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谁?难不成这中州城里还有比你和亮哥都厉害的鉴宝专家?”
我吃惊的看着花姐,随后迟疑了一下,就想要开口拒绝。
“嫂子,这东西吧……事关机密,最好是别让外人知道,我连师兄都没告诉……哎,哎?!”
话还没等说完,花姐就已经站起身把我推在一边,撞开门就跑了出去。
楼梯上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一道大嗓门回响在门外。
“没事儿,是我一老熟人,嘴紧着呢,不会出去胡说八道。你等着啊,我说话就回。我还告诉你,你要是敢把那猪首童身柴窑熏香炉给砸了,老娘就……”
一句话没说完,花姐的嗓音就消失在了一阵“乒乓哐啷”的开门声中。
我无奈的摇头苦笑,点了根烟坐了没多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哎哟哟,今儿个是吹的哪阵子仙风嘿这是,我能有幸让琉璃厂女神花儿姐姐大驾光临,亲自来请,我老胡这是祖坟上烧劈柴,冒了青烟喽!”
“甭废话,今儿是一大活儿,你给我抖起十二分精神来,千万不能出一丁点儿岔子。老胡,还有句话我得提前交代你,你可得把嘴给我管严实喽,这件东西事关重大,要是漏出去一丝风……”
“那不能……不敢!您就放一百个心,我老胡没别的好处,就是这嘴呀,紧
的跟保险柜似的,三把起子它都撬不开!”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上了楼梯。
我愣了一下,掐了烟头走出门去,果然。
胡磊那张不用化妆就能演个汉奸的脸赫然出现在我面前,我们俩一下子都呆住了,张大了嘴互相看着对方。
“师……陶爷?您怎么在这儿呢?”
“嘿,这话我还想问你呢。花姐不是外人,不用瞒着她,直接叫师父就行。”
“哎,哎!师父欸,这都多少天没见着了,您可想死我喽!”
胡磊三步并做两步的跑上楼梯,一把搂住我的肩膀,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花姐。
“嫂子,你说的那个比你和亮哥还厉害的鉴宝专家,就是……他?!”
花姐也一头雾水的看着我和胡磊,脸上惊讶的神色也没比我少。
“不是,他……什么时候成你徒弟了?嘿,这中州城还真是小,合着你俩早就认识了啊。”
胡磊一脸得意的朝着花姐笑了起来,我无奈的把他搭在我肩膀上的鸡爪子扔开,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就胡磊这张嘴也敢说是保险柜?
他就纯粹是个高音喇叭,平日里就是靠着四处打探倒卖情报挣钱的。
搞不好几天以后,全琉璃厂……
不,全中州都得知道,我手上有一件价值连城的柴窑。
到时候打电话的,发信息的,甚至是亲自上门求购的人,准
得把我给烦死不可。
花姐带着我们俩进了屋,我关上门奇怪的看着胡磊。
“哎,你会鉴宝?还能让我嫂子亲自去请你?我以前怎么就从来没听说过呢。”
“鉴宝?嘿哟师父,那您可是抬举了我胡大头了。”
胡磊从兜里摸出了一支电z烟嘬了一口,摇头晃脑的吐出了一片白雾。
花姐朝他一瞪眼,胡磊赶紧又把电z烟塞回了衣兜里。
“要说我平日里也干点儿倒买倒卖的小生意,这鉴宝嘛,说会也会一点儿。但在花姐面前,我就是一纯种白痴,比您这水平也就高了没多少,一文不值。”
“那你怎么……”
“我请老胡过来就是看看这猪首上到底有没有能打开的机关。”
花姐一边给我们倒茶一边接上了话,那只纯黑色的眼睛瞟了胡磊一眼。
“老胡为人低调,平时是深藏不露,算是个奇人。哎,你在琉璃厂和潘家园混了得有……”
“哟,那说起来日子还真是挺不短了,这得有……小三十年了。我知道您的名号的时候,那年头我还是一鲜嫩鲜嫩的大小伙儿呢。”
胡磊笑的一脸谄媚,花姐不屑的翻了翻眼皮,继续对我说道。
“这二三十年时间,老胡从来就没在外人面前露过他的绝活儿。多余,恐怕连你这个当师父的都不知道吧,老胡那手嘿,比江南的绣娘都巧
,他拿脚趾头夹根烧火棍子都能绣花儿。这些年我低价收来的一些残破的古董,都是老胡暗地里帮我修补的,喏。”
花姐一边说,一边伸出右手抖了抖,亮出了手腕上戴着的一支玉镯子。
“这说话得有十年以前了吧,有个老太太拿手绢包着一支断了的镯子进了琉璃厂,说是她儿子得了病急用钱,想要找个合适的买家。可这玉手镯别说是断掉了,就算是有一道贯穿纹,那价格都得大打折扣。所以老太太跑了足足得有十几家玉器店,老板要么就直接拒收,要么就只给开出个几百块钱的低价。那天我正好路过海宝斋门口,瞧见了那老太太,见她挺可怜的,就出了两万块钱把东西给买下来了。”
我点点头,朝花姐竖了个大拇指。
别看她说起话来破马张飞的,但我跟她认识了这么长时间,花姐的确是算的上是菩萨心肠。
花姐
笑了笑,“其实我也不亏,这镯子虽然断掉了吧,可好歹也是块不错的籽料,哪怕就是费点儿劲打磨成几个戒面,也绝对不止两万块钱。后来老胡一眼瞧见了这镯子,他就让我把东西拿给他,他回家去鼓捣了一晚上,喏,就变成现在这样儿了。不用强光手电筒仔细检查,压根儿就不会有人知道这竟然是支重新锔起来的断镯子。”
花姐说着就把手腕伸到
了我面前,我仔细看了看,连声赞叹。
镯子的质地纯净温润,是个椭圆形的贵妃镯,一根造型雅致的金灿灿的寒梅枝盘根错节,镶嵌在了整支手镯上。
确实就如花姐所说,要是她自己不交底,我还真没看出来这是一支断过的镯子。
见我一脸惊愕,花姐笑着把手缩了回去。
“没想到吧?经老胡这么一捯饬,这镯子的价格就翻了不止十倍。有几个人出到了三十万左右跟我买,我都没舍得出手。不过除了我之外,琉璃厂里没有人知道老胡的这个能耐,我怕有人借着他的手弄一些修补过的残品以次充好,所以这些年老胡一直都只给我一个人做事儿。”
“嘿,确实是没想到,敢情你还有这本事呢?”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胡磊,他那脸得意的都走形了。
花姐拿起桌子上的两个柴窑部件放在胡磊面前,一脸严肃。
“老胡,这东西太重要了,我可不能让你拿回家去慢慢鼓捣。今儿个你就什么都别干了,就在我这儿,管吃管喝,要是你能找到这猪首上的机关把里边的东西取出来,全须全尾的保住这件柴窑,要多少辛苦费你尽管开口。”
“得嘞,好吧您呐。”
胡磊起身就要去拿工具,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伸手拦住了他。
“哎对了,你最近跟……侯老大他们还有联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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