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堂!”
“威——武——“
不停的杀威棒敲击地面声中,震感强烈杀气凌然。
赵鼎火急火燎的样子走上堂坐下,要敲惊堂木时装作看着高明吓一跳,喊道:“咦!小高衙内……你,你终于逃回来了?”
于是不敲堂木,做做样子拍桌子怒斥道:“你们这些狗才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他们松绑,这是皇帝指名道姓必须找到的人,岂是你们这些……”
“行行行。”
高明皱眉打断他:“你这我孙子的别装了,我此来不是要问你开封县‘有眼无珠’之罪的,我没那么小气也没那么多时间。那被武松打伤的差人我会赔钱会道歉,至于陈都头狗日的……说起来他抓我是职责所在,我也不怪他。但你这孙子别整天有机会就拿我刷声望、刷威严。”
在旁如履薄冰的陈都头难免神色古怪了起来,哪想到传说中的小高衙内是这样的人?庆幸的同时,也难免在内心里把小高衙内和号称十五年后最有可能宰制天下的赵鼎对比一番、谁更有威严和魅力?
“……”
赵鼎哪想到自己苦心经营的“威望第二桶金”,竟被嬉笑怒骂横冲直撞的小高衙内一句话就破了个干净?
赵鼎和当今皇帝一样是很信道学的,就此难免在心里疑惑:他难不成真是张天师口里的未来神通“满江红”转世?
这样去想的话……
小高混的好、坏事几乎做尽却还收获了名声和功劳,看来还真不是全靠他那太尉老爹,有他自己的水平和优点!
故此赵鼎担心切磋不过这孙子还当着属下丢脸,于是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摆手道:“都退下去吧,公堂撤了,案子撤了,本县和小高衙内有私话说,这是一场误会。”
瞬间,人就走了干干净净。
连武松和燕青也退出去把守了。
因为知道他们两个狗官在里面必然有些什么私密事要商量……
堂里。
赵鼎和高明对视少倾皱眉道:“你闹的什么玄虚,为何消失如此之久?难不成是为了吊足大家的胃口?”
“吊胃口?”高明也都傻眼了。
赵鼎笑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德行?你就是安全了,怕是也会躲在外面故意不回来,以营造你这谋反案第一功臣鞠躬尽瘁,生死未卜的局面。如此的话回来的越晚,意味着你经历的苦难越多,越危险,自然功劳越大越被大家同情,是这样吗?”
“……”
是倒是这个理。
如果一切在高明掌控中的话,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别说,还真会自导自演装这个逼的。
不装白不装,这只是懂得包装、以便把利益最大化的常规手段而已,譬如但凡买得起胭脂水粉的女人只要出门,是肯定要化妆的。
又不是说脸皮不够厚、不好意思装逼!
可问题就在于,此番不是小高主动策划。而是失控后,真的做了几个月忍辱负重的“药罐子叔叔”,九死一生夸张的话,七死三生是真有的。
赵鼎一边察言观色,一边又道:“你你可别告诉本县,此番局面不是你策划预谋的?”
高明道:“你是懂化妆的,但仅此而已。”
赵鼎也就明人不说暗话的姿态、微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有,本官也有,这才正常。”
高明道:“行了我不跟你个沙雕狗官废话,我愿意来这开封县衙里只有一个原因:我这样才能见到你,否则见不到对吧?”
赵鼎不置可否。
高明接着道:“关于韩世忠私下见蔡京的内幕,你个我孙子的知道多少?”
赵鼎早就不在意被这傻子胡乱辱骂了,神色也不禁古怪了起来,说道:“韩世忠是你的人,缘何……你想到来问本县这些?”
高明直言道:“因为除燕小乙外,你最恨或者说最嫉妒韩世忠,难道不是?”
赵鼎被说中了心口!
对那韩世忠,是真的记恨,还嫉妒。
记恨是因为他不听话,犯了很多事,给时任开封县尉的赵鼎、造成了很多舆论上的麻烦。
赵鼎不是个昏官,太知道笼络民心对于有抱负的官员的重要性了。
但当时最大的问题在于,韩世忠跟着小高进京之后,犯了事又有小高衙内护着,抓不了,办不了,还特么的说都说不得。
即使顶着莫大压力把韩世忠给抓了一回,却架不住小高竟利用时局,通过时任开封知府的张龙图、以行政手段把韩世忠强放了。
赵鼎不是个随波逐流的庸才,好不容易拿到的民心、却因拿韩世忠没办法,让开封民众们大失所望,觉得赵鼎和其他无作为的官僚也没什么不同。
所以事关名声利益被严重影响,就特别恨韩世忠。
其次。
韩世忠和一般的军伍老粗不同,是个又不安分又会钻营、还才华横溢的人,这就让赵鼎特别嫉妒,还感觉驾驭不住。
故此赵鼎当时即使是做梦都在想着,怎么能整倒韩世忠?
相反来说,赵鼎不想整高明。因为从认识的第一天起,赵鼎已经接受了他是个无法无天、不倒翁高太尉的纨绔儿子。
既然这样,没有期望也就没有失望。
而那韩世忠既没钱也没个好爹。身为一杆冲锋陷阵的“枪”,却连自诩学富五车聪明绝顶的赵鼎都感觉算计不了他驾驭不了。
既然拿捏不住,赵鼎真不能接受有韩世忠这么个才华横溢、掌握了武力,还特别年轻的将军!
想着,赵鼎道:“不装了。我是看不惯他,是嫉妒他,又怎么了?”
高明道:“那我也不装了,我现在也有点看不惯他的钻营和不受控制,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党同伐异,现在呢,你我两个狗官有没有共同话题?能不能在你这开封县之内吃口茶,谈谈话?”
赵鼎大喜,真的是瞌睡来个枕头,这个时期特别想听他这“英雄所见略同”。
唯独就不是不能接受这傻子随意自嘲“两狗官”。你小高是狗官这不假,难道我赵鼎也是?
想这么想。但赵鼎还是很谨慎,暂时不敢全部信任他。
赵鼎从侧面问:“你此番到底弄什么玄虚,何故消失三月之久,在你爹高太尉认了韩世忠这义子后,你才出现?”
正喝茶的高明一口老茶喷他脸上,失声道:“什么!我高俅老爹认了个干儿子?”
赵鼎道:“你真不知道?这不是你策划的阴谋?”
高明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全盘失控的感觉……
但想来想去,赵鼎不可能在这种事上乱说。
高明也不想在这狗官面前表现出关心则乱的情绪,淡淡的道:“你说的事,我还未了解,不过想来也说得通。我高俅老爹是个奸臣没错,但他是极富感情的人这毫无疑问。”
赵鼎冷笑:“废话,他要不是怎能因你贱林冲之妻后,就反手帮你把林冲害了?我要是你爹、当时我不得一巴掌把你这逆子当众打死并给林冲赔礼道歉?”
“……”
高明也不和他争扎这问题,因为高俅老爹还真是这样“逆向行为”。
高明接着道:“就因高俅老爹重情感,宣德楼一役他失去了唯一的儿子,情感上处于真空期。而韩世忠为人聪明、才华横溢,他跟着我期间在府里表现面面俱到,自然不可能不去讨好高太尉,且他年纪和我相仿。利用了高俅老爹的情感真空期,也就可能‘趁虚而入’了。”
“……”
赵鼎神色古怪的觉着,这怎么把高俅老贼说的像个空虚寂寞又有钱的俏寡妇似的?
当然了,倒也不能否认小高衙内的这人性情感逻辑。且韩世忠真就有这么聪明这么钻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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