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的条件也不大好,打仗的年头,就没个好日子过的。
尤其是裘承为了搜集资金,基本上是在各地奔走,只有住宿的时候,在抗敌战士的固定驻地里歇着。
云岫平日里就跟着他走,去哪儿都跟着帮忙去,这样为国家奋斗的日子过去的很快,一晃便是几个月的功夫。
在他们和战士们以及人民的努力下,抗敌的形势渐渐变好,裘承和云岫总算是能喘口气,稍微休息一阵子。
两人没有利用钱财去住那些高昂的酒馆,仍旧同抗敌战士们同吃同住,只享受着属于两人的片刻闲暇时光。
战事是说不准的事情,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况且还有许许多多的同胞深陷于水深火热中,两人是不敢多歇息的,哪怕不出去筹钱,都会在驻地帮战士们一些力所能及的忙。
近日来,这处后方的驻地又来了一批妇孺老人,这些都是抗敌战士在打仗过程中遇见的,他们大多在逃亡的过程中失去了同家人的联系,或者完全失去了家人。
云岫瞧见很多的小孩子,眼睛里满是麻木和空洞。
而妇人们身边只有些已经能够自己走路的小孩,像是那种需要人抱的小孩,几乎看不见。
在战争里面,婴儿是最容易夭折的。
甚至于能够逃亡到这里的小孩,都已经是体力很好、意志力相当强的了,大多体弱多病的小孩,已然葬身在逃亡的路上。
可能是云岫长着副温和、叫人亲近的样子,驻地里的小孩都很喜欢他,连妇人们同他说话都多些,再加上他在管理上的天赋,这处驻地对妇人小孩的工作安排分配基本都是交由他来做的。
对这些流离失所的妇孺老人们,无论是云岫、还是裘承,亦或者是驻地的人们,都是保持着关怀的态度的。
云岫在她们刚来的几天,给她们安排了适中量的活,不会因为做了太累人,也不会因为活少而胡思乱想。
不管是妇人、老人还是小孩,都很珍惜活着的机会,每个人都很好的完成着自己的任务。
到了晚上,天逐渐变黑的时候,天气还是闷热的,云岫就坐在他们“家”的门口乘凉,顺道给小孩子们念故事。
按理来说,裘承才是那个博闻强记、富有学识的人,偏偏小孩们对总是冷着张脸的他没什么亲近感。
反倒是每天围在云岫身边,听漂亮男人垂着温和的眉眼轻声细语的讲着不一样的故事。
哪怕有很多是他们已经听过的故事,小孩子们都愿意在云岫身边围一圈,安安静静的听着。
驻地战士们将这种现象归之为,“云先生天生就给人温柔待人的感觉,光是坐在那,就叫人瞧着很舒服了。”
云岫做事永远有条理、永远冷静、永远注重着每个人的感受,这种类似于“关注”的情绪,恰恰是战争中最需要的。
有的人会因为自己的家人死去,而更加的恨敌人,想要上战场杀敌人,而有的人会因为自己的家人死去,失去生的信念,想要一死了之。
战时人民的心理状况是非常严重的,云岫就像是一剂温和的良药,用自己的方式治愈着来这里的每一个同胞的心灵。
他有注意到,这批来的,有一个小孩总是不在状态,很多小孩子适应几天后,已经因为有饱饭吃、有朋友玩耍而逐渐露出笑颜,只有一个小男孩,看起来总是心事重重的感觉。
云岫特地在每晚的讲故事环节过后,留下这个叫小齐的小男孩,周围的小孩都对小齐露出羡慕的神色。
小齐意识到自己被留下后,没做出什么表情。
小孩子们逐渐散去,各自成伴的往他们住的地方跑去,整个驻地都是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没人觉得心烦,这是国家的未来。
小齐留在原地,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盯着望,“小岫哥哥?”
“嗯,小齐,过来点。”云岫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蹲在小齐的面前,小齐依言又往云岫那靠近了点。
于是,小齐感受到,小岫哥哥白白的手,在他到处都是补丁的衣服上给他系上扣子,动作相当的轻柔,靠近,也好舒服的感觉。
这种代表着重视和亲近的动作,就像,妈妈一样。
云岫系上扣子后,帮小齐理了理衣襟,然后又去找梳子,拉着小齐的手到座椅旁,用梳子给他梳头发。
逃亡的条件是显而易见的,很多小孩子的头上早就因为脏污打了结,有的因为来不及剪掉,都长到了腰部。
到了这处驻地,有组织过他们去河里洗澡,但毕竟没什么洗浴的用品,只能是简单的清洗,小齐的头上仍是乱糟糟的。
云岫一边慢慢的给他的头发梳顺,一边关心的问,“小齐有没有不习惯的地方?都可以同我讲的。”
“…没有。”木梳子落在头上,温和的抚顺着头发和头皮,力道一点都不大,小齐背对着云岫,闭上眼睛,试图隐藏自己不对劲的情绪。
“那有没有不开心的事情呢?不要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面,想很多事情,想的多了,反而会让自己不开心的。”云岫梳着头发,时不时用手解开小齐头发上打的结。
小齐迟疑了一下,摇摇头,又意识到云岫在弄他的头发,瞬间保持头一动不动的样子,咽了下口水,润润发涩的嗓子,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好吧。”云岫有些遗憾,自己没能解开小齐的心结,可能还是需要时间的治愈吧,“那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也可以告诉我哦,如果能让小齐心情好点的话,我会努力的。”
他本意是,可以给小孩加加餐,逃亡而来的小孩们中,只有小齐父母亲人一个都不在,小齐会感到孤独是很正常的事情。
云岫也只能学着那些在努力做工给孩子们改善伙食的家长们,想给小齐点新奇的玩意或者是好的伙食。
令他没想到的时候,过了一会,小孩颤抖的声线,吞吞吐吐的问,“小岫哥哥,可以、抱一下我吗?”
“当然可以啊。”云岫很高兴,眼角弯弯的将小齐转过身来,给他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拥抱。
就在这时,裘承从谈事处回来,看见小齐,盯着居高临下的问,“这小孩怎么还不走?”
除了对和云岫亲近的人的吃醋,裘承的话语里似乎还带着些针对性的意味,这让云岫有些茫然。
丈夫虽然喜欢发点小脾气,但那都是两人间的小情趣,这次为什么,这么针对一个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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