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城。
伴随着日升,城内百姓,开始在街道上游走奔波,一些需要出城务农的人,也往城门外走去。
而在熙熙攘攘的平阳城内,白氏府邸这一日也显得十分忙碌。
一个个仆人、侍女在府邸内来回搬运这东西,府邸外十余辆马车装着不少出行所需之物,一看就是要出远门。
院子内。
纪氏看着君竹。
“此行路上,你务必要当心,千万不要抛头露面。”
纪氏嘱咐道,说完后,便看向映雪。
“特别是你,此番出行不似在家,在外人心险恶,权贵势力可不会顾忌你是不是白氏之人。”
纪氏说道这里眉头微皱,两姐妹之中,最让人不放心的,还是生性好动的白映雪。
也是如此,才会特地嘱咐白映雪一句。
在平阳,有白氏在,没人敢对白映雪如何,然而在外面,随便一个有权势的士族,都轻易的可以在暗地中,对白映雪一行人下手。
“知道了,祖母!”
白映雪被殃及鱼池,赶忙低下头。
不过白映雪也清楚,外祖母说的没错,此行在外面若被贼人盯上,很危险。
正当白映雪听外祖母的嘱咐时。
院子内的另一边。
白仲也在水池旁,与白岩交代一些事情。
白伯与白季,也都在一旁听着。
看着父亲叮嘱白岩此番前去齐国,要注意的事情,白伯与白季看向白岩,心中倒是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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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兄弟二人心里,此番去齐国的路上,按照白岩常年行商的经验以及人脉,基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况且白岩还带着二十几名扈从。
这些扈从虽然比不上白衍麾下那些铁骑精锐,却也算是好手,对付一般是贼寇或者士卒,都没有问题。
“等到齐国,最需要注意的,应该是田献。”
白季看向白岩,轻声说道。
当初白衍来到白氏之时,已经告知邹氏与田氏田献,为何结怨,虽然事情已经过去许久。
但终归还是小心一点的好,毕竟田氏田献,在齐国的势力可不算小,更有齐相后胜作为靠山。
“嗯!”
白岩听到白季的话,微微点头。
一旁的白伯倒是笑起来。
“时间倒是过得很快,眨眼便过去两年,也不知道,若那田献知晓邹兴已经来到秦国,并且化名白衍,会是何等表情!”
白伯抚须说道。
一想起白衍,即便是眼光颇高的白伯,无论才能还是其为人,都挑不出毛病,若是此前邹氏没落,还可以说白衍不敢自傲,故待人谦卑有礼。
那么当获得足以让无数人眼热的地位、权利,甚至兵权之后,在那屡立战功后面,白衍从始至终,都是待人谦逊,逢人不看地位高低贵贱,皆以礼待之。
单凭这点。
莫说族内的少年无一人能及,就是阅人无数的白伯,在外面游荡那么多年,都没有见过有几人,在有白衍那般地位,还能像白衍那般。
那田献,当初没有成功杀死邹兴。
白伯可以用性命笃定,终有一日,白衍一定会让田献,为此前对邹氏的种种行为,付出代价!
“或许会被吓死!”
白季听到长兄白伯的话,也难得笑起来。
虽说眼下白衍的身份,还不宜告知天下,但白季试想,若自己是田献,突然听到凶名在外的秦将白衍,便是曾经自己追杀的邹氏子弟,一定会吓得瘫软坐地。
甚至不难想象日后会遭到何等报复。
院子内。
连白季都笑起来,也让气氛更加轻松。
“这是那小子的事情,日后便交由他去做!”
白岩笑着说道。
不过笑过之后,一想起当初便是田献除掉自己恩人邹父一事,白岩眼神之中,也浮现一丝仇恨。
好在邹父若是泉下有知,看到自己的子嗣如今已经名震天下,才能、为人皆被秦王器重赏识,定会瞑目。
不需要担心邹氏的仇没人报,也不必担心邹氏的门楣不能振兴。
自从白衍签下婚约的那一刻,在白岩心里,便已经将白衍看做女婿,加之由于年纪,膝下无子,更是对白衍视如己出。
“掌柜,所需之物,已经全部备好!”
一名年迈的老人过来,对着白岩辑礼道。
白岩点点头,随后对着父亲抬手辑礼。
“父亲,孩儿便带着妻女,先行去齐国!”
