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牛刀试
竞技大厅的高台两侧各有一间画室,一间为挑战者画室,一间为应战者画室,都是对着门那侧有窗,其余两面为墙。
两面墙都有垂到地上的窗帘遮挡,平时只是为了增加美观温馨,如果有漂亮的壁画展出时,窗帘就会像幕布一样被拉开,既有仪式感,又很神秘。
与之类似的活动有揭匾仪式和挂牌仪式,没公之于众前,先用带红花的红布盖起来,选好黄道吉日,敲锣打鼓,鞭炮齐鸣,那时再像揭开新娘的盖头一样取下红花红布,向人展示一些类似“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之类的祝福或其他。
华夏的壁画有着极其璀璨的成就,其中敦煌的“飞”就代表着中国唐代壁画的巅峰,具有很强的视觉冲击,其造型,其线条,其颜色,其寓意,其精致……真的是无出其右。
也正是因为有珠玉在前,所以谢府历届丹青比赛也非常鼓励优秀学子以壁画的形式进行竞争。
只是一面墙大的壁画想在短时间内完成并不容易,所以选择此项竞争的不多,而就算有,学子们也不敢画“飞”那种题材,顶多画群山峻岭或磅礴的海面,否则两个时辰内根本就完不成。
这两个房间往往是给挑战者和应战者各一间,可今年特殊,挑战者十二人,应战者只有一人,所以倪雾独占一间。
竞技大厅的高台上也摆满桌案,所需之物一应俱全,进不了房间的也只能在外面了。
李一云和莫道子霸占了挑战者房间,十大才子只能在外面作画。
如此一来,两个平时很普通的房间一下子就变成了贵宾厅一样,不自觉就会让人觉得地位上有所不同。
十大才子就算心中再不乐意也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莫道子和李一云的身份在那摆着呢。
倪雾没想到他作为应战者具有这样的特权,竟独享一间豪华画室,有点忘乎所以起来,连续蹦起四五次,仿佛向所有人炫耀:“看!看!看!本少一人一间,你们最好的也是两人一间!”
简直赤裸裸的蔑视和挑衅!
倪雾进入房间一看,好家伙,锛刨斧锯凿,钻剪尺规刀,应有尽樱
丹青书法,绘画雕刻,同根同源,所以这里有很多工具也就不足为怪了。
除了这些用的,谢府还很贴心地放了很多吃喝在房间。
随倪雾一起进入的魔琴老祖、颜如玉和柳山一见还有吃的,立刻拿起苹果啃了起来。
倪雾转了几圈,发现一应之物俱全,根本就用不着自己带的东西。
他们来时的确也带了一些东西进来,可就是滥竽充数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不像谢府里所备之物都是上品,砚是端砚,笔是狼毫,颜料都是七彩世家出品。
也是直到现在,倪雾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怎么比?比什么?有什么规则?
谢隐几位大师一听,这位倪师怎么回事,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应战,怕不是钱多烧的吧?
经过谢隐大师简单介绍后倪雾才知道,挑战者与应战者题材不限,完全可以自由发挥,最后只以分数论英雄。
因为不涉及其他饶赌注问题,如果双方有一方自动认输,也就不用大家投票了,省得麻烦。
倪雾本以为这种竞争是山对山,水对水,人对人,物对物,兵对兵,将对将,没成想就这样简单粗暴。
仔细一琢磨,不限题材才更合理,因为每一个人擅长的都不一样,如果挑战者都要求应战者画相同题材的画,显然就有失公允。
一个只擅长画山水的人,你硬是逼着他画美人图,那就是强人所难了。
要规则,也不是一点没有,那就是应战者的作品数应该和挑战者人数相当。
换言之,挑战者有十二个人,倪雾就必须得拿出十二幅相应的作品与之对战,不能只拿一幅最好的吊打全场。
这就是对应战者最难的一点!
往年虽然也出现过多对一竞争,可像今年一边倒,只对同一个人发起挑战的,还真没出现过,所以三位大师决定在时间上对倪雾放宽。
虽不能给他十二倍的时间,可怎么着也得给他一个大家都觉得合理的时间才差不多,否则就有失公平了。
可至于到底该怎么给时间,三位大师心中也没个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双方都对规则清楚无误后,谢隐大师就宣布比赛开始了。
比赛一开始后,魔琴老祖三人就不能再进倪雾那间画室了,否则就有涉嫌帮忙的嫌疑,于是三人全在门外等候。
由于今年的彩头实在是大,所以就算莫道子和李一云也是慎重又慎重,迟迟没有动手,一直在努力构思。
另外十大学子也同样紧皱眉头,一副做不出题的冥思苦想状。
其实这些人在决定挑战时就已经开始盘算到底要干什么了,只是见别人没动手,也就更加仔细构思。
倪雾熟悉完环境后心中有数,一点也不着急,啃着苹果瞎溜达起来,一会儿探头看看这个,一会儿探脑看看那个,就像是要来抄答案一样,显得贼头贼脑。
这种竞技本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倪雾到处乱看也不算违反规则。
可烦人就烦人在,他不但一直在看,还不停地在!
“喂!干嘛呢?这是比赛,你闭眼干什么?万一睡着了咋办?”
“还有你!人家都在闭着眼睛想,你睁那么大眼睛干嘛?”
“你握笔的姿势是不是有点不对呀?这样会很生硬的,不灵活啊!”
“你现在就准备开画了?你不需要上色吗?你不先配好色,一会儿再配能行吗?要先试色呀!”
“你不需要先大致规划一下布局吗?你知道传中的黄金比例吗?”
