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京, 大靖朝都城。
正月初二日,宋修濂坐了谢广筠家的马车,往卞京城而去。卞京离清丰县甚远, 马车不行个十天半月抵达不了。路途遥远,凶吉不卜, 谢家为保他们平安抵达, 雇了四名功夫了得的武士,护送他们入京。
正月十八这日, 阳光晴好, 路上冰雪渐消,卞京城外幽幽行来一辆马车, 一位年轻的公子从车窗内探出头, 对车厢内的另外一位年轻公子说:“广筠, 来看,咱们到了。”
闻言,谢广筠放下手中的书,挨着宋修濂探出头来, 只见前方不远处, 一座城门巍然而立,士兵在城墙上站岗巡逻, 城门上方写有“卞京”二字。卞京城不愧为帝都,比之他处,这城门不知巍峨坚实多少。
川流不息入城的人马中,不少与他们一样, 是进京赶考的考生。谢广筠将头伸进来,与宋修濂道:“待会儿进了城,咱们直接去找原文彰。”
年前还在书院那会儿, 原文彰与他们说,他家在京中有处宅子,待他们年后来了京城,直接到那宅子上找他就是。
宋修濂放下车帘,应道:“好。”
入了城后,谢广筠交待骑行在后面的四名武士几句,要他们先在城中找个地方落脚,有事阿吾会与他们联络。而后由阿吾架着马车,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原武彰所在的宅子。
宅子名叫拢翠居,坐落于城东某处,庭院深深,翠竹掩映,院门一关,外面的尘世喧嚣,与之隔绝。原文彰笑着迎出来,叫下人拿了他二人行李,放回早已备好的客房,一面领着他二人往里处走。原文彰三日前入的京,之后一直待在宅中看书,哪里也没去。
经过一株老杨树下,有什么东西忽然打在宋修濂身上,三人驻步,扭过头看。宋修濂先一眼看见了于树上躺着的原武彰,问他道:“你怎么也来了?”
原武彰睁开眸子,从树上跳下来,笑道:“我四月份会试,提前两个月来怎么了?”他于去年的武举乡试中得了解元,此番来自是参加今年的会试。
宋修濂也笑道:“我想着你四月份考试,该是三月份来,却是没想到来这么早。”
“你没想到的可多了去了。”原武彰揽了他肩,撇下原文彰与谢广筠二人,往另一处而去。
“你可是有什么话与我说?”待他们走远些了,周围无一人时,宋修濂问。
“没什么话。”原武彰道,“有些时日没见着你了,就想与你亲近亲近。”
“哦?那倒是我的荣幸了。”宋修濂淡淡一笑,而后又说,“你领我去我住的房间,我倒是有件东西予你。”
“什么东西?”原武彰很是好奇,领着他往他的房间去。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对了,怎么没见着林溪辞?”年前他们就商议好了,这次会试他们几人还住一起。只是,宋修濂进门好久了,也没见着林溪辞。
“他一大早就出门了,不知去了哪里。”原武彰道。
穿过一座亭子,走了一段石子路,再过一片竹林,竹林深处,就是几人住的地方。原武彰领着宋修濂进了屋里,宋修濂见他的行李整齐地摆放在桌上,就从一包裹中取了样东西出来。
原武彰看了,是一副护臂。他欣喜不已,接过在手里,拿了一只缚在自己腕处,不松不紧正合适。
“这是你做的吗?”他问。
宋修濂笑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要是能做出这东西,还熬死不活地读这书做甚,干脆开间铺子,卖它得了。这是我姐夫找我们镇上一匠人精心做的,只是想不到,戴你胳膊上这般合适。”
他目光落在原武彰腕处,不想原武彰却一把扯掉护臂,丢在桌上。而后,宋修濂就听他说:“原是别人送的,我不要了。”
宋修濂略惊,怎么过了个年,这人脾气倒渐长了。他也不着恼,拿起原武彰丢在桌上的护臂,说道:“送你护臂是我的意思,我不过是托姐夫找人帮着做出来而已。你既然不要,我留着也是无用,不如就此扔了。”
说着,他作势就扔,却被原武彰一把夺下,“你犯什么毛病,既是你的心意,我自然会要,你做甚么给我扔了。”
