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毕，就听人群里传来掌声和欢呼声：“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那个留着长发胡须的男人冲大家鞠了一躬，立刻，有人递给他一杯扎啤，他象征性地喝了一口，说道：“谢谢盛情，我再演唱一首草原歌曲，下马酒……”
这时，过来一位小伙子，他腰里系着围裙，上面印着“老石烧烤”四个字，主动过来招呼荆涛他们。
“先生，请问您几位？”
严思泉冲他伸出四根手指。
这位围裙小伙子四下看了看，歉意地说道：“中心座位已经占满了，只有最边上的一桌了，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坐边上那桌。”
这时，荆涛说话了，他说：“太溜边儿了，你能不能给我们夹一桌？”
严思泉明白，荆涛是有意在考验这名小伙子。
围裙小伙子再次看了一眼场地，每一桌都几乎挨在一起，不可能夹一桌，他为难地说道：“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要不您先到那边坐坐等等，有吃完腾出桌的，我立刻招呼你们几位，您看如何？”
荆涛明知自己是无理要求，他也不好再刁难人家，就点点头，带头走了过去。
围裙小伙子一看，这几个人气度不凡，不像不说理的人，就非常恭恭敬敬地将他们几个领到最边上的那一桌坐下，还掏出抹布细心地擦试着桌子和凳子。
高峰站着往远处看了看，说道：“老板，里面还有好多摊位，要不咱们转转再说？”
荆涛也往里面看了看，的确如此，整个万水河大坝下面的道路上，一溜的高杆灯，一溜的烟熏火燎，还有望不到头的烧烤摊位。
他扭头看了看这名小伙子，小伙子似乎看出他们的心思，就说道：“看一看也行，里面好多摊位呢。”
荆涛奇怪地看着小伙子，说道：“你就这么不愿意招待我们？”
小伙子一听，紧张地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选择哪个摊位是您的权利，而且我这一时半会也腾不出您要的位置，我怕影响您就餐心情。”
荆涛再次打量着小伙儿，问道：“你是学生？”
“早不是了。”
“毕业几年了？”
小伙子伸出四根手指，说道：“大学毕业五年了。”
“怎么没在外面找工作？”荆涛又问道。
小伙子挠挠头皮，说道：“找了，外面太卷，我学的专业也不太好找工作。”
“学什么的？”
“哲学。”
难怪小伙子这么温文尔雅，荆涛刚要说什么，就接听高峰说道：“哲学是高大上的，街边羊肉串摊儿是、是……”高峰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
“是矮小低下的。”小伙子显然对高峰的话有点不满，他不卑不亢地说道：“您的观点跟我爸爸一样，其实，无论学什么专业，都是为了将来能找到好工作，也就是说，专业的尽头是就业，就业的尽头是挣钱，无论是高大上还是矮小低下的工作，只要能挣到钱，就能实现我的个人价值，北大毕业生卖猪肉的、卖服装的，开餐厅，有的是。”
“对，小伙子说得不错，那是什么驱使你回到家乡创业？”荆涛问道。
小伙子说：“我这也不能叫回乡创业，我是辞职后一时找不到新工作，正好老家节日期间举办旅游观光活动，又在家门口，正好帮我爸爸练练摊儿，也借这个机会磨磨性子。”
荆涛听出，小伙子自己也还没有完全接受“练摊儿”，就继续问道：“如果这几天练摊能挣到钱你还出去吗？”
小伙子说：“如果练摊儿能挣到钱，或者顺便再干点别的，比如当个博主带带货什么的，也许可能大概就不出去了，不过他们不会同意我留在家里的。”
“他们，是你的父母吗？”荆涛追问道。
“是的。”
“为什么不同意？”
“嫌丢人呗，辛辛苦苦培养我上了大学，却回到家乡从事这么矮小低下的工作，会觉得脸上无光的。”
荆涛鼓励道：“只要你凭自己的力气挣到钱，让父母过上富足的生活，他们会接受你的选择的。”
这时，就听里面有人喊道：“石鹏，石鹏，给客人拿啤酒！”
“来了——”
小伙子看了看荆涛几个人，说道：“我先过去一下。”
荆涛挥挥手，说道：“快去、快去，我们转转再说。”
这个叫石鹏的小伙子立刻跑走了。
望着石鹏跑走的背影，高峰说：“咱们没白费力气。”
荆涛不解，说道：“什么意思？”
高峰说：“这么年轻的大学生都想回来练摊儿，说明咱们对内、对外的宣传有效果了。”
荆涛没说话，他笑了笑站起身，往里走去。
高峰和严思泉也跟着他往里走。
小秦将车子停在一处不太显眼的地方，也赶了过来，他看着热闹的场景说道：“这也太哇塞了！”
荆涛问道：“怎么讲？”
小秦说：“没想到农村也能兴起烧烤热？”
严思泉说：“其实，农村才是烧烤的发源地，好多人没事干，夜晚时间不好打发，几个人出来攒个局，吃点喝点蛮不错的。”
小秦怼道：“有你说的那么轻松吗？你看看，来吃烤串儿的，大部分都是开车来的，农村人出来消费的应该不多吧？”
严思泉忽然被小秦的话堵住了嘴，他一时找不到反驳他的话，就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都是开车来的？农村人就不能开车出来吃烧烤？”
小秦说：“我没有看不起农村人的意思，我也是农村人，而且还是半个孤儿，但从车辆的档次不难看出，大部分都是城里人开车来这里吃烧烤的。因为面前农村人买车，一般家庭都是十万左右的车，也有好一点的，比如十五六七万，超过二十万的也有，但一般都是做生意的人了，纯粹为了出入方便而买车的农民不会买那么贵的车，大部分都是国产的……”
荆涛听着身后严思泉和小秦的对话，他很高兴他们能讨论并且关注一些问题，无论是司机还是秘书，毕竟，他们不能一辈子当司机或者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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