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铁衣身体微微僵硬,目光凝视琯琯。
一秒钟的对视之后,琯琯继续通过神种传音道,“如果不是奴家仍然能够感应到神种,说不定刚刚已经忍不住要下杀手了呢。”
“公子现在不用急着回答,等会儿慢慢给琯琯说。”
周铁衣伸手捏着琯琯的下巴,“好,就依美人之言。”
说罢,周铁衣的目光越过人群,对远处一道身影吼道,“静哥儿,这赵太岁今天要和兄弟我赌斗,你不过来站场子,离那么远干嘛!”
人们的目光顺着周铁衣的吼声看过去,那里站着一位风姿绰约的青衣公子,容貌不输于赵太岁,身形比周铁衣消瘦一点,未加冠,任凭长发披散,恣意洒脱,桃花眼中,带着几分宿醉未醒的迷醉。
李静,安乐王,当朝四皇子,也是安排今晚之事的主谋。
听到周铁衣的吼声,安乐王李静带着几分无奈走了过来,“我只道美人配英雄,才撮合周弟和琯琯姑娘的美事,哪里想到竟然惹出了纷争。”
周铁衣看了一眼安乐王李静,事到如今,对方仍然在挑拨离间,看来果然如琯琯所言,李静是幕后的推手之一,自己这枚棋子在他手中还有用处,所以他的话可信,但不能够全信。
安乐王‘美人配英雄’的话一出,再一次刺激了赵太岁,对方立马说道,“周仲蛮子,既然定下了赌约,就是你我俩的事情,何必再将外人搅合进来。”
虽然赵太岁没有什么智商,但也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要将李静这位不受宠的皇子搅合进来。
周铁衣摩挲着下巴说道,“这倒也是,不过只是赌美人,没有珍宝,未免也太过于单调了。”
说着,他熟络地拍了拍安乐王的肩膀,“我今日出来,没带什么宝物,你那里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赌一赌,赢了我们哥俩平分!”
李静想了一会儿,忽然笑道,“我这里刚好有一宝可以赌斗。”
他从怀中摸出一块团龙形玉佩,玉佩晶莹,中间流动着如同烟霞的雾气,衬得团龙作势欲飞。
李静刚拿出玉佩,他身后的仆从神色有些慌张。
众人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虽然大夏并不禁止民间用龙凤形制,但配合李静的身份,这团龙玉佩很有可能是宫中赏赐之物,用来赌斗,若被御史台言官告到圣上那里,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罪状。
李静倒是一点担心都没有,对着赵太岁说道,“这玉佩乃是年节天后赏赐,我俩来赌斗,无论谁输谁赢,也算是落入自家人口袋中,你可有宝物来赌?”
赵太岁看向团龙玉佩的眼神明显带着几分觊觎,虽然这种宝物他渴望,但自家姑母绝对不可能在年节的时候赏赐团龙玉佩给自己。
“我如何没有宝物?”
赵太岁急忙说道,从怀中摸出一小盒子,盒子打开,露出一枚琉璃三色彩珠,彩珠不过拇指大小,随后若有若无的梵唱之音响起。
“肉舍利子!”
一些纨绔子弟忍不住低呼一声。
这天京之内的纨绔子弟自然也分三六九等,赵太岁和安乐王是第一等,他们拿出的宝物,对于普通的权贵们也是难得一见。
周铁衣在一旁看戏,安乐王拿出的团龙玉佩有多珍贵他无法评估,但是三色舍利子的价值他认得。
舍利子从低到高,分为三色,六色,九色,三色舍利子是佛门中品的修行者的毕生结晶,若是有佛门的醍醐灌顶之法,甚至能够立马再造一位中品佛门修士。
只不过这种制造出的中品修士,修为也再难以突破。
周铁衣笑呵呵地对安乐王说道,“够兄弟!”
一副被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的模样。
赵太岁已经有些急不可耐,想要同时得到团龙玉佩和美人,看向周铁衣说道,“我也不欺负你,你身后的武修乃是七品,我门下这位剑修同样是七品,就让他们俩一局定胜负如何?”
周铁衣目光随意看了一眼赵太岁旁的和尚。
赵太岁能够这么肯定阿大的实力,恐怕是旁边的和尚传音。
刚刚的观察中,周铁衣已经肯定那位剑修肾脏处盘踞着一团剑气,剑修的头顶同样有着一团云气,云气呈现淡红色,中心处一柄宝剑作势出鞘。
周铁衣看向身旁的阿大,阿大倒是跃跃欲试,只不过他头顶云气之上,蒙上一层不祥的灰黑色。
这说明阿大可能会输?
怪不得那和尚有自信提出这种赌约。
周铁衣正欲拖延,等家里的高手前来再说,忽然他灵光一闪,那剑修能够赢阿大,恐怕与其咽喉处那一点锐利的金光有关。
他们两人实力相近,剑修隐藏在口中的金光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他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再看向阿大的时候,阿大头顶上灰黑色的云气自然消散,那狴犴的形状也越发清晰起来。
“怎么,不敢赌了?”
赵太岁催促道。
周铁衣顿时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回道,“上比武台吧。”
临水轩占地广袤,自然也有赌斗场所,那是一座巨大的水榭,水榭如一整块顽石,占地九亩,以八卦状立于湖面,称之为凌波台。
去比武台的路上,周铁衣不动神色的拍了拍阿大的后背,大声嚷嚷道,“这局你要是赢了,那枚舍利子就赏给你。”
武修除了转修兵家之外,同样也可以转修佛门等流派。
趁着拍阿大后背的机会,周铁衣食指为笔,借着夜色的掩护,极快地在其后背上写下‘小心口中剑’五个字。
阿大作为七品武修,对外力感知超出常人,瞬间心领神会。
比武台下,周铁衣和赵太岁签了临水轩管事准备的临时赌约,临水轩自然也不放过赚钱的好机会,派人验证了双方都是七品修为,又临时开了个赌盘,让众多看客们下注。
周铁衣带着几分羡慕对旁边的安乐王李静说道,“这临水轩倒是会做生意,太子这处产业用日进斗金恐怕都不足以形容吧?”
安乐王李静端起面前美酒,一饮而尽,叹了口气道,“临水轩日进斗金我倒是不羡慕,却唯独羡慕一点。”
周铁衣好奇道,“哪点?”
李静指了指周铁衣搂着的琯琯,“这一至十二月的花魁,皆是临水轩所选,坐拥此地,可览天下名花,此不幸甚至乐?”
周铁衣看了一眼美目含情的琯琯,又看向幸甚至乐的李静,愣了片刻之后说道,“太子有临水轩这样的福地,又有静哥儿这样不争权的贤弟,才真是天大的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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