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二十进十的名额争夺赛相比,先前的比试更像是小孩子的过家家游戏,两者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东西。
台上斗法的两位练气修士,拿出了媲美筑基的实力,剑光飞溅、寒芒四溢,让人忍不住怀疑自己和他们之间的差距。
就像是云泥一般,能放在一起称呼,却始终无法触及。
“原来大家都在藏招啊”
“没办法,实力差距太大了。”
“唉,同样是练气圆满,怎么人家就能这么优秀呢?”
“别想了,好好看着,能学一点是一点。”
围观修士聚精会神的观看了一阵后,叹气声开始此起彼伏的响起。
眼前的画面和想象中的太不一样了。
那些令人气血翻涌的战斗,就像是一把利剑,狠狠的扎进了众人的骨髓里,把侥幸之心全部歼灭。
谁也没想到,这种免费的戏剧,会在暗地里伤人。
任冉玥对突然安静的环境有些微微诧异,她侧过身子,自然的在四周环视了一圈,心里大约有了猜测。
观星楼并不是所谓的废柴聚集地,这里的修士,多多少少会带点脑子。比起拥有光明未来的天骄,谁能不为暗淡的前路担忧呢?
倘若敢与天地争抢的修士没有奋发图强的上进心,那也不会有当今的修仙盛世。
挺好的,有欲望才有人性,有红尘才有人间。自己不算强行插入仙界的尘土,顶多算是融进海浪的水滴。
任冉玥剖析完众人安静的原因后,便将目光重新转回了擂台上。她得好好找找,这些人的优点与缺点。
君不见如谈卓然、裴可心一流,都提前抵达擂台区进行观赛。
她当然不可免俗。
如果能用观摩的手段将晋级的风险压到最低,维持在可控的范围内是最好的。大意失荆州的历史故事摆在眼前,自信和自负真的只有一字差别。
不能的话,倒也无伤大雅。在擂台之上,实力才是最大的底牌。
比起任冉玥所在区域的寂寂无声,谈卓然与裴可心等携伴前来的修士,早早设下隔音罩讨论了起来。
“不用看了,元天瑞会赢。”裴可心轻而易举的得出了结论。
身侧的修士点了点头附和道:“同境界的情况下,剑修的优势很大。他们灵气消耗的速度,比法修要慢的多。”
“这话说的,你把法修大能摆在了什么位置。法修哪有那么脆弱不堪,剑修更不是毫无弱点。”
反驳的声音出现,裴可心不愿同行者陷入无谓的争吵,勾起唇角终止话题:“法修、剑修没什么区别,有区别的只是实力。”
她不认为剑修一定比法修高贵,法修一定比剑修富有。真要有这些条条框框,恐怕宗门内早就乱了套。本末倒置的情况下,会有很多不明真相的人走向歪路。
“看着就好,没必要拘泥于形式。”裴可心温和的提醒了一句,不再多言。
而另外一侧的谈卓然则被剑气激起了战意,她意有所指的问道:“你们认为元天瑞的剑术怎么样?”
梁盛看不出谈卓然的表情是高兴还是失意,他只能按照对雇主微末的了解进行分析、谨慎小心的进行评价:“元天瑞的剑术还不错,应该感悟到了独属于自身的剑气,在同阶中排的上名号。”
“仅仅是还不错?”谈卓然狐疑的看了眼梁盛,她是喜欢听好话,不是真瞎。
梁盛擦了擦额头上莫须有的冷汗,修n代实在太难伺候了些,说重了说轻了都不对。
“元天瑞要是听到这话,估计会气的跳脚。”戚夜白说了句俏皮的话,顺势接过话茬,给人解了围,得到了梁盛一枚感激的眼神。
“之前我听过一则传闻,元天瑞主动前往剑宗将他收入门下,可惜剑宗门槛太高,压根看不中改换门庭之辈,最后他又灰溜溜的回到了观星楼。”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这人的心气是真的高。”戚夜白的消息来源十分广泛,在多方论证下,她已经将传闻定为真实事件,只是嘴上用着可回转的不确定词汇。
听到这里,谈卓然的瞳仁不动声色的收缩了一下。剑宗看不上的人可太多了,哪里只有元天瑞一个。
对她来说,未进入剑宗、比被任冉玥强压一头,还要如鲠在喉。这件事越想越火大,她势必要在淮云秘境中,将剑宗的修士衬如烟尘。
在众多羡慕的眼神中,第一位拿到玄月洞修炼资格的人新鲜出炉。
“此轮比试,元天瑞获胜!”负责修士大声宣布结果,给足了晋级者面子。
“剑修就是厉害!”
