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晓枫不知道李燃是怎么知道的，余东青这事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就连主管领导汪哲都不知道。
她看着李燃，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要跟市医院合办栏目？从什么渠道听说此事的？”
李燃说：“他那点弯弯绕，谁不知道，隔三岔五就给副院长家送鸡蛋，这些鸡蛋能白送吗？再说了，余东青是谁呀，他能做赔钱买卖吗？肯定不能，他做的买卖，都是一本万利，甚至是无本万利，即盘活了自己，又能夹私搞小动作，我把话撂这，一旦让他领办这个节目，那这个节目很快就会变成他的自留地，到时咱们想控制都难，无论你有多么严苛的规章制度，都圈不住一个长满私心的人，没空子制造空子也要钻。”
虽然芮晓枫深知余东青的为人，但她不愿在背后议论一个人的长短，何况余东青还是本部门的人。
这时，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她一看来电显示的是汪哲办公室的号码，下意识第看了一下李燃，说道：“汪头儿在啊？”
李燃点点头。
接通电话后，汪哲让她来一趟他的办公室。
芮晓枫有些纳闷，汪哲在单位，为什么他没去替张亚杰开会？如果汪哲去了，荆涛能将他赶出来吗？
自从回到单位，芮晓枫就抑制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因为她一想到荆涛让她在众人面前丢丑，心里就堵得慌。
放下电话后，芮晓枫跟李燃说道：“我上去一趟。”
李燃说：“放心去吧，下面有我呢。”
芮晓枫上了楼，来到汪哲办公室。
汪哲的办公室，就是跟新闻演播室一墙之隔的器材管理室内部的一个小隔间，也是张亚杰的小工作间，辛鑫调走后，张亚杰打算让汪哲入住辛鑫那间办公室，那间办公室采光最好，位置最佳。当初媒体中心组建的时候，辛鑫主动提出要那间办公室，为此张亚杰还私下跟辛鑫协调，想将那间办公室留给一把手荆涛。
辛鑫当然不会同意，他说一把手不能跟咱们在同层办公，可以把顶层那间职工活动室改造成一把手的办公室。
张亚杰深知辛鑫是个自私的人，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但将荆涛挤到顶层办公，总觉得对不住荆涛。在研究办公室如何分配的时候，荆涛主动提出去楼上办公，辛鑫很是得意。
哪知，汪哲并不想搬入辛鑫的办公室，他想要张亚杰在器材管理室那小间办公室。
张亚杰不解地说道：“当初辛鑫冒天下之大不韪强抢那间办公室，怎么，到了你这里那间办公室不香了？”
汪哲说：“就因为那间办公室太好了，不适合做业务，你知道，我是业务出身，我想要你那间办公室，要不你搬到辛鑫办公室，把你现在的办公室给我。”
张亚杰摇着头说：“那个办公室不吉利，我还是待在我这个阴面办公室吧，我看还是给杜敏吧。”
哪知，杜敏也不要，她执意还在行政总监原来的办公室办公。
就这样，辛鑫的办公室被改造成了接待室。
由于摄像器材都是比较精密的器材，为了避免灰尘过多，也为了方便，里面那个小工作间在外面单开了一个门，汪哲进出就不用走管理室的门了。
此时，汪哲办公室的门敞开着，芮晓枫敲了一下便走了进去。
汪哲正在低头看着什么，见她进来了就举着手里的几页纸说：“你见过这个东西吗？”
芮晓枫接过来一看，是余东青写的和市医院协办栏目的方案。
她说：“这个我没见过，不过他跟我说过，就在刚才还说着呢。”
“那你是什么意思？”
芮晓枫看着汪哲，说道：“想必余东青告了我的状吧。”
汪哲笑了，说道：“想不到你还很了解他。”
芮晓枫苦笑了一下没说话。
汪哲说：“他来我这里，进门就掏出这个东西，跟我简单说了你的意见，他认为你太保守，这样的话会影响创收，还说他做了很多很多工作，才取得医院的同意，来之不易，无论如何都得把节目办起来。我说我现在有事，你把方案留下先回去，我抽空看看再说。”
汪哲见芮晓枫没有立刻表态，就问道：“说说你的意见吧？”
芮晓枫说：“我是这么跟他说的，如果另办一个健康栏目，会和当前的节目设置、人员配备、节目制作、采访资源等等都会发生冲突，而且咱们有关于健康类的节目内容，没必要重复浪费。”
汪哲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他这个想法。在他第一次跟你说的时候，他也跟我说了，好几天过去了，你没提这事，我就琢磨出你的大致想法了，我同意你的意见。”
“可是……”芮晓枫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汪哲问道。
芮晓枫说：“真要是耽误了创收，这个责任我可是……”
汪哲笑了，说道：“他的话你也认真？”
芮晓枫心说，余东青的话我不会认真，但万一有人这样认为呢。但她嘴上却没说出来。
汪哲似乎读懂了芮晓枫的沉默，他说：“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如果因为这个耽误了创收，总比咱们给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开口子谋私利强吧，不能因为多了一点创收，带坏了风气。”
芮晓枫这才听出，原来李燃刚才的话已经代表了汪哲的意思，敢情她没向上汇报的事，领导层早就知道了，兴许张亚杰都知道了。
芮晓枫听了汪哲的话，内心松了一口气。
汪哲说：“咱们都是从基层干业务上来的，无论是电视还是报纸，谁藏了私，一眼就能看出来，咱们不能忘了荆部长最初立下的规矩，一旦有人挖媒体中心的墙角，损公肥私，就会产生连锁效应，损害整体利益，干里之堤毁于蚁穴，就是这个道理，他们报社人的臭毛病不能惯！”
显然，已经位居媒体中心副主任的汪哲，对原来报社那些人的偏见还是没消失，而且他并不掩饰自己的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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