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慎回过头,看着调皮的幼弟颇为有些无奈。
“进来吧。”
他看着陈瞻说道:“怎么了?往日里不是最怕来我这书房了么?怎么今日倒是有时间来了?”
陈瞻嘿嘿一笑:“父亲叫你呢,好像是和师公有什么事情找你?”
父亲?师公?
陈慎微微一怔,而后在心里默默的算了算时间,这才恍然明白了过来。
去岁的时候父亲曾经说给他一年的时间去学习这些东西,或者说不是学习,而是通读、诵研,之后会为他选择第一位老师,难道第一位老师便是自己的师公么?
陈慎的心里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他其实并不是很想第一位老师是秦国之外的人,尤其是儒家的那位名扬天下的孟子。
孟子的许多政见陈慎并不赞同,也不支持。
但第一位老师如果是孟子的话,他一定会或多或少受到那位的影响,届时恐怕是对他的前路有所不好。
而商鞅就不一样了。
师公教导过父亲,自然知道如何用最正确的办法教导自己,且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此密切,师公也绝对不会害他,定会一心一意的教导于他。
陈慎当即站了起来,眼眸中带着惊喜的神色:“好!”
“我这就去!”
说着步履匆匆的朝着屋外而去,竟是连门外的大雪都顾不上了。
陈瞻看着脚步匆匆的陈慎,一时之间有些傻眼了:“大兄今日怎么如此匆忙和急切?竟是全然没了往日的半点风范!”
他挠了挠头说道:“难道父亲和师公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寻找大兄?”
陈瞻眉目一转,悄然的跟了上去。
院落中
此时已然古稀之龄的商鞅一头白发坐在雪中,脸上带着些平和之色,当年那位意气风发变法的商君,如今也是成了这一幅垂垂老矣的年纪。
见着跑过来的陈慎,商鞅嘴角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喜欢和小孩子打交道,因为他们的身上充满了活力和生机,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样。
这对于老年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在抵达商鞅面前的时候,陈慎放缓了脚步,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而后走到商鞅和正一脸笑意的陈野面前:“慎儿见过师公、见过父亲。”
商鞅不由得感慨道:“慎儿已经成了懂礼的大人啦。”
他瞥了一眼陈野,颇为有些不客气的说道:“怎么样,你觉着如今的慎儿可是通过了你那一年的考验,可以拜师学习了?”
陈野摸了摸鼻子。
自从去年他开始让商鞅当自己几个儿子的启蒙老师后,自己这位老师就怎么看自己怎么不顺眼。
陈野本来请商鞅是为了让那群屁孩子害怕的,但他显然忘记了隔代亲这回事,于是最后只能被迫自己站出来当了坏人,而这个“坏人”自然经常被那群小孩告状。
往日里严肃的商君,竟也成了会无理取闹偏袒孩童的老人了。
陈野在商鞅的目光威胁下,不由得告饶道:“老师,您说了算,您说的算,哪里是我能够决定的呢?”
而陈慎则是十分严肃,他看着商鞅,微微躬身:“师公,父亲对待弟弟和我严谨是应当的,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慎儿以及诸位兄弟姐妹都懂的。”
“对待慎儿严格,也是慎儿要求的,还请师公不要怪罪父亲。”
商鞅摸着陈慎的头发,脸上带着慈祥与和善,他如同最寻常的老人一样说道:“好好好,都听慎儿的。”
紧接着就没好气的看着陈野说道:“怎么?还不跟慎儿说你的结果?”
陈野轻咳一声,神色有些严肃:“你这一年来的所作所为,父亲都看到了。”
他声音中的严肃在陈慎紧张的目光下缓缓消散,而后说道:“为父很满意,自今日起,你便跟着师公学习吧。”
陈野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难以掩饰的低落,这一抹低落一瞬间就被心思缜密的陈慎感觉到了,但陈慎明智的没有现在询问。
当即行礼:“多谢父亲,多谢师公。”
雪花依旧在飘落着,院落中的几株梅花缓慢绽放盛开。
陈慎坐在陈野的面前,低声问道:“父亲,今日师公在的时候,您为何”
陈野抬起头,看向远处飘落的梅花,语气中有些低沉:“你师公的身体只怕便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了。”
这是事实。
自从秦孝公死后,商鞅就像是没有了魂魄一样。
这三年的时间他都是在煎熬。
而去岁嬴驷加冠亲政之后,商鞅更是多次闭门不出,甚至上书告老辞官,若不是陈野、嬴驷都追到了他的家里阻拦,只怕早已经是辞官回到故土了。
商地虽然并不算苦寒,但相较于咸阳来说,还是太过于贫瘠了。
眼看着就这几年的时间了,无论是陈野还是嬴驷,都想让商鞅在这里得以善终。
陈慎猛的听闻此言,脸上骤然之间闪过一抹低落。
这个年岁他已经懂得了生死离别中蕴含着的巨大情感,他自然是能够明白父亲心中苦涩的。
陈慎抬起头,看向陈野道:“慎儿会好好陪着师公的!”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陈慎坐在书房中摇头晃脑的念诵着商君书的内容,发自内心的吸收着商鞅的一切知识。
而商鞅则是慈爱的看着这個传承自己衣钵的孩子。
惠文王四年春。
持续了一年的魏赵韩之间的战争依旧在继续着,三个国家的君主都不想要放弃。
赵成候这一次明显是对魏王感到了愤怒,几乎是发动了全国的兵力去抵抗魏国的进攻,韩为了不步赵国的后尘,也尽心竭力的帮助赵国。
齐国
齐威王看着下方的孙膑,微微一笑:“孙先生此时可愿接受本王的官职,前往出兵攻伐魏国了?”
在前些日子,赵、韩二国向齐国求救,而齐国明显是想要在这一场战争中分一杯羹!
孙膑沉默的应声道:“臣,愿意!”
惠文王五年,依旧是一个冬天。
商鞅躺在病榻之上,嬴驷,陈野,陈慎,陈瞻、张仪、苏秦等具都是来到了他的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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