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恪快跑出了矾楼,来到大街上,朝北边追了上去。刚刚在楼上,远远的看到那支骆驼商队里,其中有一个人的背影极为眼熟。可惜,太远了,实在难以确定,因此他才着急忙慌的跑下来,想着追上去,近距离地看一下,以作确认。只是大街上,实在是太过拥挤了,追了好一段后,竟然没有追上。不过,张恪并不担心,因为那支骆驼队太过显眼了,除非他们会飞,否则总能追上的。
又追了一段,耳朵里隐隐约约的听见驼铃声“咣当咣当”的传来。张恪循着声音紧走几步,终于看到了那支骆驼队。此时,他们正停在一家商铺外,将驼背上的货物卸下来。张恪不敢靠的太近,寻了一个隐蔽处,眯着眼观察起来。终于,他再一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尽管那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改变了一下外貌,但这个高瘦的背影,张恪没有忘记,再加上仔细观察,他已然能够确定,这个人正是西域杀手组织“范戈尔”的成员——阿图尔。
说起来,要不是这支骆驼队在人群中显眼了些,张恪还真的未必会去细看的,正如那首歌中唱到的: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张恪皱眉思考着:这家伙,可是人朝的通缉犯,他居然敢冒险来到京城?有何目的呢?而且,从西域到京城好几千里地了,以骆驼的脚程算,至少也得走两三个月的时间,这么长途跋涉的,所为何来?难不成他真的是来经商的?就算再怎么想赚钱,也不至于冒这个险吧?不管怎么说,这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人,不仅是杀手组织成员,还与狼族勾勾搭搭的,更是在白龙城犯下了灭门惨案,被恩溥三多宗师追杀并悬赏通缉。如今他既然敢来,那没说的,得把他给留下,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只不过,这家伙当初能逃过恩溥三多宗师的追杀,显然是有几把刷子的,因此此事还须从长计议,想个万全之策,务必一举而擒之。这事儿,光靠自己,肯定是没戏的,如今大丫也不在,该去找谁帮忙呢?
因为很难把握这支驼队的实力,想靠普通捕快拿下这些人,不可测的风险还是有点大的。最终,为了稳妥起见,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张恪便去了元帅府,打算请陈庆之大元帅出手相助。到了元帅府时,天已入黑,张恪出示了自己的牙牌,元帅府门口的兵丁检查无误后,告诉他陈元帅照例应该快回府了,请他在门口稍等。毕竟元帅府也属于军事重地,他们可不敢随便让人进去。也亏得张恪身上带着的牙牌,否则连站在门口的机会都没有,早被军士门赶走了。
等了半个时辰,陈庆之带着一支骑兵队伍,打马而回。到了门口,一眼便瞧见了抱着小白狐的张恪,哈哈一笑后,道:“呵呵呵,真是稀客啊,敬之今日如何有闲,来我帅府的?”
咦,这台词怎么跟许大师的这么像呢?摇了摇头,赶紧上前见礼:“小子拜见陈元帅。”
“行了行了,不必多礼。走,随我进去,今晚咱们好好喝一杯。”跳下马来,当先而入,张恪来不及说什么,只能紧跟其后走进帅府。
这还是张恪第一次走进这里。此地毕竟与普通人家的府邸不同,内部没有什么太考究的装饰。无论是建筑风格,还是家具摆设,都透露着硬朗深沉,整齐划一,简朴庄重的军人气息。陈庆之走得很快,压根儿也不管身后还有客人,张恪也只能加快脚步跟着。不一会儿,来到一座凉亭处,两个兵丁连忙上前,帮陈庆之解下披风,软甲。陈庆之此时还不忘指了指亭内的石椅,示意张恪先行坐下。此时,又有其他侍者分别端来洗漱的脸盆,皂角,巾帕,茶水等。陈庆之也不矫情,先是大口喝了杯茶,然后直接就在客人面前洗漱了起来。
张恪含笑看着这一切,对其军人作派,颇为欣赏。想来,陈庆之虽然是在自己的府邸,却也依然不改其军人本色,毫不扭捏造作。也可想见,平常他的生活习惯是极其规律的。因此,都不见他出声吩咐一句,府中的下人们便已经自动自发的做着这一切了。就如同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般,一丝不苟,各司其职的运转着,体现出高度的纪律性和执行力。不愧是军方第一人啊!
