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沅这江山坐的并不顺利, 一些别有用心之人,趁朝堂混乱之际,鼓动京中的学生到皇城门口示威抗议。
首当其冲的便是国子监,不过这些学生尚未发力, 便被身为国子监祭酒的宋修濂强行压制住了。
其他书院的学生也被自家院长训斥了一顿, 赶回了书院。
女人能不能坐江山, 并不是一介书生呐喊几声就能决定的。于底层百姓而言,只要日子过的好,兜有余钱, 缸有余粮, 管你坐位者是男是女, 便是条狗他们也不在乎。
真正反对宋景沅坐江山的是朝中那些大臣, 大臣们思想固化,认为女人就该服从于男人,被男人所驾驭,怎么能纲常倒置,男人为女人所统治呢?
然而,宋景沅也并非心慈手软之人,兵权掌握在她的手中, 对于反对自己登位的大臣,或被杀、被贬、被除职,翰林院一大批待职进士,杀了那些冥顽不灵的老东西, 培养一批忠于自己的年轻人, 不是正和她意吗?
清除了身前的一些绊脚石后,嘉宝三年秋,宋景沅正式登基, 改年号为天齐,意喻与天齐寿,与民齐乐。
年号次年启用。
天齐元年,春,皇宫。
前朝忙碌了一日的宋景沅回到昭阳宫,将身上的明黄龙袍换下,刚饮了一盅茶水,李嬷嬷便抱着小殿下走了过来。
宋景沅从李嬷嬷手里接过儿子,在他白胖的小脸蛋上亲了亲,唤了两声“长欢”。
小长欢现下九个月,正是好动的时候,小家伙在宋景沅怀里半点儿不安分,一会儿抓着宋景沅的衣服乱啃一通,一会儿挣开宋景沅的胳膊想下地玩。
宋景沅从一宫女手里拿过拨浪鼓塞到他手里玩,小长欢摇了两下就扔掉了,之后滚进宋景沅怀里啃来啃去。
宋景沅以为孩子饿了,便叫来乳娘喂哺,乳娘却说,小殿下刚刚才吃过,之所以往皇上怀里啃,是因为皇上身上有小殿下熟悉的气味,小殿下想与皇上亲近。
宋景沅半信半疑,抱着孩子逗闹了好一阵,小长欢天性喜笑,被宋景沅逗的咯咯笑,口水淌湿了胸前一大片。
宋景沅逗闹了一阵,方才还带笑的眸子忽然就冷沉下来。
长欢,长欢,她嘴里念着孩子的名字,心却一阵疼。
愿君无忧思,岁岁长相欢。想着自己近一年来所遭受的苦痛,哪里能长欢呢?唯一能让自己聊以慰藉的,便也只有怀里的小长欢了罢。
宋景沅不禁搂紧了儿子,似有泪水滑过脸庞。李叙是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负妻负子负母,负故去的先祖,因为他的辞位离去,太后一病不起,于去年冬薨逝。
而他李叙,作为太后唯一的儿子,连看都不曾来看人一眼。
一个人冷心绝情至此,宋景沅想不明白,这样的人还有何脸面存活于世。
太后下葬后不久,她曾派人出去将李叙杀了,可派去的人却再没有回来,或许是被李叙杀了,又或许是因其他……
“皇上,皇上……”
正胡思乱想之际,身边的李嬷嬷突然唤了两声,宋景沅回过神,低头一看,长欢趴在她怀里睡着了。
她将孩子给了李嬷嬷,而后枯坐一阵,将守在殿外的大内侍卫叫进来,吩咐道:“你几人多派些人手,找到李叙的栖身之所,格杀勿论。”
侍卫们领命,应了声“是”,便往外走,宋景沅又将他们喊住,“若是发现他身边的谢尚书家的公子,不必留情,一并杀了就是。”
侍卫们顿了一下,很快应声,退了出去。
宋景沅略感疲惫,好看的眸子里再也没有往昔的明媚轻快,取而代之的是阴冷狠戾。
负我者,我皆可杀。
“皇上……”这时,高顷走到人身边,在人肩上揉捏了几下,“皇上累了,便歇着去吧,这样坐着耗神。”
宋景沅摆摆手,吩咐道:“高公公,你差人把我父亲请到这里来。”
高顷撤回手,应道:“是,奴才这就去。”走出殿门时,不由叹了声气,明明可以相爱的两个人,偏偏要相杀。
唉……这世上,称心如意之事,咋就那么难呢。
宋修濂进到殿里时,宋景沅正伏在案榻上小憩,搭在人身上的薄氅下滑了一截,宋修濂走过去,给人往上拢了拢。
宋景沅睁开眼睛,睡眼朦胧,说:“爹,你来了……”
指了指对面,“爹请坐!”