“我早猜到元天瑞会赢!”
围观修士皆顺势称赞了两句,成为元天瑞短暂的拥护者。
元天瑞将剑刃收回鞘中,没有半分喜悦流露,沉着脸走下了擂台。
这种状态,让围观者有些不满。似乎太过装腔作势了些,搞得大家好像很乐意捧他臭脚一样。
“不是吧,这人装什么?”
“进了前十确实了不起,但他以为自己是谁?宗门内的天骄,有谁像他一样的。裴可心会笑着跟大家打招呼,任冉玥会停下脚步听人说话,他也太自命不凡了些。”
抨击的声音越来越多,任冉玥所在的中空地带都能听到,更别提事件的源头所在之处了。
元天瑞面对这种情况,没有任何的动摇,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我行我素的站在台下。
见此情形,任冉玥默默打开了心中一档名为观星楼内门小比的记录册,给这位剑修的危险等级往上提了两分。
会咬人的狗不叫唤,剑气里的偏执、疯狂可骗不了人。这要是真碰到了不可调和的事件,不死不休是在所难免的。
还没等围观修士愤怒多久,下一场比试很快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刺激啊,谈卓然对战许钧。”
“新锐对老牌,青松对沉木,谁赢谁输,不好说。”
“怎么这两人会对上?没道理啊。()”
昨天最大的事件,不是袁文乐对任冉玥宣战吗?内门都传遍了。()”
“天知道怎么回事。”
“我还以为许钧和谈卓然保底前十,没想到二虎相争、必有一亡。”
任冉玥饶有兴致的听着周围人的私语,她倒是知道这则消息没有广泛传播的原因。
造势是建立在有把握的基础上,谈卓然即便对自己晋级很有自信,也抵不过对手是前十热门许钧的事实。
这要是哪里出了差错,结怨便成了结仇。比起乌七八糟的坏名声,大家更喜欢那些洁白无瑕的好名声。
说的难听一点,谁都知道柿子挑软的捏,鱼儿拣鲜的吃。袁文乐挑中了她,她当然可以顺势而为。
要是没有对手的主动挑衅,总不能一个人唱独角戏吧。
谈卓然紧握长剑,转瞬间便飞跃上擂台。衣袂翩飞之感,引起了不少人的惊叹。
“这身法,已然大成。”
“许钧晋级困难了。”
“谁说不是呢,在练气圆满蹉跎了这么多年,还是抵不过刚入门的天骄。”
许钧冷哼一声,昂着脑袋登上了擂台,眼神中满是轻蔑。他不是小鱼虾米,平白无故让人如此看轻。
两人仅仅对立而站,剑拔弩张的气氛就已经传到了擂台之下。
本就窝火的谈卓然,看不惯许钧这副傲慢姿态。面子这种东西,给出去了,自然希望他人有所回馈。
她没有借着机会踩着许钧上位,反倒让人趁乱拿乔,这是什么道理。论骄傲,恐怕没人能比的过含着灵石长大的修n代,许钧算的了什么?
同门的情分,在毫不留情的斗法下消弭,两人出招一个比一个凶狠。
倒像是两相厌恶、气场不合,就连最迟钝的人都看出了端倪。
“有私仇?”
“他们压根不是一个圈层的,哪里来的私仇。你要是说任冉玥和谈卓然不和,我倒是愿意相信。”
“确实,任冉玥才是谈卓然最大的敌人,两人同届遴选、同入七星、同时晋级。这要是没有点龌龊,谁敢信。”
“一看你们就孤陋寡闻,这些大家族的弟子,为了维持风度,大多会遵循相同的规则。”
“什么原则?”
“礼。”
“啊?我还真没看出来。”
“准确的来说,是待人接物都是客气的疏离。他们这种人,最烦有人不按规则行事,讨厌其他人的冒犯。”
任冉玥在心里点了点头,大家猜对了一半,还剩一半诱因。
谈卓然可不是任由愤怒冲昏头脑的无能者,她要是不露出点锋芒,可是会被观星楼的修n代们排挤出这个圈层的。
要论冒犯,谁都比不过遴选时戏耍谈卓然的扶素,也没见谈卓然气的跳脚。
有的时候,特意放大的情绪,不一定是当下感触中最重要的。
它们往往包含着其他的含义。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谈卓然会赢,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有人想要她赢。
初到宗门便进入七星阁,这份待遇,足以显露出高阶修士的看重。真要是在二十进十淘汰,资源分配不均的风波一定会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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