洗漱完毕,陈庆之朝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开口吩咐道:“让厨房加几个菜,再去库房内拿一坛好酒来。”那人应了声“是”,便带着仆伇们退出了凉亭。
陈庆之坐下来,看着张恪笑了笑,道:“你小子,特意大晚上的跑到帅府来,可是出了什么事吗?哦,你是来问王大丫的事情的吧?”
张恪心说:其实还真不是,不过既然来了,那自然是要问问的,说起来,她也去了半年多了。平常倒是会跟哈尼通通信的,但有关军中的事情,她自然是不会也不能在私信中提及的。真想知道的话,还真的只有向陈庆之打听,会比较合适一点。
陈庆之想了想,组织了一下措词:“其实,跟你说一下也无妨,王大丫到了北境后,便直接去了袁焕的帐下听命。她还从狐族里带了一帮小家伙出来,加上北军中的一些士兵,组建了一支斥候队。据袁焕发来的信息,短短几个月,已是成绩斐然。具体的事情,我不便透露,总之,王大丫如今一切安好,也深得袁焕的器重,你不必担心。”
张恪点了点头,军中之事,他不好过多打听,只要知道大丫一切安好,那也就够了。当然,北境毕竟是人朝最危险的地方之一,不过,以大丫的能力,即便是遇到什么危险,跑应该还是可以跑得掉的。
下人们此时送来酒菜,张恪为双方斟满了酒,举杯敬了陈庆之,为大丫之事,道了番感谢。陈庆之摆了摆手,一饮而尽。两人吃喝了一会儿,张恪便将下午的事情,禀告给了他。陈庆之听完,沉思了一会儿后,道:“这个叫范戈尔的组织,在我人朝犯下了累累罪行,罪该万死。只是,他们一直都躲在西域沙漠深处,我们鞭长莫及,一直拿他们没有办法。如今,既然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自然不能放过他们。不过,这帮人行事谨慎,手段诡谲,还需小心应对。”
“大帅说得是。这也是小子首先就来找大帅的原因。既要拿下这些人,还要尽量避免我方人员的损伤,靠那些捕快衙役恐怕是不行的,还是得让军队出手,比较稳妥一点。”
“嗯。呵呵,这帮人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敢堂而皇之地来京城图谋不轨,若不把他们留下,老子的脸可没地儿搁啊!这样吧,我先派人去盯着他们,别让人跑了,然后…………。”
翌日一早,陈庆之和张恪便一起进宫面圣。皇帝在听完他们的报告后,便直接问道:“你们有什么计划?”
“如今,未将已经派人盯着他们了。目前,对方并无任何异动。他们下榻之地,离内城太近,周遭民房既多,巷弄也深,地理环境复杂。我们目前对对方的情况,掌握得还不够多,想要将其一网打尽,还是颇有些难度的。最怕的是,一旦我们冒然进攻,对方狗急跳墙下,难免会伤及无辜。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做好万全准备后,方可行动。”
皇帝点了点头,对他们的谨慎表示赞许。陈庆之拱了拱手,笑着道:“要拿下他们不难,难的是要避免我方不必要的损伤。不过,未将已经在周遭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们跑是跑不了的。我们倒也不必着急,尽可能多摸一摸对方的底,再行动不迟。未将来此,主要是想向陛下请一道旨意:将那一片地区临时设为管制区域,以便未将统筹安排,便宜行事。”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道:“朕准了,此事便由爱卿全权决断。汪直,张恪你们协助陈元帅,务必拿下这帮贼人!”
“臣等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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