宋修濂在矮榻的另一面坐下,见女儿脸上略有疲色,很是心疼。这一年里,景沅经历的事太沉重,他这个做父亲的,除了在背后默默支持,人心里的苦痛他并不能为其承下。
如若当初他拒绝了李却给景沅的赐婚,景沅便不会有今日这般苦难。
可是,人生哪里有如果呢?他也是活了几世之人,这样的道理岂能不懂。
“景沅,长欢呢?怎么不见他?”
暖阁里一时寂静,宋修濂率先打破这沉寂,不过他也确实是想见长欢,小孩灵动可爱,几日不见,着实想的慌。
宋景沅道:“长欢睡下了,待会儿睡醒了,我让嬷嬷抱来给父亲看。深宫夜长,景沅心里难捱,叫父亲来说
会儿话。父亲,有一疑惑压在景沅心里久已,景沅今日斗胆一问…父亲,你实话告诉我,当年立莹姐姐是因何而死?”
这一问,问的宋修濂心剧烈一跳,随着屋里逐渐暗下来,他的心又慢慢往下沉。很快屋里的黯淡由宫女一盏琉璃灯照亮,照不亮的是他埋藏心底多年的晦暗。
宫女点完灯之后,便退了出去,并且把门关的死紧。
宋修濂起身走到轩窗前,桌上的琉璃灯照着他半张脸橘黄温暖,他看着窗外渐渐入了夜的天色,灰白而阴暗。
负手立了一会儿,他才说:“她喜欢上了自己的小舅,因爱而不得,自尽而死。”
宋景沅倒抽了口凉气,脸上倒无多少波澜,起身走到她父亲的身边,说:“记得前些年回家给奶奶祭拜,大姑对你不理不睬,你脸上也不大高兴,原是因了这一层原由。父亲是个重情之人,对于立莹姐姐的死,想必心里也是十分难过。”
宋修濂叹了声气道:“都已经过去了,不想的时候还好,想起来心里还是很愧疚。”
“那么立承哥哥呢,又是因何而死?”宋景沅问。
宋修濂道:“立承为裴铭起所杀,裴铭起已被皇上处死,也算是大仇得报。”
裴铭起因弑君谋逆罪,去年秋天被宋景沅处了斩刑,其膝下留有一双儿女,斩草须得除根,宋景沅怕留下他们日后生出祸患,遂将其一并杀除了。
就连远在南地为官的裴铭起的哥哥也未能幸免,宋景沅将其官职革除,一家人贬为庶民,以带罪之身,流放岭南,让其再无出头之日。
辅佐了三代君王,风光了大半生的裴家,就这么彻底落败了。
宋景沅处死他们时,可是眼睛都没眨一下,她不能心软,不然她这个皇上如何立威严,一个君王若是连大臣都震慑不了,皇位怕是坐不牢实。
尤其对一个女人来说,坐位更是不易,所以,对于反对自己之人,她宋景沅绝不能心慈手软。这一年里,她杀除了不少人,心也变得冷硬起来。
不过到底还是留有一处柔软,给她的家人。宋景沅看着她父亲的侧影,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她的眼里逐渐浮上一抹柔意。
“我竟不知立承哥哥是这样死的,若是早些知道,定会早些将裴铭起除了。”
她虽说着杀除的话,语气确是相当温柔,她就那么看着她的父亲,眼睛一转不转,柔声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改日我下旨把大姑接到京城来,一家人团聚,父亲与大姑之间的心结早该解开,不能每次父亲回家祭拜,都阴愁着个脸,那里是父亲生长的地方,是父亲的故乡,景沅希望父亲回故里时,高高兴兴。”
宋修濂摇头:“你大姑固执,你若强行下旨接人来,只怕人心不甘愿。至于故乡……”他活了四世,出生之地有三个,下井村非他生之地,那些年读书在外,真正在村里长待的是为母守孝那三年,甚至还不如芜县待的时间长,唯一让他念想的是,那里葬着他的母亲,守着大姐一家。
至于前三世,时间太过遥远,记忆中的地方已有些模糊,故乡是他再也回不去的地方,逝去为故,何以为乡?
