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持续到中午时分,怕是跑出十多里地了,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反正现在情况也不见得比被绑架期间好,又累又渴,盔甲没了,头盔也没了。
连像样的外套都没有,现在乃是赤着上身,胸背仍旧裹着纱布草药。
眼见路边有个茶摊,有一姿色还算可以的少妇、她额前飘着两缕汗湿了的头发、正忙碌着。
“吕四姐,这是我二人茶钱。”
随后有两挑夫喝光了大碗茶,放了一文钱在桌子上离开。
这是高明第一次知道:原来郊外路边的大碗茶卖的如此便宜。
可惜……再便宜也喝不起。
眼见这时候茶客多,吕四娘忙不得去收拾这桌子顺便拿钱。
小高衙内恶向胆边生,贼贼的过去桌子边磨叽了一下,抓住机会便拿走了那一文钱,紧紧的捏在手里,转身就走。
“小哥等等。”
没走几步都还没开始跑,听吕四娘喊了。
高明头皮发麻,但强撑着回头道:“叫我?”
吕四娘放下手边的事,抬着大碗茶走过来递给道:“喝吧,喝了再走。”
高明注视着她好久,紧紧捏着那一文钱迟疑了很久。
最终理性占据了上风、以大魄力忍住了还钱给她的冲动。
然后咕嘟咕嘟的喝光了茶水,还给她茶碗时道:“谢谢大姐了。”
少妇吕道:“他们都喊我四娘,吕四娘,看小哥你细皮嫩肉又白皙,不像清苦人家出身,该是遇了劫道的富家公子吧?”
高明尴尬的点点头,又朝她拱手后,转身快步离开了。
之所以走的这么急,是眼见有几个道士朝这边来像是要喝茶,现在来说离这些人还是远点好,因为即使没仇也下意识知道,这些人比圣姑危险多了……
又走得二里地,饿的头晕眼花。
见旁边地里有些尚未熟透的菜,都不知道是什么菜,高明先去地里,掰了点菜塞嘴巴里。
特别难吃也顾不上,因为随后见有一老农、提着锄头凶神恶煞的过来要敲人。
高明目测了一下,英雄气短的觉着打不过这个老农,便又犹如丧家犬似的撒腿跑。
一边跑,隐约听到后面破口大骂道:“狗仔子,有种跑慢点啊。”
所幸仗着比老农年轻四十年的底子,终于还是跑脱了。
随后又累又饿,彷徨之际在路边遇到了一只毛快掉光了的小黄狗。
立马就想到了“虎落平阳被犬欺”的说法。
于是高明捡起一块石头,做好了被狗欺负就反击的准备。
却见,小黄狗像是也饿了很久,没欺负人的力气了。
小黄狗先走到了近处,凑近闻了闻,随后在高明光着的脚丫上舔了舔。
嗯,这还差不多,痒痒的很舒服。
高明便在路边坐下来,抬起脚,方便让它舔。
至于为什么会光着脚,这就是圣姑的锅了。
也不知道她搞什么飞机!
该脱的地方她不脱,不该脱的譬如头盔盔甲以及靴子之类的,都被她脱去了。
接下来估摸着是左脚没有“咸味”了,小黄狗就此仰头看着高明,空舔几下空气、像是在回味。
高明是懂它心思的,便换了黄金右脚给它。
就此,小黄狗又开始舔啊舔。
一边享受着足疗,高明嘿嘿笑道:“我脚汗多,汗里有咸味,所以你个癞皮狗倒是有盐分补充了,但你大哥我还饿着呢,快饿死了,如果我死了,麻烦你把我安葬在这。”
这般自嘲完,实在太累,就躺平在了地上。
即将睡着的时候听到有脚步声,高明勉力起身看看,小黄狗还在,竟是一副保镖的姿态扑在旁边守着高明。
那边远处,有个似乎去什么县县城卖饼的汉子挑着担子路过。
高明有气无力的问道:“大哥你还有饼吗?”
那汉子嫌弃的看看这边,停也不停,边走边道:“倒是有几个没卖完,但你有钱吗?”
“喂,我有钱。”高明急忙叫着。
那汉子远远的回身道:“先给我看钱?”
高明把那唯一的一枚铜钱扔了过去。
汉子捡起来看了看,便从萝中拿了一个饼出来,说道:“便宜你了,我的饼原本两文一个,但今日没卖完,剩的有点多,便宜处理,算你一文钱。”
言罢,朝高明的方位扔了过来。
“卧槽你送过来会死啊!”
眼见饼落在地上,全是灰尘,高明欲哭无泪。
那汉子头也不回的走着道:“我摊子重,不方便,你咋不过来拿?”
高明是真的没力气了,而且即使有力气,目测也打不过这沙雕,所以忍忍气。
随后,只见小黄狗猛的起身跑过去叼着饼。
高明不禁心口一凉,以为它要逃跑。
却又一喜,只见小黄狗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把饼交给了高明。
卧槽这又是灰又是口水?
但也顾不上了,高明吃了一半,把另外那半有口水的分给了小狗。
小狗很是高兴,在旁边一跳一跳的,像是在感谢。
紧跟着,遇到一队十人队的禁军路过。
这荒郊野外的,遇见 “制服”还是有些安全感,所以高明都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起身跟着他们走。
小黄狗也跟在了高明身后。
那几个有说有笑的士兵谈笑间回头看一眼。
他们的指挥官是个十将(约等于班长),皱眉打量着高明道:“小子你也是去陈留县城吗?”
高明点了点头。
就此十将不说话了。
士兵中有一个不怀好意的道:“要不去查查这小子身上有什么?”
十将一脚踢士兵屁股上道:“你看他明显被山贼洗劫过一次了,什么也不会有。”
就此他们有说有笑的径直朝前走。
高明大皱眉头,感觉这样的制服也提供不了安全感,还会剥夺原本已有的安全感。
于是不想去陈留县了,转身朝着相反方向,却只是刚走两步,隐约听闻这些士兵议论着:“那吕四娘的身子……嘿嘿……对了,那次你强上她后,她说要去告你,后续怎么了,没听说啊?”
十将道:“告?她连找谁告都不知道,老子们乃是驻防陈留的神卫军右厢,她来军营门前转悠,就被鞭子打跑了,后面倒是听说他去陈留县衙反应情况,但怎么可能有人管,也就有个押司装模作样的记录了诉苦,说的那押司敢来马军司衙门沟通似的?”
“哈哈哈哈……”
就此有许多的笑声,那些人越走越远。
就此一来,高明又停下了脚步,想到了那一枚铜钱,还想到了少妇递来的那碗茶……
没忍住,高明转身又远远跟住了这队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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