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

    文武百官各站其列,安庆帝端坐在龙椅上,商议朝事。

    “昨日接到紧急军情,贺门关失守,依众爱卿所言,该派何人前往合适?”

    安庆帝昨日收到军报后,就一脸愁容,举棋不定选谁合适,终于是纠结良久,在朝堂上说了出来。

    大殿内大臣左右交耳,议论不绝。

    良久,吏部尚书上前奏请:

    “依臣之见,可派镇关侯刘康之子刘琦前去,他从小便在军营之中,又统领过军队,派他出战合适。”

    此话一出,旁边一大臣呛声道:“五年前东林一战,一万精壮军队对战东离区区不过五千人,刘琦被打的丢盔卸甲,哪里能担此重任。”

    说着他站了出来凑请道:“陛下,此战事关我江山社稷,臣主张从原驻守在贺门关的军队里选一位英才前去应敌。”

    “选一位?周大人此话说的真是轻巧,驻守在贺门关的人是谁,我们都不认识,就从中挑一位上去,谁知对方是真有才还是纸上谈兵!”

    “你既然驻扎在军队,想必都是有些本领在的,否则怎能随军打仗。”

    “依臣之见,还是从新的武举考试里选几位上阵迎战。”

    底下吵得不可开交,安庆帝听了一会,只觉得头疼,瞬间叫停了,往兵部尚书看去。

    “章昀你是兵部尚书,依你看选谁合适?”

    章昀点名站出列道:“丽夏人生性好战,其首领阿图木更是精通兵书,臣觉得还是派一位经验足,善作战的才行,臣愚见夏侯将军合适。”

    旁边一御史惊呼道:“夏将军万万不可啊,他一走,那整个京城就毫无防备了。”

    章昀道:“京城离北边甚远,一时抽调不会太有影响的。”

    安庆帝沉吟片刻,看向前头的裴奕道:“裴相以为如何?”

    裴奕站出列道:“御史林大人所言极是,臣以为孟家二郎孟贺兰合适。”

    此话一出,朝堂议论声四起。

    “怎么能选他呢?”

    “就是,一个常年混迹风月场上的纨绔子弟能做什么?”

    安庆帝闻言不动声色,望向裴奕道:“孟贺兰如今身陷大牢,又从未行军打仗过,裴相为何会想到用他?”

    裴奕不偏不倚道:“贺门关不比别处,自然是要选一位熟知军营事务的人去,孟贺兰虽没去过,但据陆少虞先前所言,孟广平和孟清平和他平日书信来往过多,经常会和他交谈贺门关战事,由此可知他必定对孟家所打之战非常熟悉。”

    “且,臣偶然间得知孟贺兰此人曾参加过武举考试,获得过甲等的好成绩,但因孟老夫人阻拦才未参加后面的考试,这里是臣从监控官那里调来的,他当时写的用兵策论。”

    说着,常理下台将裴奕所拿之物呈了上去。

    安庆帝看了一眼,那策论确实是写的出色,而且用兵极其简约,便能达到用兵效果。

    他从策论上收回视线道:“虽策论写的不错,但若只是纸上谈兵,也没什么实用。”

    裴奕道:“孟贺兰此人向来不爱学习,善舞枪弄棒,蒙眼射箭能百步穿杨,骑术也是颇为精通,鹿鸣书院的院长都夸他在兵法上本领通人。”

    吏部尚书听完,接话道:“裴相把此人吹得天花乱坠,可知他是逆贼余党,即便陛下圣明善用他,他本人可服?便是他真的领命,焉知他不会犯上作乱?”

    裴奕躬声道:“这简单,只要这天牢中有孟家人做牵制,他孟贺兰便不敢不从。”

    安庆帝闻言沉默半晌,最终道:“那就依裴爱卿所言。”

    “传朕旨意:今丽夏阿图木率军来犯,孟贺兰才智过人,精通兵术,特封孟贺兰为骠骑大将军,统领贺门关两万兵马,出征贺门关外。”

    常理候在一边,闻言吩咐一声旁边的人着笔墨,随后又站立在一旁伺候。

    “可还有别事奏请?”