顿了一会儿,他才给出答案。
“吾心安处,便是吾乡。”
突然一个柔软的身子贴上来,自他身后将他环住,宋修濂身子猛地一僵。
宋景沅贴在他的背上说:“父亲所在处,我便心安。”
宋修濂脑子瞬间空白,他就那么僵直站着,一动不动,宋景沅贴着他的背继续说:“我小时候便是这般靠在父亲的肩背上,感觉很踏实温暖。夏天的夜晚,我躺在你怀里,听你给我讲星系的故事,你说我们生活在银河系当中,银河系很大,大到包罗了整个天地,以及天地之外的大大小小的亿万个星系。虽然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但有一句我是记住了的。”
“你说,在这浩瀚的星河当中,我们人类太过渺小,甚至连一粒灰尘都算不上,但是即便如此微不足道,我们依然在努力闪发自身的光,照亮彼此。”
“我明明是我母亲怀胎十月所生,可我更亲近之人反而是你。父亲你非常优秀,身上有光,照亮景沅前行路上的昏茫,景沅自小便崇拜父亲,跟随父亲的脚步,也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
“这一年里发生了一些不幸之事,好多我也是第一次经历,心里不免会有害怕,可是每当想到父亲的时候,我心里便会觉得很温暖,变得不再害怕,因为我知道,不管发生什么,父亲都会站在我的身后,给我支撑,给我臂膀,就像现在这般。”
她将她的父亲又搂紧了几分,“父亲,这江山我们父女同坐,可好?”
宋修濂身心俱怔,宋景沅的话他不知听进去了没有,只觉得身后很是烫热,让他浑身不自在,想要逃离这里。
“爸爸……”
宋景沅贴在他的背上,双眼紧闭,轻声呢喃。就在她沉浸在这份踏实感之中时,宋修濂突然从她双臂间挣脱开,站到离她一丈远的地方。
他说:“我已经活了半生,对目前的生活很是满意,从来没想过坐什么江山,就想着在官时为民谋些实事,在家时好好陪伴家人,看着小长欢平安长大,如此,足矣。”
“我是你的父亲,教养你是我应尽的义务,比起你母亲的生养之恩,我对你的养育显得微不足道,你最该感谢的人是她才对。你是天下之主,这江山你好好坐着,父亲是你永远的后盾,支持你,辅佐你,希望你能做一代明君,开辟盛世,后世流芳。”
“时候不早了,你母亲还在家中等着我,我改日再来看长欢。”
草草说完,宋修濂逃也似的离开昭阳宫,出了皇宫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方才那个搂抱实在是匪夷所思,到现在他还心惊肉跳。
但愿是他多想了,景沅要的不过是她父亲的肩背而已。
宋修濂扶着宫墙平复了下心绪,而后向自家马车走去。
两日后,谢尚书府。
一阵清幽的琴音自琴室中传出,谢广筠端坐于古琴前信手拨弹,一曲终罢,他兀自叹了一声。
抬起眼时,晏施诗正站在门口,人眼眶微红,应是刚哭过。
谢广筠走过来将她扶进屋里,晏施诗侧身背对他,拿起巾帕拭了下眼角,而后说出憋在心里许久的话。
“广筠,谢忱不孝,我又不能再为你生儿诞女,谢家三代单传,不能到了谢忱这里绝断,不如你……纳妾进门,好为谢家延续香火……”
说没说完她便掩面抽泣起来。
谢广筠扳过她的身子,将她揽入怀中,柔声说:“还记得咱们成婚时,我对你许下的诺言吗?”
