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想到全中心包括印刷厂、网络公司共有一干余名职工,虽然印刷厂、网络公司自负盈亏,三产的人员除去一个婚纱服务中心在这栋楼的一层外,剩下的全部集中到原来报社办公楼里了。
这个楼里光是一线采编播人员和行政管理人员就有四五百人。这么多人集中在这栋大楼里办公,加之三个演播室,实在没有空余的地方给职工弄个茶水间了,每个办公区只配备了两台饮水机。
亚菲她们另辟蹊径,想到在楼顶甚至顶层楼梯的小平台弄个私密空间,业余时间可以发发呆,看看书,谁也不妨碍。但有一点他准备提醒刘成,要注意用电安全。
他决定暂时不去打扰她们。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他接到了孟海洋的电话,孟海洋说让他到招待所牡丹厅来。
荆涛一听就知道郑玉德刚要吃晚饭。
等他赶到牡丹厅的时候,屋里只有郑玉德一个人在,正在低头看手机。
还是老三样,热汤面、两个花卷,咸菜换成了泡菜。
荆涛坐下后,给郑玉德盛了一碗汤面,又从里面捞出鸡蛋,夹出两根绿菜叶放在上面,红色的西红柿、白色的鸡蛋、绿色的蔬菜,上面飘着点点的油花,一看就食欲大增。
郑玉德刚想去吃面,荆涛说:“稍等等,烫。”
郑玉德便拿过一个花卷,连着咬了两口口,又连着吃了两口泡茶,说道:“你怎么不吃?”
荆涛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就埋怨说:“我在单位伙房吃了,您现在才吃,饿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要等我?我又不饿!”
郑玉德说:“既然我邀请你来一块吃晚饭,不管你吃没吃,我都要等你来了在吃。这是规矩,也是礼仪。”
“那您就饿着呗。”
郑玉德说:“说实话,我不吃都不饿。这么多事堵在心口窝上,哪还知道饿啊——”
荆涛不再说话,为的是让他安安静静地吃饭,他便拿起汤匙,开始小口喝汤。
郑玉德一碗汤面很快就吃完了,荆涛又给他盛了一碗。
这次,他不再那么着急吃第二碗了,看着他说道:“卢大勇……回不来了。”
荆涛正准备将羹匙里的汤送进嘴里,听他这么说,就停住了手,抬起头说:“老民警出车祸的事跟他有关系吗?”
郑玉德说:“根据他本人和金虎等人的口供判断,可以排除他在这件事上的嫌疑,这件事他的确不知道,是金虎指使人干的,就连段书平都不知道。”
荆涛放下汤匙,松了一口气,嘴里小声说道:“阿弥陀佛,那就好,那就好。”
郑玉德看着他,问道:“你什么意思?”
荆涛说:“其实,卢大勇对于瞒报这件事该承担什么责任我一点都不关心,我就关心老民警出车祸这事是否跟他有关系,他是否指使过或者暗示过金虎什么,还好,他的人性还没有完全丧失。”
郑玉德说:“是啊,不然的话,会更加有辱他那个‘优秀’的名号。”
“他们事先是不是定了攻守同盟,我听长虹说,他们的供词几乎一致?”
“这就是其中的一条罪过。”
荆涛点点头,私下订立攻守同盟,妨碍司法调查,当然是罪过!
郑玉德不再说话,而是默默地小口地吃着花卷,显然,他的注意力不在吃上。
吃完后,他们离开餐桌,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茶几上有孟海洋提前泡好的茶。茶叶不多,很淡,比较适合郑玉德的口味。
荆涛给郑玉德倒了一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郑玉德闭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来到清阳这段时间,你感觉怎么样?”
荆涛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问这个,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郑玉德说:“随便唠唠,转移转移注意力,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了——”
荆涛想了想说:“我感觉很踏实,甚至发现了自己另一方面的价值。刚来的时候,尤其是刚接触这个行业的时候,我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对于我来说,新闻是个完全陌生的领域,通过这段时间线上线下的学习和工作实践,我似乎重新找到了定位,而且也充满了自信,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行业。”
郑玉德笑了,说道:“这么长时间我都没过问你们单位的事,怕你有压力,你们现在开支怎么样?”
荆涛叹了一口气,故意愁眉苦脸地说:“唉,勉强维持吧。”
郑玉德睁开了眼,说道:“不要跟我哭穷,你怎样哭穷,也不可能得到财政的支持,反之,你日子过得多富有,我也不可能去你那里抽水,实话实说。”
荆涛太佩服郑玉德的洞察力了,他不由地笑了,说:“谢谢您的提醒,我怎么忘了,当初就是市里把媒体硬推出来的,我再怎么哭穷也没用,我怎么忘了这一点了,还心存侥幸,希望能赢得领导的同情和可怜,打错算盘了。”
“哈哈。”郑玉德笑得很开心,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明白就好,说说吧——”
于是,荆涛就汇报了这几个月以来的收支情况和业务拓展情况。
郑玉德说:“下个目标是什么?”
荆涛想都没想就说道:“当然是买转播车、盖办公大楼,改善办公环境,另外,还有一件事是眼下最需要做的,就是进行第二次改革。”
“第二次改革?”郑玉德不解地看着他。
“是啊,第一次改革是摸索也是试探,有些问题不能一步到位解决,只能留在第二次。”
“是不是又要裁人?”
看着郑玉德担心的目光,荆涛说道:“不再裁人了,我说的第二次改革仅限于节目设置和内部机构调整。”
“为什么不一步到位?你们不是抄了南传现成的作业吗?还实地考察取经了几天?”
显然,郑玉德对他所谓的“第二次改革”是有所担心的。
荆涛给他的杯里续上水,说道:“您说得没错,因为咱们当时没有任何改革媒体的经验,只有裁人的经验。在节目设置甚至机构设置上都是抄的别人的作业。通过运行一段时间后,发现了许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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