宋修濂在他身上一拍,故意气道:“到底是谁犯病,说不要的人是你,说要的人还是你,你怎么长了一岁,倒把自个儿长成个爷了。”
原武彰“嗤”的一声笑了:“本公子本来就是个爷。”
宋修濂没再理会他,从自己行李中拿出书本来,坐在桌边就势看起书来,不料却被原武彰给拿走,“刚来你就看书,看我。”
“你有什么可看的,男人再好看,他也是个男人。”宋修濂将书从他手里又给拿回来,“一路舟车劳顿,我看书不好,这会儿清闲,正好可以看上一看,你就别再闹了。”
他抬眼看着原武彰,“你说过咱们一起考状元的,我也应了你。所以,你也赶紧练功去罢。”
他这是下了逐客令,原武彰面上不悦,只道:“你这人不仅寡淡,
还薄情。你好好看书,我不扰你了。”
方才还热闹的屋子,一下子阒寂无声。
在屋里看了一下午书,晚上大家一起用过饭,宋修濂回屋,点了蜡烛继续把书看。亥时,原武彰推门而入,怀里抱着枕头与棉被。看这架势,今晚是要睡他这儿了。
“怎么,你屋里睡不下你了,倒跑我这里来了。”宋修濂放下书,与他道。
原武彰将棉被与枕头往床上一扔,脱了外衣,被子一拉,就势躺了进去,“一个人睡着没意思,我过来与你说会儿话。”
宋修濂扬扬手里的书,道:“说话怕是不成了。你要是困了你就先睡吧,我看会儿书再睡。”
原武彰见他头又埋进了书里,也没再扰他,自己裹着被子往里一滚,面朝墙壁睡过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无意间翻了个身,瞥见一室烛光,灯下人影幢幢,那人竟还在苦读。
“宋修濂,什么时辰了,你不要命了,还不睡。”原武彰坐起身子,眼睛半眯,好适应屋里的光亮。不等他适应,宋修濂已吹灭了灯,爬上了床。
“差两刻丑时,不早了,快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宋修濂背对他,与他道。
“你卯时起,丑时睡,一天只睡两个时辰,你是铁打的啊,也不怕熬死。”原武彰声音里有明显的责备。
“不然呢,你以为解元状元是风吹来的,不都是熬命出来的。”宋修濂闭着眼道。上辈子高中三年,哪晚他不是奋战到凌晨一点,只是上天待他薄啊,他拿命换来的高考状元,说穿就让他穿了。你说气不气人…
“我哥要是有你这般用心,说不定早考上状元了。”原武彰在他背后说。见他不吭声,就唤了声他的名字,支起耳朵一听,是均匀平缓的呼吸声。
“没心没肺。”原武彰抱怨一句,给他掖了掖被角,闭上眼,又重新入了梦。
日子平静无波,一天一天淌过,转眼间,会试将至。
会试在京城举行,每三年一次,于乡试次年二月份举行,因考试在春天,又称春试或春闱。会试由礼部主持,凡去岁乡试中考中的举人,以及往届会试中未中的举人均可应考。
会试主考官由皇帝钦命,主考官叫做总裁,正总裁一人,副总裁三人,以进士出身的大学士、尚书以下副都御史以上的官员担任。此外,还有同考官十八人,叫做十八房,由翰林进土出身的司官、科道担任。
会试与乡试一样,也是考三场,二月初九日为第一场,十二日为第二场,十五日为第三场,每场三日,先一日入场,后一日出场。所试项目,与乡试同,第一场试四书文三道,五言八韵诗一首,经义四道。第二场试五经文三道,诏、判、表、诰各一道。第三场试策问五题。每道题都有相应的字数要求。
二月初八日,宋修濂与全国各地的考生一道,接受完衙役的搜身检查,进入贡院,坐到了那间小小的号舍里。接下来九日,不论是吃喝拉撒睡,还是做考卷,他都要在这里度过了。
二月份天气,虽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天儿却依旧冷。所幸号舍有一盆炭火,虽是用来热饭食的,用之取暖倒更为合适。宋修濂看了一眼他的考篮,里面有肉饼,馒头,还有一份肉丁炒饭,是原武彰特意吩咐厨下为他做的。
从来没有任何一场考试如今场这般,他心平似水,脑子清明,三场考题,他笔下生花,答的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十六日,宋修濂从考场出来,原武彰已在外面等候多时。待到大家都从里面出来了,他们才一起结伴回了住处。回来之后,一番沐浴梳洗,去掉了一身的臭味。晚上,大家又结伴去了京城一家繁华的酒楼吃饭。
