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疋看着前面的百年乌松,任凭手里的烟灰肆意洒落在珍贵的羊绒地毯上,“怎么又抽烟了?”
他满脸忧容的盯着自己的这位过命朋友,丝毫没有担心自己的地毯会被烟灰点着,“哎呀,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如果是那小子八成会让我享受日子,放弃这个想法。”
季依旧稳若泰山,拿起已经快要泡透的茶水,熟练自然的一刮,随后贪婪地多嘬了一口,又因为温度没有达标暗自皱眉神伤了一下,“那孩子还行呐,韩尚不是盯上他了吗?”
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的烟,用手接住探着身子把烟灰抖进檀木镂空的烟灰缸,又摆出一副深入思考的样子,“哼,他现在是陈广生女儿的男朋友,又和楚居安正好了关系,又认识不少关系,现在他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死翘翘。”
两人同时皱紧眉头,“这么说这小子还挺不简单!”
又是一口烟气从鼻腔里涌出,他砸吧了几下嘴,就好像嘴巴里必须有些东西才对一样,“看着人畜无害,实际上他绝对有自己的想法,我其实想试试他自己有什么本事。”
季的皮鞋尾在地板上连连敲打了几声……
他的目光再次看向这位朋友,这位过命朋友,“哼,还觉得自己捡到宝了?看看前两个宝贝,最后什么结果?一个抢了你的位置,一个带着冤屈死了,那这个呢?”
他的脸上莫名浮现出一股笑容,有些阴森且意味深长,“这个肯定没问题,毕竟他昨天还说想我了呢!”
皮座椅的声响和摩擦消失了一下,又再次发出巨大的碰撞,一口气缓缓吐出。
“哈哈哈哈,你啊你。”
“确定了就好好的看着他走下去吧,你做的已经足够了,你该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了。”
“是嘛?”
我开始了为期两周的交流活动,平常走在校园里,见到的人几乎都在埋头学习,虽然有不少抽象的人和抽象的事发生,但学习氛围是一点也不差的。随便的一张桌子都有人在认真学习,更不用说图书馆这样的地方了,如果没有一大早的抢跑,几乎好的位置和楼层和你没有缘分。
看着老师在我二次提交的作品上写着别耍小聪明的话,我就明白了老师的用意,但这篇文章终究是要上交的,我还是有些苦恼的,究竟该怎样去写出一份好的结果呢?
这是我在班级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他的声音有些阴柔,整个人瘦的不成样子,他有自己的男朋友,自己有明确的性取向和认知,虽然不是讨厌这个人的选择和生活方式,但那种阴柔的美我还是欣赏不来。
我所在的是老师给我分配的位置,视野非常好,几乎把班里所有的人都可以归结在视野里。
因为我们两个对绘画一窍不通,所以相当于来这里体验和感受一下别人绘画的状态和神情,自然自己也可以上手绘画。
我看着前面的白纸,不知道该画点什么上去,从昨天来到这里开始,我和齐鸣礼就被传开了,一直有人来打听我们的消息和联系方式,我除了交流体验的课程外剩下的时间都躲在宿舍里复习和研究新产品的出路。
齐鸣礼跑去了隔壁陶艺享受生活去了,而我留在了绘画教室,“方文一同学,你是学什么的?”
他的声音很小,毕竟是在教室里,其他人正在为自己的期末作品添枝加叶聚精会神着,所以他尽可能的离我很近,可这种接近让我有些反感,就好像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我是学应用科学的。”
他抿了抿嘴唇,身上的香水味已经蔓延到了我的鼻腔,“晚上班里有个欢迎会,你和齐哥哥来不来?”
我有些惊讶,“齐哥哥?”