晏施诗偎在他怀里,哭声渐渐小了下去,说:“记得,你与我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今生只我一人,可是广筠……”
一指覆上她的唇,谢广筠打断她的话:“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我不在乎,谢忱已不是小孩子,他自己选择的路,就该想好自己将要所承受的后果,只是苦了你,受这般煎熬……”
谢广筠擦去她面上残留的泪水,二人紧紧相拥。晏施诗感受着他怀中的温度,眼泪却不争气地再一次落下来。
“如果当初谢忱没有入宫,又或者我当初生的是个丫头,或许就不会是今日这个样子……”
她满心悲痛,眼前不自觉又浮现出前几天儿子跪在她面前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半个月前,谢忱归家。
晏施诗欣喜不已。
谢忱自前年出去游历,期间只回来过一次,这是第二次回家来。
就在全家沉浸在这份喜悦当中时,谢忱突然跪下来跟他们说,他与李叙在一起了,以后不会娶妻,望他们成全。
晏施诗被他的话气的差点厥过去,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她竟不知她的儿子喜欢男人。
谢忱曾是她的骄傲,她在他身上倾注了太多的心血,疼他爱他,舍不得他受半分的苦。
谢忱八岁那年,因为犯错被谢广筠狠打了一顿,身体皮开肉绽,她心疼不已,眼睛红肿了整整一个月。
而今他正道不走,偏行歪路,丢了祖先的颜面,让祖先蒙了堪。不待谢广筠发作,她先给了他几棍子训,之后将他关在家里,不准他再外出游历。
可就在前几天,谢广筠却将他放走了。晏施诗十分不解,谢广筠却说,放他去吧,关的住一时,关不了一世,他不想要一个没有灵魂的儿子。
如今,晏施诗趴在谢广筠怀里,泣不成声,她连个没灵魂的儿子都不能有了。
谢广筠轻抚她的肩背,给她宽慰。
两个人抱在一起,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院子里有脚步声时,二人才松开,从屋里出来。
来人是宋修濂与宋景溪。
晏施诗又轻抹了一阵眼泪,与宋修濂招呼一声,要他们聊着,自己便要退身离去,宋景溪喊了一声“伯母”,而后随着她一起走掉了。
暮春三月,草长花减,微风轻漾,粉红色的海棠花自树上缤纷而下,铺了满院的春色。
眼见它花随风落,宋修濂不由感慨,这花才开不久,就要落了吗?
却道是,片片飞红轻自在,有心揽春春不住。
“近来朝中可还太平?”谢广筠问了一声。
宋修濂道:“一切大好。广筠,你快回来吧,你不在朝的这些日子,我怪是想你。”
自去年李叙辞别江山,宋景沅登基做了皇帝,谢广筠以身体不适为由,暂辞了官职,休病在家。
去年十月,他们的老师晏启深因病离世,谢广筠作为半个儿子,理应守孝半年,还有一个多月便可期满。
曾经宋修濂问过谢广筠,当初他毅然决然暂辞官职,可与宋景沅坐位有关?他是否也像有的大臣那样,认为女人不该坐皇位。
谢广筠的回答是,只要坐位者明理仁智,不论男女,他都会拥戴。他之所以暂辞官职,是因为李叙。
他不愿相信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学生是一个没有担当的帝王,皇位说弃就弃,如同儿戏。
再者朝中传言,李叙是因为一个男人辞掉的江山,当时他便觉着不妙。去年十月他岳父逝世,谢忱赶来戴孝,他问谢忱与李叙之间是否有瓜葛?
