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历三十年十月三日,长安城,太子府。
徐爱民叫来了张辟疆来招待从新大陆赶过来上计的陈买。
徐爱民有点笑道:“来来来,这是孤特别招金玉满堂的大厨,做的土豆烧牛肉,这可是长安城一绝,孤记得在新大陆你是特别喜欢吃这道菜的,看看长安城的土豆烧牛肉和新大陆有什么不同。”
陈卖有的哀怨的看着徐爱民道:“殿下,某在新大陆吃了好几年的土豆烧牛肉,来到长安城,某就想吃点别的菜,结果您还弄出一道土豆烧牛肉来!”
徐爱民道歉笑道:“是孤的错,孤忘记这不是新大陆。”
新大陆几乎是没什么好东西可以吃的,只有野牛肉算是可以比肩大汉的美食了。
而后他主动夹菜给陈买道:“这是胡林板鸭,正宗关中特产,你吃吃看。”
张辟疆看向陈买道:“看你这身材,新大陆的水土养人,都开始发福了。”
张辟疆上次见到陈买差不多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再场见面他感觉陈买整个人都胖了几十斤。
陈买无奈道:“在新大陆能吃好一点的就是野牛肉,吃多了能不发福。”
而后他看着张辟疆奇怪道:“按理来说你这几年都在长安城享福,怎么比某都要黑,我们这究竟是谁去了新大陆?”
张辟疆道:“这半年某一直在监督杨树里的改造想要,经常要去工地,关中的太阳你也是清楚的,晒多了,人自然就黑了。”
陈买有的羡慕道:“你还真运气好,可以留在长安城做事情,待在殿下身边,反而是某只能孤零零的去新大陆煎熬。”
徐爱民马上说道:“孤向朝廷申请征调你来内史郡,孤要在内史郡大展宏图,正需要你来帮忙。”
陈买想了想摇头道:“殿下还是算了,按照朝廷的法令,我再待四年就可以提升一级调回大汉,到时候就是两千石的大员了,要是现在回长安城了那就前功尽弃了,我可不想让其他人说我陈买是一个走捷径的枉臣。”
徐爱民道:“那孤就等你几年。”
陈买道:“殿下您要臣购买的肥料臣已经带回大汉了,共10万石,现在应该在临淄郡码头,第一批说不定已经装上来长安的火车了。”
徐爱民激动道:“陈买你可是给孤帮大忙了。”
内史农社想要在关中站稳脚跟,显然比贫瘠的上郡更加艰难,而肥料就是徐爱民给吴越他们找来的帮手。
徐爱民继续道:“陈买,你在新大陆每年给孤准备20万石的肥料。”
关中村里的农业技术和养殖技术基本上是这个时代的标杆了,农家想要深入关中乡里,吴越找到两个破局的工具,一个就是天子制造出来的拖拉机,现在已经开始生产了,一台需要15万钱,这根本不是单个农户能购买的起的机器,但要是加入农社上百个农户联合购买这就不是太大的问题了。
二就是肥料的,因为运费的关系,新大陆和南洋的钾肥和鸟粪石来到关中都比较昂贵,要是用来生产粮食是不划算的,但用来生产棉花,水果蔬菜,这些经济作物却可以极大提升产能,增加收入,而这两种新质生产力都需要有一个组织才能最大可能发挥功效的。
新大陆可是徐爱民的基本盘,整个北殷洲都督府都他一点点建立起来的,弄点肥料对他来说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陈买点头道:“诺!”
沛侯府。
曹窋对着一桌丰盛的菜肴红吃海喝。
刘肥皱着眉头道:“你也慢一点,也没有人和你抢。”
刘长更是好奇问道:“兄长,难道你在新大陆连饭都没得吃吗,您这是守着银山没饭吃?”
曹窋咽下自己口中的菜道:“吃倒不缺吃的,关键没长安好,那真是蛮荒之地呀,有一种比我们大汉大十倍的火鸡,但那肉太柴了,吃上去就跟吃木头一样。我这几年在新大陆最怀念的就是长安的菜了。”
说完曹窋继续胡吃海塞起来。
吃完之后刘肥问道:“这次诸侯大会你怎么亲自来长安城了?”
曹窋道:“不止某一个人,新大陆的诸侯大半都来了,大家过来是请求朝廷支援的。”
刘长惊讶道:“窋兄长,你的封国里有银矿,说是天下最富裕的地也不为过,你居然还要求朝廷支援,那我等这些生活在长安城的人该怎么活?”