现下正是各地举子聚集京中会考之时,这京城的酒楼几乎被考生占去大半。宋修濂他们隔壁桌,就坐着刚会试完的一众考生。听其口音,应是江南一带之人。自古江南多才俊,风流倜傥人不羁,宋修濂观其样貌,与他们北方之人倒也无大异,不过肤面更细腻,清秀文气,书生气侧漏无余。
其中一青年道:“此次会试考题可比我上一次的简单多了。”
另一位年轻公子就道:“那还不好,简单易过。”
青年摇头道:“话虽如此,理却不对,你想啊,你简单了,别人也觉着简单,这样一来,竞争就更为激烈了,反倒不容易过了。我倒宁愿考题难些,那样才好拉开差距。”
年轻公子道:“也是。”笑着,饮了一口酒。
这时,桌上的其他人也插话进来,“试已毕,多说无益。我现在就盼着放榜,中了,自是欢喜,不中,我也好早些家去。出来两个多月了,盘缠已用尽,再待下去,我怕是连饭也吃不上了,更别说回家的开销费用。”
那人摇头,为目前窘困犯难。有人就劝慰:“苏兄莫要愁,到时考不过,朝廷自会发放银子给落第的考生,做回家盘缠用。再不济,我这里倒还有些余银,苏兄若不介意,便拿去用着,回去后还我就是。”
那人苦笑道:“如此,
苏某便谢过徐兄了。”
几人之对话,落入宋修濂这一桌,宋修濂听了个仔细。确实,科举费钱,光是进京赶考,吃穿住行,一连几个月,就耗费掉不少银子。条件宽裕的家庭倒也罢,若是家境贫寒的,遇上个进京赶考,不亚于削骨疗毒,把整个家都给透支没了。
尤其是一些偏远地区的考生,早在年前就动身前往京城了。因为地域偏差,外地考生来京很容易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头疼脑胀闹肚子是常态。所以,他们提前半个月,有的甚至一个月来到京城,好适应这里的气候。不然来的晚了,恰逢进考场,在考场上吐个不住,那可真是肝肠寸断,哭死都没地儿诉。
这方面上,宋修濂觉着自己十分有幸,他没有闹水土不服,也没因盘缠之事所窘困。那日鹿鸣宴,巡抚大人赏了他这个解元五十两银子,他放了一部分于家里,其余带在身上赶考用。虽说出行上有广筠家的马车,食宿上却是自己掏的,广筠虽说不必与他客气,可他脸没那么大,怎好吃住都靠人家身上。再然后,他们入了京,住的地方由原文彰提供,他们没掏一分一厘,原文彰不让。
可怜老天负于我,情义不曾相薄待。
宋修濂为大家斟了酒,情有所动,与他们几人道:“今生有幸得遇,你们待我恩深义重,我宋修濂镂骨铭心,不敢相忘,他日得势,往日恩情,定当重报。”
言辞恳切,大家无不为之动容,什么话也没说,只与他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
“这考试的事不提了,你怎么反倒说起这般客气动容的话来,叫人听了不乐意。”原武彰忍不住说了一句。
宋修濂看着他,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我心里有什么话,便说出来了,你怎么个不乐意了。”
原武彰端着酒盏,闻着甘洌清甜的酒香之气,说:“我们待你好,是心甘情愿的,哪个要你报。”
宋修濂却道:“你这般说,我心里可就过意不去了。”
不待原武彰说什么,原文彰就先说了:“来,不说这些了,吃菜吧。”
说着,他自己先夹了一筷子,“考试完了,这几天大家可以好好逛逛京中繁华,不用再抱书苦读了。”
原武彰却道:“你们倒是放松了,我还没考呢,你们逛去罢。”
原文彰笑道:“好,待你考完了,哥再陪你好好游街闲逛。”
却说这放榜之事,考生试毕,卷子交由上去,为防止舞弊,阅卷官认出其考生字迹,从中放水,所有试卷一律弥封,誊录。
弥封,即糊名,就是将考卷上考生的姓名、籍贯等信息用纸糊起来。而后由誊录官将考生试卷(墨卷)用朱笔誊写,誊写后的试卷称为朱卷,完后送考官评阅。如此一来,彻底杜绝了考官通过字迹、暗语等给人高分的可能。考官评阅罢,中者的朱卷按“红号”调取墨卷,拆卷唱名写榜。