谢忱闭口不答,他也就没再深究。谁知半个月前,这小子突然就认下了。
许是早已料到如此,所以在谢忱向家里坦明心迹后,谢广筠没有晏施诗那般怒不可遏。
他平静接受,平静放他离去。
踩着万千落花走过,谢广筠抬头上看,花红绿枝的海棠树外,是一片青天,天上浮云流动,心旷神怡。
“我给岳父守完孝后复职。”他说。
素白的袍衫随风曳动,置身于天地间,遗世独立,孤高清冷。
宋修濂在一旁看着,笑了笑:“那就好,浮沉半生,风雪尽染,我发现还是跟你在一起,我这心里才踏实。”
谢广筠觉察出他不对劲,问:“你是不是遇了什么事?”
宋修濂笑道:“我能有什么事?便是天大的事,听你抚奏一曲,再多的烦恼也都烟消云散。”
谢广筠却道:“不,我为你抚奏了半生,这次该你为我弹奏一曲了。”
宋修濂一愣,很快便道:“好啊,当了半辈子的子期,做一回伯牙倒也不错。”
“师兄,请吧。”平掌朝琴室的方向伸出,做了个请的动作。
谢广筠微一怔,很快便笑了。
他们同老师,他叫他一声师兄本也理所应当。
很快,悠扬的琴弦声起,琴音一改往日的深沉,朝气蓬勃,宛若春发,碎了一地的海棠花重又回到了枝桠上,万树花红,争相绽放。
琴声袅袅而上,飘到了隔壁院子,宋景溪扶着晏施诗坐下,问道:“伯母,谢忱哥哥不曾回来吗?”
晏施诗轻叹一声,拉着她的手说:“好孩子,伯母明白你的心思,只是谢忱他配不上你,你值得比他更好的。听伯母一句,往后莫要再问他,你就当他从未存在过。”
宋景溪不解:“为什么啊,伯母?他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我怎么能当他不存在。他那么好,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好的。”
她今年十五岁了,虽说还不是很懂男女之间的情爱,但每次想到谢忱的时候,心就会跳动不已。
年少时候见过太惊艳的人,致使往后余生再看不进其他人。
“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
晏施诗轻轻将她搂住,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宋景溪趴在她怀里,看外面海棠花落,落进池塘里,皱了一池春水。
或许她真的很傻吧。
花有重开日,水有再绿时,为什么她的谢忱哥哥不能再回来呢?
或许等到下一个春天,海棠花重开之时,他便能回来了罢。
这样一想,心里也不觉着那么苦了。
忽然一滴湿润淌滴在她脸上,宋景溪抬起脸,眼里满是疑惑:“伯母,好端端的,你怎么哭了?”
晏施诗忙擦了泪水,说:“改日我与你母亲说说,给你找个好婆家。”
宋景溪小嘴一撅,固执道:“我不要。”这一生她只想嫁给她的谢忱哥哥,如若不能,她便出家做尼姑去。
她是万万不会嫁给别人的。
悠扬的琴声伴着满地的落絮,搅动着每个人的心绪。
作者有话要说: 古代新帝登基,年号一般从次年启用。不过也有个别是皇帝死的那一年新帝启用年号的。文里李却退位让给李叙时,就是直接改了年号并且立即启用,这是李却要求的,由靖安七年改为嘉宝元年,所以那一年既可以称为靖安七年,也可以称为嘉宝元年。
还有,古人一般都有表字的,我这文里没有,因为起名已经很难了,再起表字真就太折磨人了。所以为了省事,文里所有人一律没有字。
还有一章我就完结了,开心,国庆期间一定完结。感谢在2021-09-26 03:23:33~2021-10-02 02:37: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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