白岩说道。
两鬓斑白的白仲,微微点头。
白平已经娶了冯氏冯劫之女,如今冯氏白氏联姻,也是时候早些处理好白衍的婚事,以免夜长梦多。
片刻后。
白氏府邸外,二十余名手持佩剑的布衣男子,纷纷在马车两旁等候着。
白岩的妻子薛氏已经带着两个女儿进入马车,白岩在与长兄、母亲等人告辞后,也转身上马车。
很快在白仲、纪氏、范氏,以及其他士族子弟的注视下,一行马车,在扈从的保护下,朝着城门外行驶而去,此行目的便是要去遥远的齐国。
洛阳城。
伴随着白岩一行人离开白氏府邸的时候,伴随着日升,洛阳城内同样也人流涌动,密密麻麻的人群几乎把洛阳城所有的街道,全部堵住。
所有人跪在地上,望着从眼前浩浩荡荡走过去的秦国大军士卒,望着那连绵不断的秦字黑旗以及无数长戈,所有百姓心中满是震撼。
而在洛阳城内,一个较为远的地方,一栋酒楼竖立在一望无际的房屋之间。
酒楼的三楼上,站在窗前。
三名身穿绸衣的男子,远远望着那离开洛阳城的黑色人流,望着那一辆接着一辆的六驹马车。
“嬴政离开洛阳,那距离死期,便已经不远矣!”
一名男子嘴角上扬,轻声说道。
不过一旁的男子闻言,却缓缓摇摇头。
“绝不可掉以轻心!暗探已经传来消息,那秦将白衍,已经感觉到中牟城有变,在收到嬴政的命令后,去洛阳城王宫内请求嬴政,准许其独自前往中牟城。”
男子说道这里,眼中满是担忧。
而男子的这句话,让另外两名男子同样也沉默下来。
“那白衍,当真不可小觑!”
一名男子说完,转头看向方才说话的男子。
“吴高兄,你说那白衍,到底是如何知晓中牟城有变故的?要知道所有消息都已经隐蔽起来,只有极少数人知晓,那些无一不是可靠之人,况且暗探哪里也已经确定,白衍绝对没有收到任何警醒的消息!”
男子说话间,既是好奇,也有一丝丝惊叹。
为能刺杀嬴政,所有参与的士族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绝对不可能走漏消息,更何况不管暗探也再三确认,白衍的确没有收到消息。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白衍是如何猜测到,或者说是推测到,是中牟城有问题。
“我也不清楚!”
吴高听到故友的话,眉头紧锁,望着远处洛阳城,那浩浩荡荡的秦国大军。
“总之此行,务必要当心那白衍。若是此行刺杀嬴政失败,无论如何,都必须除掉白衍!”
吴高说道。
在代地的时候,公子嘉自立为代王,而吴高便是代王嘉身旁的亲信之臣。
也是如此,吴高才最清楚,雁门哪里的白氏铁骑,对于代地来说,到底有多恐怖,当初雁门处决士族之时,代地之所以不敢轻举乱动,趁机联络其他赵地旧臣,以及雁门哪里的赵边骑,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忌惮那白氏铁骑。
如今的代地,根本无法阻拦白氏铁骑的进攻。
特别是白氏铁骑的主将,还是一个极其善于兵戈伐战的兵家白衍,名门白氏之后。
有其在驻守在雁门。
代王嘉根本没有机会,收买秦国官员以及一些秦军将领,甚至就连雁门哪里的赵国旧部官员、官吏,都因为害怕治军制法严明的白衍,而不敢做代王嘉的内应,联络赵边骑。
所以此行对于吴高来说,杀嬴政固然重要,但若是杀不成嬴政,那白衍,无论如何都要死。
“放心吧!白衍前往中牟哪里的消息,已经命人快马加鞭送去中牟,此刻中牟城内所有官员、士族都是我们的人,白衍只要抵达中牟城,便只有死路一条。”
另一名男子听到吴高的话,轻声劝慰道,让其不必担心。
说完后,这名男子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吴高身旁的那名男子。
“郑留,那严氏除掉没有?”
男子开口问道。
而那名姓郑的男子闻言,点点头。
“尸堰兄你且安心,那严氏知晓吾等在谋划刺杀嬴政,虽说以其严氏族人威胁,那严枞已经就范,但事关重大,我父亲是不会让那严氏活着的。”
郑留说道。
闻言,尸堰与吴高对视一眼,皆是没有在说话。
在洛阳,郑氏乃是名门望族,郑公不仅在天下儒士心中威望甚高,郑氏族人也把握着洛阳盘根错节的关系,以及占据着一些重要的位置。
既然郑氏动手,那严氏自然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更何况,吴高与尸堰,似乎也听到一些传闻。
就在这时候,突然间房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见状。
吴高、尸堰、郑留三人疑惑的对视一眼,随后看向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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