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雪菲她……”
郭永喆揪起毯子死死的捂着脸,努力的把哭声闷在嘴里。
我低头看了一下地上的陶罐碎片,心里“咯噔”了一声,一瞬间就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张雪菲……
“自杀”了。
陶罐的碎片散落了一地,但上边所画的纵横交错的镇魂符文却已经不见了踪迹。
这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张雪菲的生魂主动撞向了那些符文,强大的法力瞬间就把保护着她生魂的封印撞破,她已经随着早已火化的身体而彻底消失了。
很显然,她在陶罐里就听见了我和郭永喆的对话。
她知道自己上了老头儿的当,她已经不可能再和郭永喆在一起了。
她活下来的唯一方式,就是夺舍郭永喆的阳体,变成她最喜欢的人的模样,而郭永喆……
却会永远的离她而去。
我承认,我低估了张雪菲和郭永喆之间的感情,也低估了人性在生死关头所能体现出来的牺牲精神。
我不知道是应该感到高兴还是悲伤,庆幸的是郭永喆活下来了,而张雪菲的逝去,却又让我唏嘘不已。
郭永喆把自己埋在毯子里痛哭不止,我没有再劝他,也没有说任何话。
我们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帐篷里,阳光从斜照转了个方向,然后又拉升到头顶。
等我和郭永喆重新走出帐篷的时候,我担心的看着他的脸,郭永喆故作轻松的朝我咧开了大嘴。
“陶子,甭操心了,该怎么做哥们儿心里有数。其实吧,我刚才说的那些劝你放下仇恨什么的那都是站着呲牛逼不腰疼的漂亮话,这口气啊,叔能忍婶也他妈的不能忍。甭管后边的路有多难,哥们儿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得把你们好好的给带出去,不眼看着你把楚寒楼还有那个冒充你师父的老王八蛋给活剐喽,哥们儿这辈子就算是白活。”
郭永喆说完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大步流星的走到火堆旁边,抓起食物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我暗暗叹了口气,不管郭永喆现在的情绪是不是装出来的,我们还要继续九凶之地的探索,并没有太多
。的时间去伤春悲秋。
我让大家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又让那若兰联系了德福,让他找个合适的地点再空投一批补给物资,顺便再问问军事禁区里的埋伏设置的怎么样了。
那若兰拿着北斗盒子走到一边,这个电话打的时间很长,足足有将近半个小时。
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奇怪的看着那若兰,他的脸色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
“怎么了?”
“哦,没事儿。你跟我过来一下,帮我整理一下背包。”
那若兰暗暗的朝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里“咯噔”了一声,隐隐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跟着他走到了一边,那若兰四下看了看,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小多余,这下是麻烦了,最近外边发生了一些事儿,就连德福也不太清楚这些事儿的具体原因。我一两句话也和你说不明白,就直接告诉你结果吧。”
那若兰阴着脸叹了口气,凑近我压低了声音。
“两个消息,一是地下溶洞的出口被楚寒楼堵住了,这是个意外事件,本来不在计划之内。咱被迫改了另外的一条行进路线,后边两个设置好的补给点都没用了,接下来的两段路全都是在地下,咱就只能靠着这三个背包硬闯出去了。”
“啊?!”
我一下子就傻了眼,“不是吧,上边这不是明摆着耍赖皮吗?游戏修改器在他们手里,他们是想增加难度就增加难度啊?就凭这点儿物资想走出两段凶地,这……恐怕是不太现实。”
“嘿,你要是觉着这个消息都接受不了,那我就再告诉你个更提神的。”
那若兰苦笑了一声,“军事禁区里的围剿计划本来都已经安排的妥妥的了,可刚才德福跟我说,恐怕这事儿……有变化,本来都按照约定来到军事禁区的那些高手接到了上边的通知,不许他们擅自行动。”
“不是……这他妈是为什么啊?”
我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瞪大了,声音也提高了起来。
“本来是有这些高手给我托着底,我才不惧楚寒楼的,现在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上边给我玩个釜底抽薪,让咱几
。个人和楚寒楼正面硬杠?这不是明摆着坑爹吗!”
“具体原因现在还不清楚,德福还在和上边交涉,争取能让上边改变主意。不过小多余,我提醒你一句,上边做出的决策一般是很难变更的,德福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做好……最坏的打算。”
“……去他妈的!”
我狠狠的一脚踹在了一棵大树上,低声吼了起来。
“这是把老子当二傻子耍呢?现在咱几个人的处境越来越严峻,上边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擅自更改了九凶之地的路线,现在咱眼看就要断水断粮了,这回又想让我和楚寒楼去肉搏?!这活我干不了了,你让德叔转告上边,咱玩不过他们,还是直接离开这个鬼地方回中州去等死好了!”
那若兰扯了扯嘴角,表情里带上了几分讥讽。
“你这话还是留着吓唬咱自己个
儿吧,你以为上边会在乎我们几个人的死活?你又不是他们的亲儿子,死几个不入流的民间风水师对上边来说,就和树洞里死了几只蚂蚁没什么两样。你要是不打算去玩命了,人家也不拦着你,咱就麻利儿的回中州去,天天大鱼大肉的吃饱喝足了躺平等死呗。”
我让那若兰这句话给噎的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但仔细想了想,他说的没错。
我们几个人的命在上边眼里,还真就和几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我就算骂街骂破了嗓子也不可能有人正眼看我一下。
这句气话也只能聊作发泄,现在我们已经结结实实的掉进了上边挖下的大坑里,想要活着离开九凶之地……
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我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帐篷里,和大家简单说了一下接下来要面临的困境,但我只说了不会再有补给的事儿。
郭永喆和唐果儿本来就不知道军事禁区里的围剿计划,我偷眼看了看大家的表情变化,郭永喆和唐果儿的脸色很阴郁。
但任诗雨却没表现出任何焦急的神色,她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就好像这事儿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似的。
我暗暗松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竟然莫名其妙的……
落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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