这榜也不是随随便便写的,事先起一遍草榜,再三确认无误后,才誊写到正式的榜上。朝廷有规,会试阅卷不得多于二十天,一般情况下,三月初榜单就放出来了。
三月初二,会试放榜之日。
早早地,礼部衙门前就挤满了前来看榜的考生。宋修濂他们一行五人都来了,他们来的太不是时候,正是考生扎堆相挤一处之时。原武彰一拍他肩,说道:“莫慌,待我挤进去给你们看看。”他比任何人都迫切想知道宋修濂的排名。
原武彰挤进去看了,他们几人就等在外面,不过眨眼的功夫,原武彰又挤了出来。他对宋修濂伸了一根指头,宋修濂心中立马明了,心里虽不似乡试时那般翻腾厉害,却也多少有些波动,很是欢喜。
“你哥我呢?”原文彰拉着他弟问。
原武彰笑说:“哥,我在榜上没看见你的名字。”
不可能啊,原文彰心想,他自认为考的还不错,怎么会榜上无名。此时的他也顾不得其他人,自己挤人前看去了。紧接着,林溪辞也跟了上去。谢广筠也要去时,却被原武彰一把拉住,“广筠,恭喜,你得了第二。”
谢广筠一怔,似是不信,不过很快神色又恢复如常,他说:“谢谢,我还是想亲眼看看。”
朝廷对会试录取名额每科都不一样,根据南、北、中三地域比例录取,今科录取者二百五十一人。原文彰排名二十三,林溪辞虽排了个倒数,好歹也是爬上榜了。
会试中选者,均可参加接下来的殿试。殿试不淘汰考生,凡参加殿试者一律录取,但会根据考生成绩进行排名。
殿试排名分为三甲:一甲赐“进士及第”,只取三名,第一名状元,第二名榜眼,第三名探花;二甲赐“进士出身”若干名,第一名通称传胪;三甲赐“同进士出身”若干名。
三月十五,殿试之日。
一大清早,第一缕曙光尚未至,皇城宫门外,宋修濂与其他二百五十名考生,由两名考官领着,经过层层高墙和众多宫门,来到殿试之地——保和殿。
及至后来回忆
起来,他清晰地记得,那日的天很澈很蓝,无瑕如碧洗,天上无一片云彩。
进入保和殿,考生在几位监考官的带领下,对皇帝行礼,三叩九拜。皇帝恩准后,监考官与一众考生入座,试卷发放下来,即可答题。
殿试考题由皇帝钦命,只考一道策问。卷面上盖有礼部官印,以及写有殿试举人的姓名。考卷的第一页,填写应试者的姓名、年龄、籍贯及三代履历。
填写完这些,宋修濂看了眼试题,试题达三百余字,要求对策不少于一千字。皇帝这题问的好,正切朝廷当下所临之势。大意就是,北边胡人猖獗,屡屡犯境,南方流寇渐蔓,蠢蠢欲动,内外夹击,内忧外患,皇帝很是犯愁,尔等速献策来。
一言蔽之,内忧外患,攘外必先安内。只不过,此问题要写一千多个字。殿试只考一天,日暮交卷,中间为考生提供一顿饭食。宋修濂坐在第一排,皇帝多次穿梭于考生之间,好几次驻步于他跟前。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毕竟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天子,他无意间抬眼,不小心瞥见了圣颜,那皇帝看着很是年轻,三十几岁的模样。
他曾听原武彰说起过,当今圣上十八岁登基,今年是兴和十九年,算来皇上不过三十七岁而已,正是一个男人事业上精力旺盛的时候。
宋修濂很快垂下了眸,一笔一划仔细写着考卷。下午时候,皇帝离开了大殿,想必是歇着去了。一直到黄昏日落,再没见着人身影。
试卷交毕,宋修濂与一众考生出了大殿,由人领着,穿过重重宫门,出了宫,回了他们自己的住处。
次日,由皇帝钦命的八位审卷官来评阅殿考试卷。评卷大臣认为哪份卷子答的好,就在上面画一个圈,得圈越多排名越靠前。最后将前十名进呈皇帝,由皇帝钦定名次。
三月十九日,拢翠居。
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春深花放,宋修濂他们几人围坐在一起,听谢广筠抚琴奏曲。忽听门外一阵锣鼓声响,几人纷纷跑出来相看。只见门外站着几名官吏,其中一人问道:“请问这是宋修濂宋老爷,谢广筠谢老爷住处吗?”