刘长都觉得自己这位兄长太贪婪了。封国已经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地方了,这样还要朝廷支援。
曹窋翻白眼道:“去了新大陆你才知道银子根本不能算钱,新大陆的物价比大汉高好几倍,银子又降了好几倍的价格,一来一去某就少了差不多10倍的收入,有个银矿也赚不到多少钱。而且关键是挖银子也要有人手,朝廷现在每年往新大陆运输的人口都归了都督府,我等为了运输一点人口,穷的都快把裤子抵押给钱庄了。”
现在大汉每年向新大陆运输5~6万人口,这其中一小半都是大汉朝廷运输的,这些人口归了都督府,余下的就是各大诸侯国运输的人口,但去新大陆的船票费实在是太高了,这两年他们也忽悠不到什么人了,想让让人去新大陆还得交一笔安置费,成本就更高了。
这些诸侯运输一千人到自己的诸侯国花费可能就高达三四千万,像曹窋这样有座银山的人都扛不住了,而没有人口,诸侯国就发展不起来,现在他们去新大陆接近10年时间了,大部分人只建了一个小城邑,比大汉的小县城都不如,这些诸侯想过上体面的生活,还不知道要奋斗多久,他们忍不了这么长的时间了,他们只能集体来到长安城,求朝廷来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了。
刘长道:“不应该呀,新大陆又是金又是银,还有肥料,每一样都价值连城。”
曹窋翻白眼道:“你这是没算路费2万多里的路程,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都消耗在这运费当中了。我等也只能求朝廷多造一些远洋海船,哪怕降低一些运费也是好,实在不行那只能找朝廷借贷了,新大陆那穷日子我是不想过了,这次诸侯大会过后,我先在长安城待一年再说。”
刘肥有点担忧道:“那你诸侯国没人管着不会出事吧?”
曹窋道:“没事,我都提前安排好了。”
刘肥道:“最好还是你自己管着诸侯国。”
后面的话他虽然没说,他是担心曹窋的诸侯国被人鸠占鹊巢,诸侯王离开自己的封地,十个有八九个没有好下场的,这种事情在春秋战国时期太普遍了。
大汉历三十年十月十五日。
大汉开始了新一轮换届,丞相周勃,假相李德,张苍,御史大夫吴军四人致仕。
大汉新丞相为元老郦商,假相由少府令杨雄,屯垦令郑渠接任,御史大夫则由张强担任,他们四人主持了大汉新的执政班子,大汉朝廷仍然以开国元老为主,同时原本的内史令周昌身体原因致仕,太子徐爱民正式成为内史令,同时致仕的还有轨道部的王陵因为身体原因致仕。
虽然徐凡非常重视朝廷内部的更新换代,但因为大汉开国时期摧枯拉朽毁灭了暴秦,大汉初代的郡守都特别年轻,20-30岁为2000石太守者可谓是比比皆是,开国时期的大汉可谓是朝气蓬勃。
但现在大汉开国已经有三十年时间,当初的那批年轻人已经开始逐步老去了,现在大汉两千石太守50~60岁者才是常态,九卿当中60-70岁占据了主流。
这引起了徐凡的担忧,所以这届九卿当中出现了不少不是功臣的新面孔,像新的少府令则由霸上钢铁厂周墨担任,屯垦令则由武陵郡守江植担任,大司农则由陈郡太守典庆担任,廷尉则由九江郡太守张恢担任,轨道部长则由殷群担任。
这些人都是40出头,年富力强汉吏,而且大部分都是大汉开国之后才进入朝廷,只有大司农典庆在大汉开国的时候是小兵出身,但也算不得元老,他本已经退役担任亭长,受到周勃赏识成为汉吏,县尉,县令,本来这差不多是他的极限,但十年前周勃在陈郡变法,需要心腹主持,典庆被破格提拔为2000石的郡守。而后因为变法有政绩成为大司农,可以说他后十年的升迁速度,甚至比他前20年都快。
从大汉第四代丞相开始,大汉的元老开始逐步退出大汉的官场了。
长安城经历了上计,贤者会上朝廷换届,就诸侯大会之后。
而今年大汉的诸侯大会可谓是热闹非凡,以曹窋为首的新大陆诸侯,向朝廷哭诉开拓新大陆的艰难,请求朝廷支援他们。
徐凡只能让开发钱庄贷款50亿给这些新大陆诸侯,作为他们制造远洋海船的资金,解决他们从新大陆到大汉运输力不足的情况。
而这些新大陆诸侯哭诉完之后,匈奴国使者也前来告状,说大汉的海商不过汉匈之间的兄弟情谊,大规模走钢铁给安息国,请天子制止他们的行为,并给予处罚。
让匈奴使者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天子以这是正常的商业往来为由,拒绝了匈奴使者要处罚海上的请求。
天子拒绝的要求说出来之后,连匈奴的使者都愕然了,这也让大汉的八卦党议论纷纷,毕竟前两年连诸侯都处罚了,现在却不处罚这些海商,朝廷这是要转变对匈奴国的态度?
