灵鹤神拳。刁海洛准备道选武比之时,逸怡儿就把灵鹤族的族传武功倾囊相授,如今刁海洛连璇玑指和锁魔纵跃功也能施展,实力已经大幅提升。
“好家伙,这拳法也是厉害。”常兴业收回宝剑,见刁海洛也是入灵九重天实力,内心一紧,本来稳操胜券的局面,如今他要开始担心能不能顺利救出少宗主了。
就在刁海洛和常兴业相持之时,周芷菡突然说道:“家兄,你带着青卓姐姐先走吧,如今官兵尽数去查抄青莲宗分舵,你们沿着官道离开青山镇即可。”
“你怎么办?”刁海洛道。
“没事的,你们先走吧。”周芷菡晃了晃金鞭,刁海洛明白其意,跳上马车,伸手将沈青卓拉了上来。沈青卓脸红着啊了一声,随后担心道:“阿菡妹妹不要紧吧?”
“家妹智谋超群,没问题的。”刁海洛关心的看了眼周芷菡,周芷菡微笑致意,又向外摆了摆头,示意快走。刁海洛一甩马鞭,马车哒哒的走了。晓天宗的其他人见刁海洛修为高强都不敢阻拦,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无动于衷。
这姑娘为何留下来?常兴业不解其意。周芷菡收回金鞭,将常竞攸踢走,常竞攸摸着屁股,连忙跑到常兴业身边,周芷菡说道:“你是常先梓手下知事堂的长老还是普通供奉长老?”
“你你怎敢直呼我爹的名讳?”常竞攸惊道。
周芷菡冷笑道:“小小宗门之主,我直呼名讳又是如何。晓天宗仅仅是二皇子的走狗,仗着灵苍道远离京城,无人看管,便是为所欲为了吧。”
常兴业倒吸一口凉气,恭敬道:“在下乃是宗主知事堂下长老,敢问这位姑娘是二皇子殿下的特使吗?”
周芷菡从怀中拿出玉牌,扔给常兴业,常兴业小心接过,仔细一看,立马跪下,双手举着玉牌,说道:“老朽不知郡主娘娘下临,刚多有冲撞冒犯之处,还望郡主娘娘谅解。”
“郡主?”常竞攸思索一番,当朝如此年轻且与二皇子有关的郡主那便是灵哲郡主了,而且她还是周家的二小姐,乃是神月朝八柱嫡系子弟。常竞攸随着其他晓天宗之人一同跪下,谁也没想到这位小姑娘的地位居然如此尊贵。
就在晓天宗众人跪拜之时,只听得咔嚓一响,常竞攸的左腿完全扭曲变形,常竞攸痛的在地上打滚,其他晓天宗之人见少宗主受此对待也是敢怒不敢言。周芷菡把金鞭收回,冷冷命令道:“常兴业,你先起来。我有事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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