宋修濂连忙点头:“正是。”心里已经猜了个八九分。
“恭喜二位,状元、探花及第。”
那人说着,将捷报交到他二人手中。宋修濂看一眼,见上面写着:
捷报
贵府大老爷宋修濂恭应
殿试一甲第一名
赐进士及第
钦点翰林院修撰
下面还有报录人的名字。
他们几人赶紧将几位官差请进屋里,奉茶,给赏银,一番热络寒暄后,方将人送走。
“你还真得了状元啊!”原武彰拿着那张捷报,似是不相信,可又很欢喜。
“自然是真,上面盖有御章,做不得假。”宋修濂道。
原武彰将捷报还于他,“那我可得要努力了。”
宋修濂在他肩上一拍,说道:“你可以的,我相信你。”他将捷报收了起来,心里反倒很平静,无甚波动。
三日后,皇家花园。
宋修濂身穿红色状元服,帽插宫花,与一众进士共赴琼林宴。红袍加身入宫墙,琼林宴上君王见。众大臣纷纷前来贺喜,贺他状元及第,只是想不到哇,今科状元郎竟如此年轻,不过弱冠之年,模样也是极其俊美。
就是不知,此人婚配与否。
“宋状元,你可曾有婚配?”酒至酣处,皇帝问。
此话一出,谁人不知这其中之意。和宁公主现下十七岁,尚未婚配,皇帝这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是要招状元郎为驸马呀。家中有女儿的大臣见自己没戏了,纷纷将目光挪至了今科探花郎谢广筠身上。
这探花郎模样可比那状元郎还胜一筹,若能得此为婿,梦里怕不是也会笑醒。
宋修濂何其聪明,岂能听不出皇帝口中之意。只不过,他意已决,做官前不会定亲,更不会娶妻,皇帝即便有意于他,他也没那份心。再者,驸马可没那么好当,保不好,是会丢性命的。
“回禀皇上,臣…已有婚配。”宋修濂叩跪在地,只能这般说。
皇帝对此倒不惊讶,毕竟人才貌俱佳,有婚配也在情理之中。
“起来吧。”皇帝命道。
宋修濂谢过圣恩,起身落回自己座位。
琼林宴前,传胪大典已举行过,皇帝宣布了登第进士名次,并授职一甲三人,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授翰林院编修,两月后任职。
任职前,状元郎可以返乡祭祖。宋修濂又是一跪,将他回乡之事禀奏皇上,皇上念其一片孝心,准诺了他,给他派了几名随从,护他一路周全。
宋修濂感念君恩,跪叩拜谢。翰林院一入就是三年,期间回家怕是困难,只能趁此机会与家人多聚一时是一时了。
次日,宋修濂身穿状元服,在几名带刀侍卫的陪同下,一起往西南方向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红袍加身入宫墙,琼林宴上君王见,改自戏
剧《马前泼水》中的紫袍玉带入宫墙,琼林宴上见君王一句。
本来没想着要男主中状元的,写到乡试那里时,又改主意了,还是让他中状元吧。话说,古代状元是真难考,现代人士穿过去,根本就考不中。不过,这是,主角关环强大,一不小心,金手指开大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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