不过匈奴人的热点没有维持多久,进入十一月后。玻璃大棚成为了长安城的新热点了。
虽然反季节蔬菜在长安城不少见,但大规模的卖反季节蔬菜的却非常少,当初徐凡弄出反季节蔬菜卖了一些,后面则直接赏赐给功臣了,光长安城就大大小小的两万汉吏,哪怕每日赏赐一斤那也是两万斤,徐凡也不好因为区区钱财冷落功臣之心,所以他弄的玻璃大棚大部分成为了官员的福利。
而像今年大规模的反季节蔬菜进入市场反而在长安城非常少见,寒风凛冽的日子当中,能吃到新鲜可口的蔬菜,对长安城的百姓来说是一种极其难得的享受,虽然这蔬菜每斤三十钱,比牛肉的价格都高。
但奢侈的长安人,还是愿意每个月吃上一两次,而后对着自己的邻居显摆道:“这反季节蔬菜也就那样,看着郁郁葱葱,但终究是违反天道法则,味道终究是不如春夏的好吃。”
这话一说出口能让四周的邻居投来羡慕的目光,能让咬牙卖反季节蔬菜的百姓自豪好几天时间。
比起其他小规模的玻璃大棚,徐爱民弄了10亩的玻璃大棚,在农家的照料下,每天能出产几千斤的蔬菜,极大的满足了长安城百姓冬天对蔬菜的需求。
而到来十二月初的时候,大量的西瓜上市,更是引起了整个长安城百姓的轰动了,这玩意只听说过,却从来没有看过,据说天子赏赐三公九卿的高官也就一两个这样的西瓜。
当然其高昂的价格也看的所有人目瞪口呆,一斤50钱,牛肉价格的两倍,一颗就要六七百钱,大点的甚至要上千钱,差不多是长安工匠三分之一到一半的俸禄,这已经不是贵了,而是实实在在的奢侈品了,大部分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绑着红绸带的西瓜。
但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实在是没有人能拒绝那绿油油的西瓜,那西瓜的条纹就能吸引无数人的目光,要是手中能提着西瓜,整条街人的目光都会被吸引过来。
于是西瓜成为了长安城冬日的热点,每个购买了西瓜的长安城百姓,都要在自己家附近绕三圈才回家。
而这西瓜回家之后会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吃,为了提升甜度,长安城的百姓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西瓜淋上一点食盐更能提升甜度,每个购买西瓜的长安百姓吃的小心翼翼,吃光了的西瓜皮,清洗一番再次做出一道凉拌西瓜皮,总之没有一点是浪费的。
而四周的邻居看到这一幕只能恶狠狠道:“要吃西瓜小里小气的算什么,某吃西瓜从来都是拿勺吃的。”
而后暗自下定决心,到了夏天,每天都吃一个西瓜。
反季节蔬菜和水果的热潮一直持续到春节,这期间徐爱明的声望一直在提升,长安的百姓认为太子终于给他们做了一件好事情。
春节到来之后,徐爱民带着全家人给徐凡拜年,而礼物最显眼的就是各色蔬菜和六个大西瓜。
徐凡倒是好奇问道:“你这都卖了一个月了,还没有卖光?”
徐爱民笑道:“还是吴师他们的功劳,他们在玻璃大棚当中添加各种肥料,蔬菜和西瓜的产能暴涨好几倍,孩儿个估计最多两年这玻璃大棚就能回本,而后就是纯赚的了,没想到这玻璃大棚和肥料结合产能居然会如此高。”
徐凡倒是了然道:“农家曾经弄出过亩产二十石的粮食,但这是要大量的堆肥才能达到的,经济上极其不划算,农家一般也只是种植粮上才会大量使用肥料育种,不过现在用在反季节素菜上,倒也给关中农户找到了一条财富之路,这个模式你要配合农家好好普及,争取早日解决大汉百姓冬季蔬菜的问题。”
徐凡好像记得,后世真解决蔬菜问题就是他们,以前大家都不知道菜篮子工程的伟大意义,等互联网开通之后,那一个个所谓的发达国家,吃个西瓜和蔬菜吃成了奢侈品,大家才明白这点的重要意义了。
徐爱民道:“孩儿明白!”
这点即便徐凡不说,徐爱民也会去做,他已经打算在关中建设一个千亩的玻璃大棚基地,从今年火爆的反季节蔬菜市场来看,1000亩的蔬菜绝对可以供应整个长安城,同时在关中其他四十个县也建立一个10亩的玻璃大棚,有肥料加持之后,反季节蔬菜的利润率暴涨,已经算是一个非常赚钱的买卖了。
而后徐凡接着道:“这些反季节蔬菜和西瓜,记得给内史的汉吏他们送一些,给他们当福利,你这一年掌管内史光记得逞威风,现在也要给他们一点好处。”
掌管内史的这一年,徐爱民也就建设大棚,杨树里改造工程和农家落后关中顺利,而他最关注的产业转移,在长安城外围建立产业集群的卫星城市却一直不顺利。
到了七月末之后,徐爱民干脆掀桌子,他在内史各个告示牌下,设立了一个举报箱,说长安城百姓有发现为非作歹的汉吏可以写书信举报。
这一些引起大汉轰动,长安城的百姓迟疑了半个月之后,终于有人真偷偷摸摸的举报了一些汉吏。
徐爱民根据举报信上的线索基本上是一抓一个准,当月就抓了上百汉吏,把他们依法处置,这一下点燃了长安百姓的热情了,很快徐爱民设立的几个举报箱都塞满了举报信,第二个月更是抓了300余汉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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