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非常安静，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姜哲作画。
姜哲已经铺完了第一遍底色，正在刻画人物的眼睛。
此时，有迟到的学生悄悄地进门。克里教授扫了一眼。
迟到的人尽可能安静的找了处位置，坐下。
两台摄像机，把姜哲写生创作的过程拍摄下来。负责拍摄的两个人，也在看姜哲作画，忘了查看摄像机的运转。
此时，姜哲已经进入了全神贯注的创作状态。
观察，考虑整体局部的关系，深入描绘细节，又要服从整体的需要，还要兼顾色采关系与造型的契合。
教室里的大部分人，不是专业画家，所以更多的是关注是姜哲画的准确，再说直白一点，就是像，每一步都很准确，越来越生动逼真。
看着油画笔不断移动，笔下的形象逐渐完善，是一种享受。
内行人看门道。
克里教授虽然不是专业画家，但是看过大量的绘画，心中自然有评判标准。
在聘请姜哲示范之前，他是做了考量，又做了各种铺垫，例如之前发在报纸上的文章。有了种种铺垫，才获得学校的同意。的。
此刻，看到了姜哲的创作过程，他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有了拍摄下来的资料，再加学生们的反应。相信学校方面也满意。
他还悄悄发短信给几个朋友，邀请他们来看。
不久，学校里几位对绘画感兴趣的老师也来到教室。
随着消息在学生之间传播，陆陆续续有学生进入教室。
姜哲的刻画，刚刚达到一半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他每次停歇调整，思考的时候，也会向学生们讲解刚才的描绘技法，以及作用，然后再进行下一步的刻画。
克里教授边看边思考，偶尔会在本子上记录思考所得。他已经想好，下一篇文章应该怎么写，以及等示范结束，应该向姜哲询问什么问题。
这时，一位同事小声对克里说道：“你从哪里请来的画家？水平很高，还很年轻。”
克里有些得意：“偶然发现的。”简单说了姜哲来历，然后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这位同事考虑片刻，说道：“他的肖像画，色彩响亮明快，对比强烈，视觉观感用笔挥洒的同时，造型又极其严谨，对于细节的描绘尺度把握的恰到好处，线条与块面的结合，有西方传统技法，也有东方艺术的韵味。”
克里说道：“你去看看他的创作，那才是视觉享受。”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姜哲的刻画已经接近尾声。
虽然是短期的写生，他已经尽可能把人物画的逼真，肌理效果贴近真实，明暗关系，色彩关系恰到好处，对于人物卷发的处理，用笔触和造型共同起作用，自然又松活，对衣服的处理，尽可能简化，用笔触和微妙的色彩变化，点出衣服的质感。
检查一番，觉得没有问题，姜哲快速的签好姓名，放下画笔，对着众人示意。
场中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姜哲站起来，对众人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对模特表示感谢。
模特走过来，先和姜哲握手，然后看了一眼画面。
“这张作品太棒了。”
摄影机把这一一幕记录下来。
克里邀请几位老师一起走上讲台，向姜哲表示祝贺。
模特儿离开休息。
克里看了看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将近20分钟。
他和姜哲简单商量，决定让他和老师学生们聊一聊。
工作人员搬来了几把椅子，姜哲和几位老师坐成一个半圆形，面对学生，开始了讨论。
“这幅画的线条，色彩，包括技艺本身具有很强的观赏性，雅俗共赏。”
“既有文艺复兴时期的美，也有近现代一些色彩知识发展后的体现，还能兼容大众审美趣味……”
几位老师先后评价姜哲的画。
学生们陆续提问题。
其中有些问题特别简单，例如，姜哲在写生时，提到了油画底和底色的作用。
有位学生甚至问出了油画底应该如何制作，这样的基础问题。
对于这些基础问题，姜哲也没有表现的不耐烦，而是详细的做了介绍。
已解答一些问题后，其中有位男生站起来，向姜哲询问。
“姜先生，我看了您的写生，感觉很棒。但是，您认为自己的作品，距离大师，还有多少差距。您认为应该怎么区分画家之间的差距？”
姜哲觉得，对方的询问有些试探的意思，回答不好会很尴尬。
“你说的大师，有标准吗？”
学生答道：“您的写生，我看过萨金特，怀斯，洛克威尔的作品，也看过印象派画家的作品，您认为自己的画，和他们有哪些差距？”
姜哲很快想到如何回答。
他清了清嗓子
“你把这些画家，都称为大师。但是，他们在艺术史上的地位，有差别。
从技巧上评价，三位美国画家在技艺上都达到了炉火纯青的级别，都拥有非常强悍的造型能力，对形体结构的把握是驾轻就熟，用笔都流畅自如，极为自信，描绘对象精准生动。
同时，萨金特受到了印象派的影响，其他两位，也会或多或少吸收印象派的营养。使画面世界观感更明快，更动人。
但是，他们比不上马奈。同时代印象派画家说道，马奈比我们想象的更伟大。”
姜哲请克里教授的助手，找出马奈的一幅作品的图片，用投影展示给学生们。
“大家看，马奈描绘的酒吧里的女酒保。
他依然很重视描绘现实，不仅仅在光影色彩当做创作的主体，这一点和古典主义画家很像。
当然，萨金特是受马奈的影响，而选择自己的艺术道路。
马奈是开创者，你说的三位画家，是继承者。说马奈更了不起，不是因为技巧，而是他对整个艺术史的推动，促使了艺术观念的改变，影响了现代主义的革新。
说回你的问题。
从具体的绘画能力上来看，三位米国画家不比马奈差。
我自认为，我能在技巧方面，追上这三位，特别是，我还擅长古典绘画技巧。
但是，我没把握追上马奈。
马奈的油画不追求过分华丽，格调清雅。艺术的境界，不全是技巧，还有智慧和思考。”
姜哲用平和的语调，表达了自信的态度，同时又不会显得过于张扬。
巧妙的回答，让提问的人无话可说。
姜哲结束回答之后，再次获得了掌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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