    站在大殿内的大臣左右看了一眼,想说点什么,片刻后保持了沉默。

    安庆帝见无人发言,正想退朝。

    耳边突然传来轰隆隆的敲鼓声。

    满朝闻声脸色突变了起来,昨日登闻鼓才响起,今日居然还有不怕死的前来。

    安庆帝还没开口,一小太监急急走进禀告:

    “启禀皇上,南方大儒谈丁带领众多南方士大夫在登闻鼓前鸣鼓。”

    安庆帝闻言揉了揉太阳穴道:“所求何事?”

    小太监应话:“是为了陆少虞一事前来,说是钦佩陆少虞的文人风骨,特来敲登闻鼓一辩清谈。”

    安庆帝头疼道:“那将此人带上便是。”

    小太监低头道:“那大儒说他无意冒犯圣上,只是觉得北方士大夫风骨软弱,所以才敲登闻鼓来与北方士子一辩。”

    此言一出,上朝的北方的大臣闻言气结,“这老匹夫是把我们都骂进去了。”

    “他文人风骨好,在登闻鼓前挑衅,哪家辩论不是先邀请后清谈的。”

    涉及到南北士大夫的对立问题,下面的大臣吵得是叽叽喳喳,安庆帝闻言也是一阵头痛,这谈丁在南方颇具盛名,若是轻易对待,便会引起南方士子不满。

    他这一闹,是说不得,骂不得,关不得,打不得。

    他示意一旁侍女揉头道:“此事诸位以为如何处理?”

    礼部尚书沉吟片刻道:“陛下,这谈丁是南方大儒,备受天下读书人推崇,此行万万不可怠慢,否恐引起天下读书人不满。”

    “那依所言,如何处理?”

    “这”礼部尚书沉默一阵,也不知如何应答。

    大殿内正陷入一阵寂静中,突然常理拿出一本折子递了上去:“皇上,京兆府尹刚上的加急折。”

    安庆帝正头疼的厉害,闻言道:“直接说事。”

    常理领旨读了一遍奏折道:“是朱雀大街发生暴乱了,京兆府尹上旨请奏问要不要把这些暴民全部收押。”

    “这点芝麻大点的事也值得他专门写一奏折?这京兆府尹的活他干不了,别人来干!”

    常理和这京兆府尹是同乡,念在这份情上他多说了一句:“此事是因为争夺京城四大美人引起的,说是四大美人如今就要被斩首两位,他们为此候选新的美人不平,还有些女子因为看了陆少虞的敲登闻鼓图,芳心暗许一定要为陆大人说话,所以就发生了此事。”

    说着,常理提醒道:皇上,这爱美人一事一向是我朝的风尚,自成祖以来就有这个传统,先前也发生过类似暴乱之事,成祖没有收押。”

    "既有旧例可循,那照做便是,上奏折说这事干嘛?"

    “许是这次暴乱涉及人数太大了,男女老少皆有,且已经往京城四处扩散了,大家都为陆少虞和孟贺兰打抱不平,这京兆尹府一时不知要如何处理?”

    此事,安庆帝想了一会正待开口,又一小太监进来了。

    安庆帝听到动静,眼皮掀开了一眼,“又有何事?”

    “启禀陛下,长公主,长公主在牢狱薨了。”

    安庆帝听完,摆了摆手,“此事交由礼部去办吧!”

    那小太监还想说几句,被常理拉着下去了。

    安庆帝今日琐事太多,国事面前,他还没解决,也无心管一个长公主的死讯。

    说完,他看向底下人道,“此两件事大家觉得如何解决是好?”

    户部尚书站出列道:“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安庆帝头疼的厉害,闻言挥了一下衣袖道:“既有话想说那便说就是。”

    户部尚书道:“此两件事都和陆少虞有关,臣以为皇上可以将陆少虞的刑罚减轻,如此既能宽宥谈大儒所言,又能让百姓情绪不再激动。至于孟贺兰,皇上已经下了旨意,想必此事能平复大家的心情。”

    “其他大臣意下如何?”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那便将监斩取消,朕赞赏他风骨,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改为入刑狱十年。”

    说完,他摆了摆手道:“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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