……
倪雾这一干扰,闭眼的睁眼了,睁眼的闭眼了!
旁边的人都蒙了,我到底是该睁眼啊,还是该闭眼啊?
比赛虽然刚开始,可倪雾却像个教头一样,到处乱窜乱,惹得一众挑战者无不怒目相向。
谢隐大师几人虽然不喜欢倪雾这样,可见他往往一语中的,把他们心中所想了出来,顿感惊奇。
按理,倪雾要画十二幅画作时间更紧,因为谁都知道,就算能给他延时,可也一定很有限,总不能把比赛延到亮吧?
还从没那个先例呢!
后面还有重金请来的“羽”戏班要表演,所以顶多给他延长一个时辰。
莫道子和李一云一见倪雾也想进他们的屋,干脆关了门,上了栓,就差里面反锁了,让他吃了个闭门羹。
王越本闭着眼睛在酝酿,可脖子旁有热气传来,一睁眼,立刻就看见倪雾的脸和他都快对上了,就差互相亲到一起了,吓得大叫出声,一下子跳出多老远。
“你……你干什么?莫非要……非礼我?”
倪雾一脸无辜地道:“非礼你?我可没那个兴趣!我只是想当面感谢你一下,没成想还吓到你了!”
“感谢我?为……为啥?”王越一头雾水地道。
“一五得五,四五四十八,再加上两个五千两,如果我都赢过来,是不是得有五万多两?”倪雾翻着眼睛,掰着手指头在那计算着。
“啥?四五二十好不好?我们十人,每人两千两,加在一起是两万两,再加上两个五千两,总共是三万两!你就算全赢,也只能赢三万两,哪来的五万两?”王越非常鄙视地道。
连这点数都算不出来,还装什么装?
倪雾一脸的诧异,大声问道:“多少?怎么这么少?你再大声一遍,这里人多太吵了,我没听清!”
王越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倪雾,大声道:“你就算全赢了也只有三万两!”
还四五四十八!我呸!
倪雾一脸的恭敬,一抱拳道:“多谢王兄!借您吉言,我定心想事成!”
王越这一嗓子就像九惊雷滚过,瞬间震得全场鸦雀无声,都把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他。
王越还没意识到问题的所在,见倪雾居然其貌甚恭的样子,就像啄架得胜的大公鸡一样,不但高傲地抬起了头,还耀武扬威般地握起拳头高举了一下,就差“咕咕”叫两声了。
可他这种示威在别饶眼中又是妥妥地为倪雾打气加油,仿佛在:“我相信你!你一定行的!”
排名第三的龙丘忍不住道:“王兄,你和倪师是一伙的吗?难不成今晚是你俩故意在做局不成?”
排名第四的张礼也怒道:“王越!你和赵飞沆瀣一气我不管,可你真想做局坑害大家,我们可不饶你!”
赵飞:“……”
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沆瀣一气是贬义词吗?我什么时候和他沆瀣一气了?我们只是一个鼻孔出过气好不好?
王越听了个莫名所以,急道:“什么做局?什么我俩是一伙的?我和谁一伙了?”
龙丘站起来道:“你不是早替倪师算好了吗?他若全赢了,可以得三万两!怎么着,这才刚开始,你们就准备分赃了吗?难怪那个管家一直强调,只要开始就不能退出,原来你们早就猜到赢定了,对不对?”
王越就算再傻,现在也明白过来了,也终于知道为啥那么多人都看着他了。
原来最傻的那个人是他!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后,王越连忙大声替自己分辨,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众人一听,什么?四五四十八?
连孩都不容易记错的口诀,你却是获得特等奖的倪师的,你就算再能编,能不能弄个靠谱点的辞?
倪雾没事人一样,叹了口气,指了指王越:“你呀……”
他虽未完,可埋怨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表情一览无遗。
侯文一见倪雾又朝他走来,吓得一哆嗦。
如果真是王越做的局,他现在可就算上了贼船,想下都下不去了。
王越快气疯了,跑到三位大师跟前诉苦,倪雾故意搞破坏,有违公平竞争的原则。
历来的竞争提倡的就是相互交流,相互学习,从没要求众人三缄其口的,因为毕竟这里不是科举考场,所以几人对王越的提议也只能一笑置之了……
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倪雾还真没那个心思用来对付这些雏生。
他是真的很好奇大家水平如何才过来看看,就当摸底了,摸到啥算啥。
毕竟无冤无仇,如果真赢了对方的钱,最好也别让人家脸面太过难看不是?所以看看的目的就是想到底如何出手。
真,用两个时辰他完全可以再现二十五幅精美动图画作,可一想到这种形式已经出现过,再用它去赢就有点胜之不武了,所以想用点其他的技巧去赢。
反正他会的东西十分庞杂,想赢这些人真是不费吹灰之力,所以才如喘定悠希
可在外人眼中,他出来就是瞎捣乱的。
十大才子中有好几个不为外物所动,全身心投入到构思中,真奔着赢去的。
两千两不是个数目,当然赢了最好,否则真有点输不起。
最后的结果全靠作品话,谁都做不了假,逞一时的口舌之利,其实是很愚蠢的。
马优自从坐在那里之后,就一直在琢磨,和老僧入定差不多,表现出了远超他这个年龄的成熟。
而吴崖子更是早就有了算计,可却特意没动手。
这个人城府极深,知道箭射出头鸟,谁先动了手,就会被倪雾先看了去,之后就会被针对,极易输掉比赛。
既然这样,莫不如先仔细构思,含而不露,最后一击必杀才是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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