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等车厢一天只有一顿饭。洛白夜看着脏污油腻餐盘里不清楚什么食材做成的食物,没有半点想吃的欲望。
周围人都在狼吞虎咽,他们怕是被其他人抢走食物似的恨不得一股脑把食物塞进嘴里,就算被噎的翻白眼也要继续,不仅如此,他们还虎视眈眈的盯着同车厢其他人手里没吃完的食物。
列车管理者也怕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影响列车行驶,于是两个车厢也算是按性别分配了床位,但所有人都灰扑扑脏兮兮的,还每天提心吊胆,又吃不饱饭,精神和心理双重折磨下,倒也没出现多少混乱的男女之事。
偶尔出现过的都被扔下列车,解决的干脆利落。
洛白夜坐在窗边的小座椅上,垂眼看着凑过来的陌生男孩。
那孩子大概七八岁的年纪,头发乱糟糟脏兮兮,身上的衣服也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可能是觉得车厢内气味有些难闻,他脸上戴了个同样脏兮兮的口罩。
在他靠近时,洛白夜闻到了一股格外明显的腐臭味,像是从这孩子骨头缝里散发出来的。
他警惕的看了一眼洛白夜,见他没动,立刻伸手拿走了他餐盘中没动的食物往怀里一揣,然后一溜烟跑了。
当然,他没跑几步就被旁边的大人按在地上,要他拿出食物,车厢中混乱起来。
“你不吃吗?不吃的话持续掉血掉san的debuff会越来越严重。”度厄凑过来问。
这人像是在西餐厅享用什么美食似的优雅的把餐盘里那块棕黑色的东西切成一块块的,然后神态自若的一口口吃掉:“味道确实有些一言难尽,吃了后啊,直接掉san,不过问题不太大。”
打个比方,这玩意儿不吃的话,导致的后果可能是持续掉10点san,吃了后,san瞬间掉5,但是一直维持到下一餐饭之前,玩家身上持续掉san的debuff都不会生效。
所以权衡利弊后,还是吃了比较划算。
“我没有吃人肉和垃圾混合物的兴趣。”洛白夜语气平淡,他看着那边的混乱引来了列车管理员,几个闹事最凶的被不由分说的直接带走,剩下的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顿时瑟瑟发抖。
度厄脸上依旧挂着笑,他这次下本用的脸确实还挺漂亮,有些爽朗大气的中性美——毕竟他本人身高在那,总不能整一张甜妹脸。
但这张脸没他面不改色吃垃圾时给洛白夜的震撼大。
神经病,在这个游戏里能混成高玩的都是神经病。他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
列车上也是有熄灯时间的,为了节约水电资源,早早的便统一关了灯,乘客们争先恐后的爬上床,想要提前占一个好床位,原本拥挤的车厢顿时空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那几排躺满了人的“货架”。
车厢内光线太暗,洛白夜开了个道具,火焰一样的微光在他瞳孔深处跳动,周围的一切顿时明亮清晰起来。
晚上八点,时间还早,再等等。
或许是认为那群沙丁鱼罐头挤一挤会暖和,又过了一会儿,车厢内的温度明显下降了,能明显的看到呼吸出的白气。
洛白夜耐冷,略微冷一些的温度会让他更舒服放松,他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起身往后面车厢的方向走去。
他像是一只猫,走路悄无声息的,大约又套了什么道具躲过了巡查人员,然后顺利摸到了餐车车厢。
这里的温度更低一些,或许是某些食材需要低温保存,洛白夜戴了一副手套,用一张万能卡刷开了后厨的门。
比起后厨,这里更像是一个冷库。阴阳蝶从门缝中飞入,确认安全后又回到了洛白夜的肩膀上。在洛白夜走进去后,它又扑扑棱棱的飞到了一个冰柜门前徘徊。
那冰柜很大,目测大概有两米高,靠墙根摆了一排,洛白夜走过去拉开了那扇冰柜门,然后与里面悬挂的尸体差点来了个脸贴脸。
他停顿了一下,把冰柜门拉的更开。
这里面存放的都是尸体,一具具就像是烤炉里面吊起来的烤鸭,漆黑生锈的铁钩刺穿他们的喉咙,让他们“站”在里面,节省存储空间,也方便取用。
也正因为他们是作为“食物”的存在,所以冰柜中不仅有完整的尸体,还有被砍成块,搅成泥各种人体组织散落一地,藏在冰块中灰白的眼珠无神的盯着冰柜顶端,因为洛白夜翻找的动作微微移动,就好像它自己“看”向了这个不速之客。
洛白夜在找白天死掉的那个脸部被毁坏的人,冰柜里这样的尸体很多,好在叶苍术用某种发光鳞粉蹭在了那尸体身上,给它做了个标记。
这玩意儿冻的邦邦硬,身体已经被切碎了,头被扔在角落碎冰中,像是一颗坑坑洼洼的长了毛的诡异皮球。
他伸手把那玩意儿拽出来放在桌子上,又关了冰柜门,这才皱眉沉思要怎么把这颗头的皮剥下来。
说实在的他不太擅长,也没有合适用的刀,用天使匕首他又有些不情愿,但等级低的刀剥起皮来又有些费劲
突然很想沈蓝桉,专业剥皮剔骨一条龙。
时间不多,洛白夜随手拿了把稀有度sr的刀直接开始切,轻微的咯吱声在这里回荡,伴随着列车轻微的摇晃和行驶的声响,有些诡异的恐怖感。
这时,咯吱声中突然掺杂进了一个轻微的咚咚声。
洛白夜警惕的停下动作寻找掩体,很快他锁定了声音来源,正是那扇门。
像是有人站在门外用指节轻轻敲门,敲门的频率有些奇怪,像是在打摩斯电码。
度厄:怕吓到你也怕我进去后送命,先打个招呼。我进了哦。
下一秒门被推开,高挑的美女走了进来,他看着从角落里走出来的洛白夜微微一笑,然后视线下移落到他手里的那颗头上。
“咱们不是好伙伴吗?所以需不需要帮忙?”
临时劳动力不用白不用,洛白夜把那颗头放回到桌子上,把手上的的橡胶手套摘下来:“帮忙剥个皮,我要看骨头。”
度厄打了个响指。
无数细微的翅膀扇动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出,黑色的渡鸦像是阴影中蔓延生长出来的怪物,它们围住了那颗头颅,然后开始撕咬。
度厄倒是双手合十,语气难得有些正经。
“…安息。”
洛白夜眉头一皱。
度厄这几个字落在他耳膜中总有一些怪异,因为他并不像是个正儿八经的超度者,说“安息”都像是让人速速下地狱。
渡鸦重新隐没回黑暗中时,桌子上只剩下了一个森白的头骨,干干净净的就像是美术室里用于肖像写生的道具。
洛白夜走过去,他换了一双手套拿起那个头骨,仔细的摸着骨头的面部。
度厄歪头看他:“你准备做什么?”
洛白夜说:“我要知道这人长什么样子。”
度厄觉得他在开玩笑:“回溯道具也没办法从头骨回溯到人活着的时候吧?”
洛白夜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谁说用道具了,画一画不就出来了?”
“根据骨相推五官而已,不敢说百分百相同,八九十还是有的。”洛白夜当真拿出了一只笔,“劳驾好伙伴帮忙看一下周围情况?画出来后分给你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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