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被人像送殡一样的抬上了一辆救护车的时候,心里一直都在不停的骂人。
骂德福,骂老j。
要不是我怕遭报应,就连老天爷也想顺便骂上几句。
让我淋了两场雨,病的要死要活的,结果就在这种时候,依然还是没能逃脱老j的魔爪。
我被塞进了救护车的车厢里,躺在一张简易担架床上挂着吊瓶,感觉整个儿车厢都在不停的快速旋转。
德福让其他人离开,他亲自开着车,一路飞速的朝滇南赶去。
我昏睡了半天,耳朵里传来了德福闷声闷气的喊叫。
“二少爷,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能听见一点儿了。”
“哎,那就好那就好。昨儿晚上关羽娣把你的计划上报了之后啊,老j觉着你打算让肖遥去跟滇南楚门宣战这个想法非常好。但是你忽略了一点啊二少爷,肖遥那个野丫头争强好胜的,下手又没轻没重,一旦她给滇南楚门的弟子们下了什么无药可解的剧毒,谁能负的起这个责任,嗯?”
我愣了一下,顿时就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经验的欠缺真的是会抹杀人王之力带给我的超凡智慧,但凡有一个细节没有考虑周全,或许就会造成意想不到,也无可挽回的后果。
的确,我忽略了肖遥那副野性不羁的性子。
她年
轻气盛,又自认为毒术天下无敌。
一旦跟同样心高气傲的关羽娣发生了口角,说不定肖遥真的会不管不顾的用毒术让滇南楚门和天南巫门上下一百多口人横尸当场。
如果发生了这种耸人听闻的恶果,不光是重启天邪封印大阵的计划会化为泡影,就连肖遥的性命……
我也决计是保不住了。
无论是国法,军法还是天道,都容不得这种杀人恶魔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那计划修改的部分,就是针对肖……肖遥的吧?”
我打着冷战问道,德福转过头来对我笑了笑。
“嗯,其实吧,老j对你的这个计划总体上还是很认同的,跟我说了不少夸奖你的话。只不过呢,你还是太年轻了,指挥大战的经验不足,难免会有些考虑不到的细节。正常啊,正常,别自责。哎,我说二少爷,这次我们替你擦了屁股,以后你可别动不动就骂我们了。”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骂你们了?”
“嘿嘿,你瞧你瞧,还是年轻吧?这贼不打三年自招,一句话就让我给诈出来实话了不是?哈哈哈……其实是你刚才睡觉的时候说了几句梦话,啧,骂的那叫一个痛快。可这好巧不巧的呢,我耳朵没聋,正好就给听见了。”
我翻了翻白眼,苦笑着摇头。
“老狐狸。”
别看德福年纪不小了,但毕竟
是行伍出身,这体格和精力的确是异于常人。
足足有将近三千公里的路程,他竟然独自一个人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开到了终点。
这一路上,他还要时不时的跟我絮叨几句计划的细节,需要特别注意的重点,还教了我不少临场应对突发状况的机变技巧。
我昏昏沉沉的,一边强撑着精神听着德福的话,一边不停的打盹儿。
不过这路上的一天多时间,给了我难得的休息机会。
等德福把车子停在困鹿山脚下的时候,我已经能站起身,脚步稍显虚浮的走几步了。
虽然脑子还是有点儿发飘,但至少我右边的那只耳朵已经能比较清晰的听到声音,不至于遭到突然袭击还懵然不知了。
“二少爷,这个背包里是些你能用的着的东西,水壶里有一天的淡水。喏,这是药,你贴身放好了。”
德福把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背包和一个药瓶塞在我手里,我看着他愣了一下,心里顿时就涌起了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你你……你不送我上去?”
“没法送啊,你瞧,这山路这么陡,又窄,车根本就开不上去嘛。”
德福耸了耸肩膀,不由分说的把背包替我挂在肩膀上。
“再说了,为了防止计划泄露,老j亲口命令我,把你送到困鹿山就立马返回,要是被人看到了我,那是要挨处分的。”
“不
是……你们干点人事儿能不能行?这狗屁山路我走过,就算是我没生病也得活活爬一整天,现在我还……”
“有困难要克服,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克服。二少爷……不,陶多余!你要记住,你的身份是个军人,呃……虽然编外的吧,你也得自己主动去培养不畏艰难,勇往直前的坚强意志和精神品质。可不能跟在家似的,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瞧瞧让大少爷把你给宠的,恨不得上个厕所都得让人抱到马桶上,像什么话?”
“你你你……你特么是哪只鸡眼看见我娇生惯养锦衣玉食了?我……哎呀!怎么这么重!”
我正在吹胡子瞪眼的骂德福,突然被那个沉重的背包给坠的差点儿来个后空翻。
“我说德叔,你故意整我是吧?别说我这病还没好呢,就算是个欢蹦乱跳的人,能背的动这包吗,啊?你这都往里塞了些什么东
西?不行,快帮我提溜下来,我得扔点儿用不着的破烂。”
德福绕到我身前,一把按住我的肩膀,脸色严肃了下来。
“陶多余,命令!在见到目标人物之前,万不可打开背包,若提前泄露机密,当以战场渎职罪论处。老j。”
“那……我给关掌门打个电话,让她派人下来接我总可以吧?”
“不行,要是让目标人物提前知道了你要上山,只要他稍加警觉
,就有可能会做出应对的举动。”
我勉强站直了身子,咬牙切齿的朝北边竖了个中指,一句国粹问候停留在了牙缝儿里,险些脱口而出。
“行行行,知道了,我自己爬上去,满意了吧?你赶紧走吧,再让人看见了,小心老j第一个崩了你!”
我只能把一肚子邪火都撒在了德福身上,他摇头苦笑了一声,回身爬上车缓缓的开走。
车子刚一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顿时就膝盖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浑身的骨头顿时就酸疼不止,我捂着脑袋缓了好一会儿,拿起水壶喝了口水,回头暗暗冷笑了一声。
捉弄人是吧,想让我自己爬上山去?
门都没有。
我把挂在肩膀上的背包甩开,估算了一下背包离地的高矮,思索了片刻,从包里取出一把多用求生刀,走到路边的一棵大树前。
我吃力的削了几块半人长短的树皮,喘着粗气扔在一边,又从地上抓起了些半干不湿的泥土抹在树干上,把露出来的新鲜伤痕遮挡了起来。
我一边拖着背包,一边用脚踢着树皮走到那棵大树的背后,在心里暗自佩服了一下自己的聪慧,却引来了地灵的一通无情的讥讽。
低头忙活十几分钟之后,随着三声轻轻的哨响,我背着背包从树后“走”了出来。
我神态轻盈的昂首阔步,满脸都是嘚瑟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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