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陈昭入宫,与众多公子一同学习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这对于陈氏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对于隐藏在秦国中的那“攻陈之盟”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因为这意味着,陈氏的第三代依旧会受到“秦王”的宠爱。
这是个天大的坏消息。
而他们不断的窥测,不断的让人试探,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陈野的身体虽然一直病恹恹的,但却没有要彻底坏掉的征兆。
很有可能,在十几年后陈昭登上朝堂舞台的时候,秦国的国相尚且还是陈野
这就如同是晴天霹雳一样落在了众人的头顶上。
小小的屋子里,所有人都在喷薄着怒火。
“难道就这么看着陈氏猖狂么?”
“这都多少年了?”
有人歇斯底里的怒吼道:“从商君变法开始,陈氏就开始崛起了。”
“直到如今!”
“先是陈野,后是陈慎、陈瞻,然后是现在的陈昭?”
“我们就这样看着陈氏连续三代把持秦国的朝政么?难道君上就这么放心陈氏么?”
这个时候,有人幽幽的开口说道:“你别忘了,陈野的妻子是谁,陈慎、陈瞻的母亲是谁,陈昭的大母是谁!”
此话一出现,所有人都顿住了。
就像是一群发疯的人突然清醒了一样,陈野的妻子、陈慎陈瞻的母亲,陈昭的大母是谁?是攸宁公主。
那人冷笑一声:“所以君上不会怀疑陈氏的清白,因为陈氏本来就是自己人!”
“陈氏的第二代是他的外甥!陈氏的第三代是他的外甥孙!”
“不放心他们,难道放心我们这些外人么?”
这人的话语过于直接了当和伤人了,以至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和破防了
“那我们该如何?”
那人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如何?”
“从国内我们自然是找不到机会了,但从外面我们还找不到机会么?”
他轻轻的笑着说道:“赵国的王如今正在变法,以胡服骑射为引,更改国内的习俗,赵国的国力逐渐的昌盛了起来,如今几乎已经能够与秦国相提并论了!”
“这般强盛的国度,若是主动提及互换质子呢?”
“天下本就有互换质子的传统。”
其余人听的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让陈昭当这个质子?”
那人微微摇头:“不,不是陈昭。”
他脸颊上带着极度讽刺的笑容:“是公子稷!”
公子稷?
其他人不理解为何是公子稷,他们现在的目标不是陈氏么?
那人只是微微一笑,脸上带着些许神秘:“我们还有时间,如今的公子稷方才两岁多,即便是要当质子也是八岁之后的事情了。”
“而这五年的时间里,难道我们不能够引导陈昭与公子稷站在一列?”
“届时,只要将公子稷当做质子送出去,陈昭难道不会一同前去?”
“在外身为质子,即便是国内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他能够轻易回来的?”
这话没有继续往下说透,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话语中的意思。
赌!
赌下一任秦王不是陈氏所押宝的嬴稷!而是其他人!
当然,这不算赌。
因为他们在其中会鼓动、拼尽一切的不让嬴稷成为下一任秦王。
针对陈氏的阴谋,正在缓缓的进行当中。
咸阳学宫。
公子稷、公子荡等人以及陈昭都来到了咸阳宫学习,一来是为了表明王子与众多学子的身份一样,都是学生,表现了秦王室对于学宫和知识的尊重;二来则是让公子多接触这些学子,毕竟无论谁未来是王,学宫中的人才都是他们的肱骨之臣。
当然,公子们不可能和其他普通学子一样上大课。
只是这一点的区别,咸阳宫的学子们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若是换做其他国家,他们这些普通人怎么可能见到公子?
一间屋子内
咸阳学宫的教学经过几番改革、调整,已经逐渐的朝着现代的教学方式靠拢。
比如一节课从一直上,更改成了一个时辰,一天有四节课,三是一个轮回。
分别是【法】【儒】【墨】【纵横】【道】【农】【纵横】【自修】【辩经】
涵盖了诸多的流派,每一個流派在三天内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学习,最后一天的下午有一个时辰是让学子们回顾这两天学习的内容,自己【三省吾身】的时间,也是巩固知识的时间。
第三天则是留出来让学子们【辩经】,自由说出自己心中所想、所思,让思想交汇的时间。
从第四天开始,便是重复这个流程。
前面的先生正在教授【商君书】,因为今日轮到【法】这一课了。
公子稷虽然年幼,只有两岁,但此时却乖乖的坐在那里,听着自己有些听不懂的天书。
他本不应该来的。
但嬴驷为了让公子稷加入这场【争斗】,不管不顾的就让他来了。
当然,身旁是有侍从、奶母照顾的。
赢武看着一旁的这个弟弟,眉宇一转,他天生力气很大,装作不经意之间想将一旁的东西推翻,砸到嬴稷的身上。
而在他尚且没有成功的时候,一旁的陈昭微微一笑,搀扶住了差点“摔倒”的赢武。
“公子,小心。”
赢武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一脸温和,但是眼神中却似乎隐藏着什么波涛的小孩,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畏惧”,他下意识的站直。
但转瞬间就声色急厉的说道:“本公子用你扶?”
陈昭并不在意,只是笑着说道:“那公子还是小心了。”
说完后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赢武也是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心里却是在思考,陈昭是看穿了自己的想法,还是只是想搀扶自己?
这其中有很大的差别。
他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嬴稷,心里的想法并未曾消失。
母亲曾说过,这个孩子是要跟自己争夺秦王位的!
若是这孩子早早的夭折了
那还能有谁与自己争夺王位呢?
陈昭坐在那里,看似是在听讲,其实内心则是在叹气。
孟子言人性本善,可他怎么不这样觉着
人性真的本善么?
他怎么觉着恰恰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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