他的手不自觉地靠近,他非常喜欢拉着我的小臂,“嗯,班里的女生都特别喜欢齐哥哥,但我觉得方同学你更好,你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我看着他深邃的眸子,就像一只有着水汪汪大眼睛的娇弱小狗,“可能我就是不太喜欢那种人特别的多的感觉,我就不去了。”
他的表情并没有变化,依旧还是那么的洒脱,就好像飞蛾扑火一样的执着,他的身子还在靠近,但身体触碰的刹那,他的头开始前倾。
靠近才发现唇膏的存在,光线在窗帘的遮挡下有些羸弱,老师在给学生指导,处在角落里的我和他无人在意。这是个完美的环境,暧昧和情愫的累积愈发膨胀,我立刻站起身提出去一趟卫生间。
我的心跳很快,没有想到男娘的杀伤力这么强大,即使我和他性别相同,但他就好像知道我所想的一样,像条蟒蛇不断缠绕在我的身上,时机成熟就会一口咬断喉咙。
那种感觉竟然比拒绝女生还要倍感压力,我发觉自己来错了地方。这里的两极分化比较严重,阳刚的多半走向健身锻炼,而徘徊在中间地带的就会发觉自己内心深处真正喜爱的东西,不仅如此这里的性关系也复杂的很。
路过隔壁的时候,看到齐鸣礼在那里和女同学有说有笑,我便有种奇怪的感觉,想起我们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他认为我是个不配拥有和他同等头衔的人,可如今他却像个另类人。
我把盆里的中药拿出来,忍着唾液的疯狂分泌,我一饮而尽,随后把脚丫放进去好好的浸泡。
我看着雨馨给我发来的消息,不自觉的笑出了声,齐鸣礼推门而入,整个人看起来喝了不少酒,他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必备品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车钥匙,借我用用呗。”
我翻看着书本,冷笑着说,“用你漂亮的小脸蛋不就够骗那些女生了吗?还要用车钥匙?”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虽然平静但我发觉到了他在生气,“借不借吧?”
我把钥匙递给他,“可以,只要你说,哎,算了……”
“别把车弄脏,虽然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做。”
他推门离开,只留下了一句,“不劳你费心,圣人!”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羡慕就直说。”
我不停的翻看着书,心中却有些苦闷,我闭上双眼,仿佛视线在跳跃,我手捧泥土,亲眼看着她奔走远方,知道这一别就是永远,可眼泪却不曾愿意留下,哪怕这是最后一次再见。
村子里的善于算卦的老先生非常感谢我的举动,称我这是善举。听说他也时日不多了,他在我临走时劝诫我不要过多留恋过往,免费给我算了一卦。
我的未来很光明,很美好,只不过路途坎坷,心中不忿意难平,若心性宽阔则还有契机,若不留余地则一片虚无尽归渺渺。
“孩子啊,你这样的善良,却有如此的悲难,只求你走的长远,走的尽开啊!”
我握住他的手,看着他苍白的头发和干枯的手臂,我竟有种觉得相隔天地之别就是一瞬的光景,下一秒便会烟消云散。
我打算离开,毕竟我不是这个地方的人,我应做的事也结束了,可这是我该做的吗?
我缓缓的走出土路,迈向水泥大道,可回首那残破的一面红砖墙和石头墙是最后一丝回忆,那种深居大山独有的特殊气味和泥土的芬芳,我是那里的人吗?
我看着那条水泥路长的不可际线,一直延通到天边,晚霞余晖即将消散在天边,我走在路上,周围安静的不行,没有车子往这边来,也没有车子往那边去。
我突然流下了泪水,我十分的窃喜,这才是真正的我,这才是活生生的我,因为触景生情,因为那份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梦境,我的内心告诉我应该留下泪水,这才是我。
可我看着人的离去,入土为安竟有些羡慕,分明现实的世界和生活充满了希望和美好,但为什么我会想离开呢?
我用手擦拭着泪水,才明白自己不是因为他人的逝去才悲伤的,我是因为得知了自己未来的些许命运,可那是真的吗?
为什么我会对此深信不疑呢?
我从那个镇子里走出来,却发现外面的世界没有想象当中那般美好。所谓的摩天大厦,高楼玉宇,那都是给你看的,都是不属于绝大多数人的东西。
只有挤满人的地铁通道、人满为患的公交车、人多繁杂的住宅区才是最真实的城市面容,所谓的美好,所谓的梦想,其实根本不重要,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知道自己的能力,能有这一切都是背后的别人身份和地位。
我究竟怎么了?为什么如此多愁善感?自己的生活由自己主宰,可是生活何时由自己决定呢?
或许我是是块金子,但这里遍地都是金子,我那点微弱的光亮甚至连自己都照不亮。
台下的人哪个比我差?场外的人哪个比我弱?未来遇见的人哪个不是我的对手?
我走了有多远?走了多长?自己也不清楚了,或许心中种种想法和退缩只是一瞬的念头,面对困境我总是自顾自的心里想着逃避的事,可脑子里却是克敌制胜的办法,我背负着很多人的期待,背负着很多人活下去的希望,但这些都不是我想活下去的意义。
那是种束缚,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束缚,就像锁链一样捆绑住我,时刻告诉我自己还有条命在手里,有这个念想我就要坚持走下去。
我叹了口气,发觉洗脚水已经凉了,我都知道的,自己复杂的很,害怕却又期待着一些东西的到来,有些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是胆小?是懦弱?
还是恐怖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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